向陽看著鏡子中的人感到有些別扭，長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精致的五官分布在恰到好處的位置上，一雙大而明亮的眼睛，一頭齊眉齊耳的短發(fā)。他還是第一次這么清楚的看到自己。
阿福撣去身上的碎發(fā)，笑著說道：“好了，再換身衣服?！彼麖囊慌缘募茏由先∠乱簧硪路?。
等向陽褪下身上的衣服，阿福把新衣服披在他身上。他看到在自己親手改造下變得煥然一新的向陽，一種滿足感油然而生。
看到向陽對新衣服無從下手，阿福只好幫他穿上。“這是什么？”他看著向陽的胸口問道。
“這個啊，我也不知道，爺爺說我從小就戴著。”向陽拿起到阿福眼前。那是一顆雞心狀的東西，上面爬滿了溝壑，呈現(xiàn)紅黑色，分不清是石質(zhì)還是木質(zhì)的，被一根同是紅黑色的細繩打死結(jié)系著，掛在向陽的脖子上。
向陽將掛墜塞進衣服里，蹦跳幾下，身上的新衣服和新鞋給他從未有過的舒適感，不禁笑瞇了眼。
看見開門出來的向陽，京兒眼前一亮，笑著說道：“紅姨真是好眼光?！?p> “收拾好了，那就開始干活吧?！本﹥褐赶虿贿h處堆成小山的衣物，叉腰道。
“啊！給我穿的這么好，是要我干活嗎？”向陽摸了摸身上柔軟的衣服。
“喂喂，拜托你搞清楚，你是奴隸啊，紅姨買你回來不是讓你當少爺?shù)?。”京兒翻了個白眼道。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向陽還是擼起袖子就開干了，扯過一件衣服就麻利地搓了起來。
京兒對向陽可以那么快認清現(xiàn)實點了點頭表示滿意，突然向陽抬起頭，舉起一件小衣物，說道：“這是什么？”
“女人的東西，你別管?！本﹥壕搅艘幌?p> “噢。”向陽繼續(xù)埋頭苦干，搓起的泡沫悠悠飄飛。
從此刻起，向陽正式成為春滿樓的一名雜役，需要洗衣洗碗、端茶倒水、擦桌掃地的時候都有他的身影。
他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不管做什么都是風(fēng)風(fēng)火火，也因此經(jīng)常鬧得雞飛狗跳。比如他洗的衣服，有人穿了發(fā)現(xiàn)破了個洞，和他一起擦桌掃地的人最后都會忍不住咆哮道：“向陽，你弄我一身水了?！?p> 向陽總是沒心沒肺我行我素的開心著，有人找紅姨抱怨，紅姨也不管。
以往白天總是很安靜的春滿樓，因為向陽變得熱鬧了起來。
酒兒端莊地喝著茶，聽到樓下又響起的咆哮聲，輕輕蹙起了秀氣的眉毛，聲音溫婉地道：“你真不打算管管嗎？”
“管什么，這不是挺好的嗎？”紅姨胸口抵著桌子，抿了口茶說道。
“你也不是喜歡鬧騰的人。”
“好看就行咯。”
“這座樓里，哪個不好看？不好看即使是伙夫你也不要?！?p> “還耐看?！?p> 酒兒放下茶杯，沒再說什么。旁邊的小滿適時上來添茶，聲音清脆地說道：“紅姨，那個人很討厭的啦，有一回我從他旁邊經(jīng)過，他把擦地抹布的水不小心甩到我嘴里了?！?p> “小滿乖，你都說他是不小心的，那就原諒他一次好了?！奔t姨捏了一下小滿的臉蛋笑著說道。
……
隨著夜幕降臨，春滿樓把燈籠點亮，樓上白天少有打開的各扇房門此時也敞開了。從東側(cè)的房間里走出了清純或溫婉或艷麗的美人，從西側(cè)的房間里走出了爽朗或豪放或文靜的俊男。
她們還有他們，有的來到樓外跟過往的人們笑迎攀談，有的接引進門的賓客入座。
逐漸熱烘起來的氣氛驅(qū)走了嚴寒，滿堂都是歡聲笑語。
賓客漸滿之時，酒兒端坐在二樓開始施展琴藝，琴聲凄婉動聽，引得樓下的男賓們拍桌叫好，獻上各種溢美之詞。
琴聲落罷，簫聲又起，蕩氣回腸的簫聲引得樓下的女賓們尖聲叫道：“玉郎?！?p> 一曲吹罷，玉郎瀟灑的將玉簫夾在指間翻轉(zhuǎn)，然后雙手負在身后，注視著下方的女賓們。
男賓們對他的作態(tài)嗤之以鼻，轉(zhuǎn)而和身邊的美人推杯換盞起來。女賓們在俊男的陪伴下嬌笑連連。
酒兒和玉郎作為春滿樓各執(zhí)一性的頭牌，各自站居二樓的一側(cè)交替施展才藝，為賓客們助興。
有男賓看到三樓的紅姨，高聲喊道，并舉酒邀杯。
紅姨舉杯回應(yīng)，隨后一飲而盡，又自斟一杯，對著下方的賓客們道：“客人們，人生苦短，請盡情享受美好的東西吧。”又一飲而盡。
客人們跟進，哄堂歡笑起來。
向陽靈活的穿梭在各桌之間端菜送酒，偶爾眼疾手快的從桌上拿走一口吃的，手和嘴上滿是油漬。他身手敏捷，往返后廚和大堂的速度是其他人的兩三倍。
坐在男賓們中的李凱，卻饒有興致地抬頭盯著二樓的玉郎欣賞，與身旁那些與美人逗趣的男人截然相反。
忽然向陽的臉龐在他的眼前一閃而過，瞬間像是心臟被人揪了一下，他急忙找去，卻已經(jīng)找不見向陽的身影。
這時酒兒和玉郎下到大堂，準備與賓客們對飲一杯。得以近距離見到心喜之人，男女賓們頓時歡呼雀躍起來，都期望能與之對飲。
已經(jīng)有幾分醉意的楊鵬飛更是上前一步，來到酒兒面前，嚷嚷著說：“酒兒姑娘，咱們碰一杯?！?p> 酒兒不愿節(jié)外生枝，獨自抿了一口。楊鵬飛盯著酒兒端莊的面容笑了笑，喝盡了杯中酒。但他又自斟滿一杯要與酒兒碰杯。
春滿樓的頭牌下到大堂與賓客們對飲，是每天晚上只有一次的助興環(huán)節(jié)，來到這里的人都在期待著這一刻。此時被楊鵬飛獨自占去，其他男賓們自然心生不滿，但是忌憚他城主之子的身份，不敢言說什么。
就在李凱以為剛才向陽的出現(xiàn)只是他的幻覺的時候，向陽又出現(xiàn)了。這次他眼睛緊緊地鎖定著向陽，在向陽再次從他身旁穿過的時候，他迅速伸手抓住了向陽的手臂。
向陽頓時一驚，因為他剛才順手拿了李凱桌上的一塊肉。以為自己被逮住了，他連忙把嘴巴抹干凈。
李凱盯著向陽的臉龐，仿佛已經(jīng)沉醉在其中，微微瞇起雙眼。他的眼神讓向陽感到一陣惡寒，想要掙脫他的手。
劉良
好看的人先享受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