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成婚之期三日后
回到家,司萱就把百靈潭布陣之人伏誅的事情說了,也把還有幕后之人的事情說了,甚至連那些被鎮(zhèn)在潭底的鬼魂送去酆都輪回都說了,唯獨沒說布陣之人就是宗澤的事情。
這事她和離焰商量過,宗澤是易初父親的事情不能告訴易初和連城,易初自不必說了,就這樣簡簡單單很好,而連城呢,要是知道他父親的結(jié)拜兄弟是這樣一個人,心里會如何失望?連城,已經(jīng)受不起太多的打擊了。
所以,連城在得知布陣之人已死后松了一口氣,卻在得知還有幕后主使時又把這不安的心提了起來,愣是不管司萱眼睛都睜不開了,追問她這幕后之人是誰,司萱哪里知道,只能搪塞離焰會想辦法抓到幕后主使的,這才得以去補眠。
待司萱醒來時,都已經(jīng)是下午了,卻還是沒什么精神,這昨晚和離焰閑聊嬉鬧是開心了,就沒想過第二天的結(jié)果,看來以后不能熬夜了,不然白天就得遭罪。
想著倒早不晚的也做不了什么,司萱索性去了永安世子府,畢竟這個事情得快點定下來,省得秦謖那病嬌公子一命嗚呼,自己還怎么貪圖他的家產(chǎn)。
世子府里,秦謖呼吸不暢,他身后,那名高挑柔美的女子在給他輸送靈力為他順氣,好半天,秦謖才緩過氣來,慢慢道:“有勞司琴姑娘了。”
原來,這一直在暗中與秦謖有往來的女子便是司萱的師妹,司琴,她道:“公子這身子拖不了太久了,也不知她什么時候能回來?!?p> 這個她,當然是說司萱,就在他們談?wù)撍据媸裁磿r候回來,司萱就已敲開了世子府的大門,小廝福壽一見到司萱,就趕緊把她迎了進去,他家世子交代過,只要是這司萱姑娘來府便不必通報,直接將她領(lǐng)到世子跟前就行。
屋中,秦謖雖不是多事之人,但在這個司琴找到自己的時候,多少有些疑問,修仙之人于凡人來說就是仙人的存在,他們壽命極長,還有高強的法力,他們似乎無所不能。
自己病痛已久,司琴說能幫自己續(xù)命,能活著,自己當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在她說出需要以她師姐的命為自己續(xù)命時,就很詫異了,像她們這樣的修仙之人,同門間,難道還有恩怨嗎?而且,自己能感受到司琴對司萱的綿延恨意。
秦謖哪里知道,他把修仙之人想得太完美了,他沒想到,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有七情六欲,又如何沒有恩怨情仇?別說是人了,就算是神,也不能免俗。
忍不住問:“說來,司萱是司琴姑娘的師姐,可司琴姑娘為何這般憎恨你的師姐呢?”
司琴目遙窗外,似在想起以前,眉頭蹙起?!耙驗椋龑嵲诳珊薨??!?p> 秦謖不由猜測?!笆且驗樗侨藚挼男宰樱俊?p> “你也知道她性子惹人厭,可她這樣惹人厭的性子偏偏讓大家都喜歡她!”司琴咬牙說道:“師父疼她,師兄寵她,同門也都喜歡她,可我才是最小的師妹,不是應(yīng)該得到最多的疼愛嗎?”想起過往,心里就難受,搖頭繼續(xù)說道:“可沒有,他們所有人都還是圍著她轉(zhuǎn),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是我的天賦不好,所以大家會忽視我,于是我努力修煉,等我的修為已經(jīng)超出同門很多的時候,他們還是看不到我,我才知道,這無關(guān)修行天賦,因為她呀,整日里偷懶?;扌幸脖晃疫h遠甩在后面,可大家還是喜歡她,就連師兄,那個溫潤如玉公正無私的師兄,也會在她闖了禍之后幫她全部扛下,可是為什么呀,她又不是絕色美人,修為也低,她如此普通,我想不通,想不通這樣平凡的她大家會那樣喜歡,他們都瞎了么!”
聽完她說的話,不難猜出她喜歡她的師兄,原是因為嫉妒,秦謖默了默,也有些想不通,就像她說的,司萱論樣貌沒樣貌,論修為沒修為,自己見了都討厭,為何會有那么多人喜歡呢?不久后,秦謖才知道究竟為何。
正想著,就見司琴神色一正?!八齺砹??!?p> 感知到司萱氣息靠近的司琴,連忙閃身躲了起來,一身氣息也盡都收斂,不讓司萱發(fā)現(xiàn)。
一進屋,司萱就看到秦謖坐在窗前的椅子上,明艷的陽光下,他臉色慘白,儼然沒幾天活頭了,心里高興,最好是一嫁給他他就死了,然后自己就好繼承他的家業(yè),雖說身為修仙之人心里有這樣惡毒的想法不好,可人之將死乃天命,誰也逃不了,只要不是自己把他弄死的,就不違背天理,縱然自己只是為了他的家產(chǎn),可自己嫁給他落點好處不很正常么。
想到這里,司萱自然而然就笑了,一張笑臉比這陽光還明媚?!扒毓印!?p> 秦謖朝她微微頷首,算是見禮,然后指了指面前方桌的位子?!靶】梢灰姷剿据婀媚锞秃荛_心,快請坐?!?p> 司萱坐下,看著桌上的茶壺,生怕他給自己倒茶會被燙著,連忙抓了茶壺自己給自己倒,嘴里還說:“秦公子就不要把我當外人了,我自己來就好?!?p> 聞言,秦謖直入正題。“這么說,司萱姑娘是考慮清楚了?”
誠然自己早就決定了,可貿(mào)然說要嫁給他還是有點不好意思,司萱覺得要裝裝矜持,頓了頓,開了口,其實想問的是,你娶了我,等你死后家產(chǎn)是不是全部都給我?但這樣的話,貪圖人家財產(chǎn)的心思就太明顯了,遂改成了?!扒毓右⑽铱墒钦嫘??”
每天的病痛折磨讓秦謖苦不堪言,只一心想她快點給自己續(xù)命?!拔抑疫@病軀想與姑娘喜結(jié)良緣是對姑娘的不公,而姑娘要嫁給我,家里人也一定會反對,認為我會耽誤了姑娘一生,所以......”她的情況司琴早就告知過自己,自己這樣做無非是想誘惑她盡快答應(yīng)而已,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田契放到桌上?!斑@些田產(chǎn),就當是我給姑娘的聘禮,希望姑娘的家人能夠感受到我的誠意。”
看到一堆田契,就算自己以后佃農(nóng)收租都不愁吃喝了,司萱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堆銀子,本想還裝上一裝,可實在沒忍住錢財?shù)恼T惑?!案惺艿搅烁惺艿搅??!币话寻烟锲跄玫绞掷铮畔氲阶约簭男【驮诹柘鲩w,哪有什么家人,便道:“可是我父母早已故去,如今只剩下一個兄長和一個弟弟?!笨捎窒氲綆熜秩糁雷约阂藿o這樣一個將死之人肯定不會答應(yīng),有些難辦啊,嘴上卻道:“不過,我想他們會祝福我的?!?p> 她嘴里的兄長自然是司琴說的師兄了,至于弟弟么,應(yīng)當也是一個修仙之人,自己派去打聽的人回稟說,她和她的夫君與弟弟住在一起,這無疑是為了掩藏身份而已,因司琴提到過,他們宗門被毀,被很多玄門中人追殺,她的師兄又是掌門之子,所以,他們想要重建宗門,自己才能以錢財誘她。
秦謖說道:“有姑娘的兄弟祝福,我就放心了,那姑娘準備何時讓我去你家提親?”
他要去提親,可自己都沒想好怎么跟師兄說呢,司萱忙道:“不用了,這事我自己能做主?!?p> 便是知道當中關(guān)系,篤定她不會答應(yīng),秦謖才會有此一說,然后再故意說道:“會不會讓你兄長他們覺得我不懂禮數(shù)?”
“不會的?!彼据嬲归_一個微笑,心里卻是覺得,這事怕不能讓師兄知道了,不然師兄絕對不會答應(yīng)的,雖說自己這么做是為了長遠著想,可一想到這樣瞞下去遲早要露餡兒,不由擔心起來,百家巷的人都以為自己和師兄是夫妻,要是以后秦謖知道了此事,說不得還要花些功夫解釋,把心一橫,管它呢,走一步算一步,終歸這秦謖是活不了多久了,搞不好他死了,師兄都不會知道自己嫁給過他,而他,也不會知道自己和師兄假扮夫妻的事情?!捌饺绽锼麄兌疾还芪业模毓硬槐貞n心?!?p> “這樣啊,那就好,那就好?!鼻刂q又道:“那姑娘準備何時與小可成婚?”
司萱當然想越快越好,試探道:“秦公子準備何時?”
“小可自然想與姑娘盡快成婚,如此,也可與姑娘多些歡樂時光,只是這樣一來婚禮難免倉促,恐委屈了姑娘?!鼻刂q說得好聽,卻是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娶她的事情,簡單說來,婚禮不會隆重就是了。
而司萱怕露餡,更是不想讓婚禮有太多的人知道,他此番一說,正中下懷。“不委屈,秦公子莫要多想,我也沒有什么親朋好友,一切從簡即可?!?p> 秦謖又哪里不明白她也怕人知道,笑著說道:“三日后是個吉日,姑娘覺得如何?”
三日后不就是中秋,算得上個好日子,司萱不疑有他?!扒毓幼鲋骶褪??!?p> 之后,兩人商定了成婚時需要的細節(jié),司萱自是不敢讓秦謖抬花轎去百家巷,就說中秋那天自己會一早到世子府,什么吉服和宴請的賓客,就由秦謖擬定了,反正司萱最多也只會把離焰和花零請來給自己撐撐場面。
這件事情落實下來,司萱也回去了,心里估摸著秦謖還能活多久,好算算時間,看看該怎么跟師兄說要離開些日子,可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是以,也沒著急回家。
看著天色漸晚,且這里離太湖不遠,索性準備去見見花零,去問問他這個沒良心的家伙,說好陪自己和離焰一起去百靈潭守株待兔的卻為何沒去,說什么有事,肯定是因為害怕了,真是個沒義氣的。
司萱在心里已經(jīng)把花零定義為是一個膽小怕事,不仗義的人,想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哪想還沒到畫舫,就看到一身白衣的花零站在船頭,帶著開心的笑容朝自己招手,一張絕美的臉在月色下朦朧,簡直是踏月而來的神仙,出塵不染?!八据?!”
就沖著他這張臉,司萱就把他放自己鴿子的事情給全忘了,哪還有什么罵他的話,足下一點,飛身落到甲板上?!澳阍趺粗牢襾砹耍俊?p> 花零笑著說道:“我在里面就感知到你的氣息了,就趕緊出來迎你,看到你來找我,我真是太開心了?!?p> 這時候,婉婷從二樓船艙走了下來,見到司萱,才明白公子剛剛為何會這樣急匆匆就跑開的原因了,微微欠身,給司萱行禮?!八据婀媚??!?p> 看到這樣一個如花的美嬌娘給自己行禮,司萱連忙回禮,雖記得見過她,卻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得道:“姑娘客氣了。”
哪想身子還沒彎下去,就被花零一把挽住?!八据妫氵@是做什么?”
司萱想說他眼睛瞎,看不到自己是在行禮么,卻是看到他一張俊臉就不忍了?!爱斎皇腔囟Y了?!?p> “哪用你回什么禮,以后你到我這里來,就是這里的主人。”花零自是知道她在回禮,可她怎么能給婉婷回禮呢,回頭臉色已有些不悅,對婉婷說道:“不用你伺候了,你先去歇著吧?!?p> “是?!蓖矜媚俗唠x開,心下難受尷尬,本來,自己是擔心公子想出來看看公子,看到是司萱后,又忍不住想看看這個女子有什么地方可以讓公子格外另眼相待的,不,不應(yīng)該說是另眼相待,他說,司萱是這里的主人,可這里的主人明明是他,所以,他的這句話可以理解為,司萱與他是同等的地位,而同等的地位,是夫妻!
究竟這個平平無奇的女子和公子有前世淵源,公子為她造出尋夢坊,于萬千女子中尋找她的身影,害得自己和一眾姐妹整顆心都被俘獲,自己還好,縱然為奴為婢,可好歹留在了公子身邊,可其他的姐妹,卻是被他毫不留情的趕走了,他是絲毫不覺狠心,若非自己猜中他一些心思,自己也會如那些姐妹一般慘淡離去。
因此,自己擔憂不能知曉公子心意,終有一天,會像其他姐妹一樣,也會離開他的身邊,到那時,自己要如何承受?
甲板上,花零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讓婉婷難堪,和神思不安,只高興的拽著司萱往二樓船艙行去。“司萱,你突然到我這里來,是有什么事么?”
既然不忍心再罵他不義氣,司萱就說:“是有事來著,我想問你,中秋那天有空嗎?”
聞言,花零卻面露難色,只怪剛才看到她來自己這里,一時高興,就把妖王沙若要對付自己的事情給拋到腦后了,其實,這段時間自己應(yīng)該少和司萱來往才是。
見他一副為難的樣子,司萱問道:“怎么,不方便?”
“我......我......”花零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說。
司萱也瞧出來了?!澳阌杂种沟淖鍪裁矗y道真不方便?”
花零只得抿唇點頭。
“既如此,那我也就沒事兒了?!?p> 司萱說著就要走,花零這好不容易才見到她,自然是萬分不舍,忙拽著她,脫口道:“司萱,我都好些天沒看到你了,你別急著走,再怎么也坐一會兒再走?”
他一雙綠眸滿含期待,司萱心軟?!澳?,我就坐一會兒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