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神龍財閥重金懸賞的關系,我幸運地被關回了原來的單人牢房,齊琳對我的態(tài)度令我非常的難受,不過真令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成了洪幻國叛亂軍的首領,她可真是神通廣大。
我一個人郁郁不歡地躺在牢中,不知道齊琳要怎么樣處置我,也不知道魔王哈特雷斯現(xiàn)在身處何方?失去了戰(zhàn)斗力后的我也喪失了搜索生物的感應能力。
天已經(jīng)全黑了,狹小的天窗中射入一道明凈的月光照在我疲憊的身上。
門“吱”的一下輕輕打開了,幾個黑衣士兵站在門外,冷若冰霜的齊琳緩步走了進來,那幾個黑衣士兵看到我沒有任何反應,剛準備發(fā)作,被齊琳一個手式阻止了,只聽齊琳淡淡地說:“你們把門關上,然后離這間牢房遠一點,我有話跟他說?!?p> 這間封閉的牢房中安靜得出奇,我躺在月光下,齊琳站著黑暗中,因為光線的緣故,我看不太清齊琳的面目。
“不是不認識我嗎?你還來干什么?”我憤憤地道。
“也沒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來看一下屬于我們黑龍軍的千萬軍餉罷了?!饼R琳冷冷地道。
“現(xiàn)在的我,在你眼中只是錢嗎?”
“不錯,現(xiàn)在我的眼中已經(jīng)沒有任何特殊的東西了,你要聽清楚,你對我來說,已經(jīng)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了。”齊琳斬釘截鐵地道。
“是嗎?”我的心突然痛了起來。
“是的,因為我的心已經(jīng)枯萎了,在和馮德步入教堂的那一刻,那個曾經(jīng)喜歡過你的齊琳已經(jīng)消失了!”
“所以你可以漠視我的生死?”
“你的生死的確也已經(jīng)與我無關了,就算你受到怎么樣的傷害,都不再與我有任何關系,這一點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那個愛著你的齊琳不在了,現(xiàn)在剩下的只是一心重建神龍帝國的麒麟?!饼R琳的聲音陌生得可怕。
“我不要為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的齊琳。”我拼命地搖著頭顫聲道。
“你有什么資格提出要求,難道你忘了那個齊琳在結(jié)婚前夜曾流著淚對你苦苦哀求嗎?”齊琳冷笑道,“你這個人真是太可笑,是你把那個齊琳害死的,現(xiàn)在卻在這里口口聲聲說什么不要?!?p> “可是……”
“沒有任何可是了!現(xiàn)在的齊琳只是為了重建神龍帝國而存在,她為了挑起叛亂軍與政府軍的矛盾,不惜在水源中下毒,然后誣陷政府軍;她為了奪得叛亂軍的首領之位,不惜借孫幻水之手殺人,然后在將孫幻水這個盟友滅口,而成為了叛亂軍的首領;她為了尋求各地諸侯的支持,甚至不惜綁架他們的家人……”
“夠了!我沒有興趣聽你的英雄軼事……”我痛苦地道。
“跟你這種陌生人廢話這么多似乎是我的失態(tài),好了,我告訴你吧,在南宮北帶著千萬金幣來贖你之前,我會一直把你這個價值連城的奇貨帶在身邊的,但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別的想法,就這么多了?!饼R琳轉(zhuǎn)身欲離去。
“等一等?!蔽覅s突然開口喊道。
“什么事?”
“關于魔王哈特雷斯之事,我想我不能不說。”我咬著牙道。
“魔王的事?我沒有興趣,我現(xiàn)在要做的事情是奪取洪幻國?!北硨χ业凝R琳淡淡地道。
“他現(xiàn)在就在洪幻國,就在潘陽湖的某一個角落。”我的話將齊琳震住了,她轉(zhuǎn)過身來,用迷惑的目光看著我。
“你應該很清楚我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我是用劍玄感應追蹤魔王哈特雷斯追到潘陽湖邊的,如果不是我的身體發(fā)生“劍心逆轉(zhuǎn)”,我恐怕已經(jīng)與他交上手了?!蔽乙蛔忠痪涞氐?。
“他真的在潘陽湖?”齊琳的聲音也微微顫抖。
“我以性命擔保他絕對就在這附近,而且他再過八天就會恢復到當年的最強狀態(tài),你別說要奪取洪幻國了,就是想在這片土地上保住性命也不太可能。”
“用不了八天,只要再經(jīng)過五天他就會達到最強狀態(tài),也許會超越當年的最強狀態(tài),不要忘了他身上有西門斷天的血統(tǒng)?!焙诎抵旋R琳的臉色白得嚇人。
“那要怎么辦?”
“我的計劃沒有必要跟你這個廢人說,你就乖乖在牢房里待著就好了,我自有辦法對付魔王哈特雷斯,我絕對要把他扼殺在搖籃之中,我不能讓他成為阻礙我重建神龍帝國的第一塊絆腳石?!饼R琳匆匆奪門而去。
齊琳不但冰雪聰明而且詭計多端,但我很清楚魔王哈特雷斯絕不是那么容易應付的,她嘴上雖然說絕對有辦法,但實際上我看得出她也處于極度不安之中。
第二天天一亮,上千只黑龍軍的戰(zhàn)船便紛紛離開港口向潘陽湖深往駛?cè)?,?jù)說黑龍軍準備提前對洪幻國皇室的余孽進行最后的圍剿,地點就是潘陽湖中心的“地獄島”!
我與齊琳乘的是一艘船,只不過她站在船頭發(fā)號施令,而我被囚在船底暗不見天日的牢房中。
一轉(zhuǎn)眼四天過去了,我能感覺到在風浪中顛簸了數(shù)日的大船終于停了下來,我估計是已經(jīng)抵達目的地“地獄島”了。
地獄島上有無數(shù)洪幻國歷代文明的古遺跡,而這小島中最著名的就是“地獄神殿”的遺跡。
被四個黑衣士兵帶到船頭的我看到了滿天的繁星,也看到了遍布小島上的烽火,看來政府軍最后的殘存力量在齊琳的手下輕易被摧毀了。
正在仰望星空的齊琳聽到我沉重的腳步聲后,淡淡地道:“他們太不堪一擊了。”
“也許應該說是您太厲害了,麒麟大人。”我譏諷道。
“知道我為什么讓你來見我嗎?”齊琳轉(zhuǎn)過身來對我沉聲道。
“如果不是南宮北帶著錢來了,就是你已經(jīng)找到了魔王哈特雷斯的具體位置。”我不假思索地道。
“如果我的“神龍之眼”沒有出錯的話,他現(xiàn)在可能就藏身在島上“地獄神殿的遺址”當中。”齊琳幽幽地道。
“你要帶我一道進入神殿遺址嗎?”
“不錯,你價值千萬,只有把你放在我身邊,才能確保你的安全?!?p> “你真是這么想的嗎?”我嘆了一口氣。
“我對你沒有任何別的想法,因為他很可能就會在凌晨恢復戰(zhàn)斗力,我沒有絕對把握能將他扼殺在搖籃之中,所以你這個千萬金幣還是待在我身邊比較妥當?!?p> “我不想去,這種時候我只會拖累你的?!蔽乙е赖?。
“你這個貨物是不可以有自己意志的,你不許再說話,我自有打算。”齊琳心中的不安已經(jīng)透過她強自鎮(zhèn)定的語氣中滲了出來。
地獄神殿的遺跡在黑暗中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唯一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是進入這個遺址巨大的入口是在地下,踏著石階向下深入遺跡時,感覺就象在步入地獄之中一般。
我們一行八人前進的步伐很快,四個拉著玄鐵鎖鏈的黑衣士兵,兩個手執(zhí)著昏黃照明魔晶石的待衛(wèi),以及不時在岔路口停下來片刻,然后指出正確方向的齊琳。
我不知道這個地獄神殿有多大,因為光線的緣故,我只能看見這個遺跡的一角,其余的地方永遠都籠罩在無盡的黑暗當中。
我除了發(fā)現(xiàn)我們在地獄神殿中越走越深外,就是感覺到一股強大得恐怖的生物氣息,要知道我此刻我已經(jīng)喪失了戰(zhàn)斗力,身為普通人的我仍然能感覺到恐怖的生物氣息,可見我們離魔王哈特雷斯有多少近!恐怖與不安纏繞了我們深入神殿遺跡每一個人的身體,我甚至能感覺到不遠處的黑暗中有一顆巨大的心臟在勃動著!
深入地下的地獄神殿內(nèi)沒有風,但黑暗中的空氣卻在進行著異常流動,那些流動起伏的空氣竟然像有生命一般詭異,我很清楚讓這些地底空氣擁有奇怪生命力的是一股特殊的魔能量。
齊琳做了一個靜聲的手式,我們一起停在了一座已經(jīng)崩塌掉了一半的石橋前,石橋下方是萬丈深淵,石橋的另一端亦是無盡的黑暗。
這一刻,我們已經(jīng)都能聽得到黑暗中巨大心臟的跳動聲了,魔王哈特雷斯就在前方的黑暗中!
“你們千萬不要動,我去收拾他?!饼R琳飛身躍過石橋,就在她的身影將要消失在黑暗中時,一股火山爆發(fā)一般的能量波動從前方的黑暗中傳來!
天搖地動,整個世界似乎都在發(fā)抖,半座石橋轟然倒塌,我與六名黑衣士兵猝防不及全都被空氣中傳來的能量波動震得向后橫飛數(shù)米,向前飛縱的齊琳被震得回到了她起跳的地方。
“來不及了,擁有西門斷天血統(tǒng)的他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恢復得快!”我驚道。
“神龍變!”再次懸在空中的齊琳雙臂一張,兩支金色犄角從她兩邊發(fā)際冒了出來,一層金色的水晶鱗片覆滿了她的四肢,她的身體被包裹在一團紫金色的光芒之中。
“?。 卑殡S著一聲痛苦的怒吼,黑暗中飄起了漫天的藍色血雨,只是電光火石之間,魔王哈特雷斯的強大氣息完全消失了!就像被什么吞掉了一樣?一股濃烈得令人作嘔的死亡氣息爆發(fā)!
“哈特雷斯被干掉了?開什么玩笑?”神龍化的齊琳一面無法置信地喃喃自語,一面向前方的黑暗飛射而去。
“回來!齊琳,快回來!”我本能地喊了起來,我能感覺到前方的危險絕對是齊琳無法應付的。
齊琳落入前方黑暗中的那一刻,籠罩在她身上的紫金色光芒消失了,她也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不過在紫金光芒消失前的一瞬間,我模糊地看到了前方暗黑中佇立著一個男子的背影,因為相隔太遠我看不清他身體的輪廓,只是覺得他身材異常的高大,他的手上似乎提著半截尸體?那半截尸體就是我曾追蹤過的魔王哈特雷斯,絕對不會錯!
“轟轟轟!”幾下悶響過后,我身邊唯一的光源,那兩塊照明魔晶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炸得粉碎,手持照明魔晶的兩個黑衣士兵也無法幸免,隨之四分五裂血肉橫飛身首異處,牽著玄鐵鎖鏈的四位老兄亦緊隨其后踏上了地獄之旅。
整個世界頓時籠罩在黑暗之中,被濺了一身血的我孤孤地站著,身邊的人都已經(jīng)死完了,我竟然還毫發(fā)無傷?那神秘的力量似乎沒有襲擊我?
那齊琳呢?在前方黑暗中的齊琳她怎么樣了?她身上的光芒一消失,她就再也沒有了任何聲息,是對方太過強大了嗎?她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干掉了?
能一招就干掉恢復到最強狀態(tài)的魔王哈特雷斯,那個神秘男子絕對非同小可,等等,他也許是偷襲,如果是偷襲那他就應該一直潛伏在魔王哈特雷斯左右,他為什么要等待魔王哈特雷斯恢復到最強狀態(tài)才出手?
齊琳!我想大聲呼喚齊琳的名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不出一點聲音,他能輕易地炸掉我身邊的黑衣士兵,顯然也能遙控我的身體,我被制住了?我連呼吸似乎都已經(jīng)不再屬于自己了!
一股莫名的寒意突然從我心底升起,周圍的空氣中有一種絕對壓倒性的氣勢,我感覺那是比魔王哈特雷斯恐怖的氣息還要令人毛骨悚然,還要令人絕望。
不行,我一定要說話!我一定要確定齊琳是否活著,我憋著氣,拼命地想從嗓子中擠出聲音。
“齊琳!”我竟然能發(fā)出聲音了,雖然異常嘶啞,雖然在死寂的黑暗聽起來非常的詭異。
“齊琳!你一定要聽他的話……”等一等,這不是我要說的,聲音雖然是我發(fā)出來的,但這不是我要說的話,我一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齊琳,按他說的去做,否則他會殺死我的,你一定要按他說的去做??!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啊!”
如果不是我的身體無法動彈,我敢肯定我的身體一定會不停地發(fā)抖,我的嗓子里發(fā)出古怪的言語,巨大的恐懼鉆進了我的五臟六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想喊,卻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我覺得自己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完全地控制住了。
剛才我為什么要說出那樣的話?那樣的話又有什么含義?齊琳還活著嗎?
那壓倒性的氣息突然消失了,那種黑暗中絕望的氣氛也在一瞬間褪卻了,我的身體能動了,我張開嘴顫抖著嗓子:“齊琳。”
“不要喊了,我在這里?!饼R琳冰冷的聲音突然在耳畔響起。
“你……你沒事吧?”我的身體這時才開始顫抖起來。
“我都已經(jīng)說了,我的事與你無關了?!饼R琳冷冷的聲音似乎想掩藏什么?
“剛才那個神秘男子?”
“沒有什么神秘男子,一切只是你的幻覺,魔王哈特雷斯已經(jīng)被我殺掉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離開這里了?!饼R琳淡淡地道。
“不……不是什么幻覺,快告訴我,剛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我拼命的搖頭。
“我說了沒事就沒事。”齊琳厲聲道,“這一切都是你的幻覺!”
“如果只是幻覺,那你的六個貼身黑衣待衛(wèi)為什么突然死了?”
“他們都是被魔王殺的,魔王臨死前的奮力一擊波及到了他們,就這么簡單?!饼R琳幽幽地道。
“我明明和他們站在一起,為什么他們都粉身碎骨,我卻毫發(fā)無傷?”
“夠了!”齊琳咬著牙道,“從現(xiàn)在起你不要再提任何問題了,一切等你跟我離開地獄神殿再說?!?p> “我知道了?!彼豢险f,我追問下去也只是徒勞無功。
“把你的雙手舉高,雙腳分開一點,然后身體別動,馬上照我的話做。”齊琳突然在黑暗中道。
“嗯?!蔽已砸涝谄岷诘氖澜缰信e高雙手,再分開雙足,一動不動地等著齊琳的下一步指示。
一線耀眼的銀光閃過,這幾天以來一直與我緊密不分的玄鐵鎖鏈隨即離開了我的身體,它們被齊琳用大概匕首一類的神兵利器削斷了,看來齊琳早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削斷縛在我身上玄鐵鎖鏈的工具。
“現(xiàn)在不要說話,抓住我的手,我?guī)阕叱龅鬲z神殿,然后我再告訴你我的決定?!饼R琳在黑暗中平靜地道。
“你的手在什么地方?”
“在你的前方。”
漆黑的世界中,我的左手剛向前方探出少許,便碰到了她那冰涼柔軟纖細的手指,沒等我反應過來,她一只手便主動捉住了我的左手,握得很緊。
我們二人都一言不發(fā)地在黑暗中行走,周圍非常安靜,所以我們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恍恍惚惚之間,我覺得自己就像和她行走在一個只剩下我們二人的世界中一般。
一種奇妙的感覺在空氣中彌漫,我突然希望我們可以永遠地這樣走下去,聽著彼此的心跳,漫步在只有兩個人的空間中。
她的手心不停在流汗!我們握在一起的手漸漸的變得潤濕滑膩,但她的手卻將我的手越抓越緊,十指交叉,掌心緊貼。
也不知在黑暗中走了多久,我才看到了曙光,天雖然還未大亮,但浩瀚如海的潘陽湖盡頭處傳來了陣陣霞光,朝霞漫天。
“你可以走了。”齊琳突然松開了我的手,冷冷地道。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現(xiàn)在馬上離開洪幻國,永遠也不要回來?!饼R琳一字一句地道。
“不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我絕不會離開?!?p> “現(xiàn)在的你沒有任何資格跟我說條件,我說過了,什么事也沒有,現(xiàn)在只不過是你離開的時候到了,因為我相信南宮北是一個守信之人,你回去之后,他一點會把懸賞的錢弄過來的,你走吧!”
“為什么突然變成這個樣子?你一定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對不對?”
“我再說一次,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了任何關系,現(xiàn)在我不想看到你,馬上從我眼前消失吧!離開這片即將屬于我的土地,永遠也不許回頭?!彼D(zhuǎn)過身去背對著我,不再讓我看到她的表情。
“這種時候,我怎么可以……”
“滾!”齊琳厲聲道:“別讓我再說第二遍,離開這兒,永遠也不許回頭,我不希望你妨礙我的大業(yè),永遠地從我眼前消失,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會見你這個討人厭的混蛋了。”
“我現(xiàn)在就走嗎?”
“不錯,我會派船送你走的,馬上離開這兒,一分一秒也不允許你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