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我被十多名黑衣士兵押上了一艘中型戰(zhàn)船。
揚帆、破浪,我乘坐的船很快就離開了“地獄島”,就在船剛剛駛?cè)胨C5呐岁柡兄畷r,漫天的朝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滿天的烏云。
暴風雨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降臨了,一時間,天暗地昏、濁浪滔天,如果不是隨船水手的技術(shù)好得驚人,這艘在滔天波浪中顛簸招搖的船恐怕早已沉沒了。
我們的船在洶涌波濤中逐漸遠離了地獄島,因為烏云密布的關系,能見度極低,此刻的地獄島的景物在我眼中都是模糊不清的黑影。
一道閃電劃過長空,天地之間都被映得雪亮,這一刻,我看見了一直站在島嶼邊緣的齊琳,混身濕透了她穿著鎧甲一動不動地站在*中,因為風勢太大的緣故,她的頭盔早已不知去向,她那已經(jīng)濕透的長發(fā)與披風隨風疾舞著。
因為彼此已經(jīng)離得太遠,我無法看清她的面孔是喜或哀?
閃電過后,一切又變成了朦朧的黑影,一股莫名的悲哀突然從我心底升起,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覺得自己今生今世可能再也見不到齊琳了。
“混蛋,他怎么跳下去了?”
“他不是瘋了吧?”
“快把他救上來,麒麟大人說了,他絕不能有任何損傷,否則我們?nèi)萌祟^落地?!?p> “動作快一點,他要沉下去了!”
我在滔天巨浪中時沉時浮,冰涼的湖水不斷從我的口鼻中灌了進來,我咬著牙拼命地朝著齊琳所在的方向游去,我不管能否游到她身邊,我只是不希望離她如此遙遠,我要拼命地游向她,就算能近一米,就算能近一寸也好……
事與愿違,幾個巨浪撲來,身體如灌了鉛一般的我向黝黑的深水區(qū)直墜,滔天巨浪中,那些跳入水中的黑衣待衛(wèi)們連方向都分不清,哪里能找到疾墜而下的我。
隨著在冰冷的液體中漸漸下沉,我索性就閉上了眼睛,讓自己在黑暗中沉淪直到地獄,面對逐漸逼近的死亡,這一次我是出奇的平靜。
一只手突然猛地抓住了我,一只溫暖的手突然緊緊地扣住了我的左手,掌心相貼十指相扣,那只手緊握著我的力道強得就像永遠也不準備分開似的。
雷聲轟響,齊琳拖著我從水中沖天而起,一個轉(zhuǎn)身后緩緩地落在了瘋狂搖擺的甲板上。
“知不知道?你是不可以死的,你一死,我軍的千萬獎金沒有了。”齊琳對著我怒吼。
我沒有出聲,只是呆呆地看著她時而模糊時而清晰的臉,身著鎧甲的她長發(fā)濕漉漉披散著。
一道閃電劃過,我發(fā)現(xiàn)她美麗的臉蒼白得嚇人,她的身子也似乎開始微微地顫抖。
“千萬不可以死,一定要活著回到瓦崗堡,你知道嗎?”雷聲中她的吼聲卻異常清晰。
她的面容變得越來越模糊,我用右手拼命地揉著眼睛,可惡的雨越下越大。
“為什么不說話?周寧,你這個混蛋,不要讓我損失一大筆錢,知道嗎?”
“為什么還抓著我手,快放開?!饼R琳突然想將手抽開。
眼睛模糊得一切都已經(jīng)看不清的我什么也不說,只是用盡我全部的力氣拉住她的手。
“放開,再不放開,我就把你的手剁了?!饼R琳厲聲道。
不放,我永遠也不要放開,我想說的話卻一個字的聲音也發(fā)不出來,我只有拼命地在臉上擠出一絲微笑。
“去死吧!不是說了我們已經(jīng)沒任何關系了嗎?”齊琳將手用力一揮,我整個人向后拋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傾斜的甲板上。
“對我而言,你只是一筆巨額獎金而已,我最討厭你這種自以為是男人了!”齊琳彎著臉,重重地喘著氣。
我朝著她模糊的人影,在甲板上一點點地向她爬去。
“別笑了,你是傻子嗎?再怎么樣,我都不會可憐你的,我現(xiàn)在是麒麟王,而不是那個喜歡你的齊琳,希望你能弄清楚現(xiàn)狀!”
船劇烈地搖晃著,她孤孤地站在暴雨中,全身無力什么也看不清的我拼命地向她爬去,我們的距離是如此的遙遠……
“老大,老大……”南宮北的呼喚聲將我從黑暗中喚醒。
“齊琳,齊琳呢!”我眼睛還沒睜開就喊了起來。
“老大,她不在這兒,這是瓦崗堡?!弊谳喴紊系哪蠈m北看著蘇醒的我一臉欣慰的表情。
“小北,她還在洪幻國嗎?”我掙扎著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失蹤了,在你離開洪幻國的第三天,她扔下叛亂軍神秘失蹤了?!蹦蠈m北嘆了一口氣。
“你在開什么玩笑?她不是就要得到洪幻國了嗎?怎么會突然玩失蹤?!蔽覐娦Φ馈?p> “老大,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的笑容有多難看,聽說她一個人把魔王干掉了,以她現(xiàn)在的戰(zhàn)斗力來說,你應該不用替她擔心的。”南宮北安慰我道。
“小北,情況不是這樣的,我必須得去找她,如果我不去找她的話,她可能就不會再出現(xiàn)了?!蔽乙幻嬲f著一面從床上爬了下去。
“老大,冷靜一點,現(xiàn)在夜已經(jīng)很深了,而且你現(xiàn)在的身體必須再休息一天才能行動?!?p> “沒關系的?!?p> “老大,夠了!還有一天你才能恢復戰(zhàn)斗力,現(xiàn)在的你怎么能找人,莽撞地沖出去只會害到別人,還是等恢復戰(zhàn)斗力后,你用劍玄感應找她,會輕松很多的?!蹦蠈m北急道。
“可是……”
“先別可是,乖乖地休息一天,你冷靜一點,我有兩件事情要跟你說?!蹦蠈m北將我攔回了床上。
我無奈地靠回床頭:“有什么事嗎?”
“第一件事情是,邪都在前幾天突然被神秘之人血洗,沒有留下一個活口,邪都新主人邪牙下落不明?!?p> “怎么可能?小茵她才剛得到圣魔經(jīng),還沒有這個本領血洗邪都的。”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因為沒有活口,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當時邪都發(fā)生了什么狀況,不過里面的尸體有相當一部分都很奇怪?!?p> “怎么個奇怪法?”
“有很多尸體都是呈枯萎狀,也就是說,一部分尸體是因為生命精華被吸盡而死。”南宮北沉聲道。
“劍魔吸!難道是馮德的獨門絕技劍魔吸?”我驚道。
“馮德這些日子一直待在瓦崗堡寸步不離,邪都被洗血的日子前前后后,馮德一直有陪著皇帝出席各種宴會,他絕對沒有可能在案發(fā)之日抽身前往千里之外的邪都?!?p> “不錯,馮德就算再怎么厲害,目前也沒有可能斗得過邪牙,邪牙的身體百分之三百釋放這一招,不是馮德能接下的,難道是那個神秘男子!”我猛然想起了什么。
“哪個神秘男子?”南宮北迷惑地道。
“我和齊琳在地獄神殿遇到的那個神秘男子,雖然我只到他一眼,很模糊,但我能感覺到他太可怕了,一定是他,他輕易殺死了魔王,邪都也一定是被他血洗的……”深深的恐懼襲上了我的心頭。
“他又是誰?”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重重地喘著氣:“齊琳失蹤也一定是因為他,他當時在黑暗中一定和齊琳說過了什么,所以齊琳才會將我趕走的?!?p> “照老大你的話來看,在這個世界上出現(xiàn)了一個不知來歷、四處殺戮的神秘男子?”
“是這個意思?!?p> “可是他為什么要四處殺戮?而且專門找魔王和邪牙這些人,他也許不是壞人?”
“我不知道,雖然只在一瞬間感覺到他的可怕,但我敢肯定他絕不是好人,小北,齊琳可能已經(jīng)落在了他手中,不,也許是已經(jīng)被他殺掉了!”
“不會的,老大,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的,你別想太多,老大你還是先休息吧,我出去了。”南宮北臉上的表情極為難看,想來他也是認同我的觀點。
“小北,你不是說有兩件事嗎?還有一件事呢?”
“對了,有個老朋友來到了瓦崗堡找你,這個人一直在白家等你回來?!?p> “誰?”
“洗仁鮮?!?p> “她來瓦崗堡了?她不是已經(jīng)與吸血族人隱居在十萬大山中了嗎?她有說為什么而來嗎?”我皺起了眉頭。
“她什么也沒有說。”
“什么意思?”
“其實應該說,她一直都不肯開口,看情形她似乎受到了極大程度的驚嚇,前幾天跑到白家來的她一副失魂落魄甚至有些神志不清的模樣,問她話,她只是不停的搖頭,我估計能讓她開口的人可能只有老大你?!?p> “麻煩事是一件接一件,她今天晚上睡了嗎?”
“睡覺?開玩笑,她根本連眼睛都不肯合,一副閉上眼睛就會死去的模樣,這幾天以來,都是我吩咐醫(yī)生讓她強制入眠的,今天她說什么也不肯讓醫(yī)生接近她,應該說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讓任何人靠近她了,誰一靠近她,她就出手傷人,醫(yī)生說了,如果她的情緒得不到安撫,發(fā)瘋只是早晚的事?!?p> “事態(tài)怎么變得如此嚴重?我現(xiàn)在就去見她?!蔽覔牡氐?。
“老大,明天再說吧,你現(xiàn)在也行動不便?!?p> “又不是出門,沒有關系的?!?p> “我是擔心你會有危險,她的精神狀態(tài)搞不好連你也會攻擊的,你現(xiàn)在不堪一擊。”
我不顧南宮北的勸阻,拖著疲憊無力的身體來到了洗仁鮮的房門前。
“鮮兒,是我。”我聽著屋內(nèi)凌亂的呼吸聲,心中的擔憂更甚了。
屋中的喘氣聲突然急促起來了,洗仁鮮不斷發(fā)出悶哼聲,一副想說話,情急之下又什么出不出來的感覺。
我做了個手勢示意南宮北不要跟著我,在南宮北一百個不愿意的目光中,我緩步走進了洗仁鮮的臨時香閨中。
月光下,洗仁鮮憔悴得嚇人,一雙美麗的大眼失去了神采,只剩下驚恐與絕望,她無助地望著我,干裂的嘴唇輕輕翕動著,她的精神狀態(tài)的確是非常不穩(wěn)定,如南宮北所說,她攻擊我的可能性很高,戰(zhàn)斗力全失的我恐怕一招便會被她擊斃。
“鮮兒,沒事的,我在這里?!蔽彝袂椴粩嘧兓玫南慈术r柔聲道。
洗仁鮮咬著牙迷惑地看了我?guī)籽?,突然猛地向我撲了過來。
“嗚嗚嗚……”撲進我懷中的洗仁鮮終于哭了出來,她哭得就像一個受到驚嚇的無辜孩子。
我輕輕地安撫著她:“沒事了,什么事都沒有了,只要有我在,沒有任何人可以傷害鮮兒?!?p> 月漸西沉,洗仁鮮的哭聲也漸漸變成了微弱的嗚咽聲,我雖然在不斷地安慰著她,但我心中的不安卻也隨之不斷的擴大,事情也許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糟糕。
“死了?!狈谖覒阎械南慈术r突然用哽咽的聲音道。
我心頭一震,卻強作鎮(zhèn)定地道:“沒關系的,有我在,鮮兒不會有事?!?p> “全都死了。”洗仁鮮喘氣的聲音又變得急促起來了。
“所有的吸血族人全都死在了十萬大山中,包括你們的王洗冷隋?”
“王被……吃掉了,其他的人也都……都枯死了!”洗仁鮮痛苦地道。
“是誰干的?”問出這話時,我心中竟然隱約有了答案,可怕的答案。
“金發(fā)男子!我沒有看清……我……好可怕……不敢看他……”洗仁鮮變得語無論次起來了。
“我能明白你的感受?!睋碇奈乙馕渡铋L地道:“不過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p> “不,我一閉上眼睛,他就出現(xiàn)了,我不要……”洗仁鮮抱著自己的頭拼命地搖著,看來神秘男子滅族的悲慘回憶已經(jīng)深深地烙在了她的腦中。
“已經(jīng)沒事了,你不是成功地從他手底逃出來了嗎?”
“不是的,我不是逃出來,是他放我走的?!毕慈术r悲哀地道。
“他竟然會大發(fā)慈悲,放你一條生路?”我驚訝地道。
“不是的,是我們的王在被他吃掉以前,向他請求的?!?p> “對即將被吃掉的食物的請求,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他竟然還會答應你們的王放你一條生路?”我百思不得其解地道。
“我……我別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一下吧!有我在你的身邊,誰都不會傷害你的。”
我擁著洗仁鮮,直到她在我懷中入睡,我才輕輕地將她置于床上離開,回到我自己房中時,天已經(jīng)將亮了。
“老大,老大,快醒一醒?!蹦蠈m北那討厭的聲音將剛剛?cè)胨奈矣殖承蚜恕?p> “天還沒亮,你吵什么?”睡眼惺忪的我打著呵欠道。
“天早就亮了,只是因為外面一直有在下暴雨,所以天色比較暗?!瘪T德站在我的房門前微笑。
“你怎么來了?”我驚道。
“老大,他說有急事見你,攔都攔不住?!蹦蠈m北為難地道。
“我怎么不能來?”馮德笑吟吟地道,“不要忘了,我是白家主人袁茵的丈夫,白家的產(chǎn)業(yè)也就是我的產(chǎn)業(yè),我回自己家,你們這些外人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p> “廢話少說,你來這兒有什么事?”我皺起眉頭。
“周兄現(xiàn)在還處于劍心逆轉(zhuǎn)時期吧?”馮德微笑道。
“是又怎么樣?想趁這個大好機會收拾我嗎?”我冷道。
“我們兄弟同心,怎么可以說這種話,其實我只是關心師弟你的身體罷了,在下也是剛剛在幾天前渡過了劍心逆轉(zhuǎn)期?!?p> “你在幾天前渡過了劍心逆轉(zhuǎn)期?這種事情為什么要對我說,難道你想證明什么?”我掃了馮德一眼:“是證明你在幾天前的邪都被血洗的時候你是戰(zhàn)斗力全無嗎?”
“看來周兄也知道了邪都被血洗一事,這件事的確不是在下所為,雖然在下有這個心,為了愛妻袁茵,我是準備滅掉邪都替她報仇,只可惜被神秘之人搶先了一步。”馮德嘆了一口氣后幽幽地道。
“聽皇子的口氣,似乎掌握了一些內(nèi)幕?!蔽页谅暤?。
“我哪有什么內(nèi)幕,不過在下認識的一個人好像知道一些內(nèi)情?!?p> 我冷笑道:“無論是內(nèi)幕也好內(nèi)情也罷,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p> “是嗎?原來我還準備邀周兄你與我一道去見一見那個知情人士,你沒有興趣那就算了,在下先告辭了?!瘪T德聳了聳肩。
“那我就不送了,這種欲擒故縱的方法太老套了,我不會上當?shù)?。”我淡然道?p> “聽說齊琳妹妹失蹤了,周兄恐怕永遠也見不到她了?!瘪T德微笑著向門外走去。
“等一等!”我急道。
“周兄有事嗎?”馮德回頭擺出一臉迷惑的表情。
“你真的知道齊琳的下落。”
“這是求人的語氣嗎?”
“好好好,那拜托皇子殿下告訴我齊琳她現(xiàn)在究竟在哪兒?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但是那個人可能會向你提供一些特殊的情報?!?p> “看來你是一定要我跟你去見那個人了?”
“這個……強扭的瓜不甜,周兄請自便,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我就是怕周兄事后會后悔?!瘪T德意味深長地道。
“那個人是誰?”
“這里不方便透露,周兄跟我走一趟就自然會明白了,因為那個人現(xiàn)在的處境非常危險,周兄一定要抓緊時間。”
“那個人……是齊琳嗎?”
“周兄走是不走?”馮德沒有再回答我的問題,反客為主咄咄逼人地道。
我將心一橫:“好,我就跟你走一趟。”
“絕對不行,老大,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不方便涉險。”南宮北插道,“皇子大人,現(xiàn)在我們老大不會離開白家大宅半步的,有事等過了今夜再說?!?p> “恐怕過了今夜就已經(jīng)晚了?!瘪T德輕描淡寫的聲音卻緊緊地抓住了我的心。
“小北,不用擔心,他不敢把我怎么樣的,如果我離開后,與你失去了聯(lián)絡,就用我們準備好的招術(shù)對付皇子大人好了?!蔽掖┖靡律罍蕚涓T德離去。
“老大,可是……”
“小北,真的不會有事的,皇子既然來找我,就證明有要利用我的地方,我很快就回來?!?p> 我不顧南宮北的勸阻,跟著馮德冒著暴雨進了皇宮,為了得到齊琳的消息我豁出去了,而且我相信這一次馮德找我,絕對是有什么大事要商議與合作。
一到達馮德的寢宮,他就帶著我通過幽暗狹窄的秘道直入地下。
“想不到皇子大人的習性就像土撥鼠一樣,喜歡在地下建造巢穴。”我一面跟著他疾走一面打趣道。
“周兄也看到了,這個地方可是我的保命藏身之處,現(xiàn)在我把你帶到這兒來,可見我們兄弟間是已經(jīng)沒有什么秘密可言了?!?p> “少說這種光冕堂皇的廢話,那個人究竟在什么地方?”
“再向下五百米就到了。”馮德帶著我左拐右彎越下越深,看來他在地下是建造了一個地形相當復雜的迷宮。
“你怎么能把人安置在這種鬼地方?”
“沒有辦法,這個人的行跡一旦泄露就會招來殺身之禍?!?p> “有皇子大人庇護,應該說是高枕無憂了吧?”
“開玩笑,在下有何能耐,這個人的行蹤一旦泄露,不但這個人會死無葬身之地,我恐怕也要被連累到。”馮德?lián)鷳n地道。
“到了嗎?”
“喏,這個人就在里面?!瘪T德帶著我在一扇玄鐵小門前停了下來。
“皇子的地下迷宮有幾百間這樣的房間,如果不是你帶路,恐怕誰也找不到。”我一面說著一面向小門中間的小鐵窗靠近。
“雖然我這個地下迷宮中有很多氣息封鎖裝置,但這個人恐怕在這里也藏不了多久?!睋u著頭的馮德又嘆了一口氣。
我湊近小窗向光線昏暗的房間內(nèi)望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的男子蜷縮在墻角,身體不住地瑟瑟發(fā)抖,像是受到了重傷的樣子。
“這是誰……邪牙?怎么可能是邪牙!”我無法置信地望著房間中已經(jīng)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的邪牙。
“沒有錯,的確是邪牙?!瘪T德點了點頭。
“馮德,是馮德你吧!”蓬頭垢面的邪牙突然從墻角站了起來,雙手不住地在探索著什么,他的眼睛竟然已經(jīng)瞎了?
“這是什么意思?還說不是你血洗邪都,現(xiàn)在邪牙都已經(jīng)落在了你的手中了?!蔽彝T德怒道。
“不是這樣的,我可以發(fā)誓,邪都被血洗與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瘪T德苦笑道。
“馮德,馮德!”漸漸摸索到門邊的邪牙又喊了起來,他與我們只有一門之隔,這又令我想起了失落之都當時被他追殺的場景。
“我在這里?!瘪T德冷冷地道。
“你這個王八蛋,說要幫我,卻把我囚在這種鬼地方,你是準備隨時把我交出去吧?”身體一直在顫抖的邪牙原本俊美的面孔也扭曲得厲害。
“邪牙兄,話不能這么說,這里的環(huán)境也許差了一點,但絕對是我所能找到最安全的地方,對了,我還帶了一個朋友來看你?!?p> “周寧也來了?我感覺到他的氣息了,來吧,你們都來吧,來看看我這副落水狗的模樣,來看看我這個神族最強武器現(xiàn)在的下場,哈哈……”邪牙說著說著突然神經(jīng)質(zhì)地笑了起來。
“你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我雖然對邪牙沒有任何好感,但看到他變成現(xiàn)在這副生不如死的慘狀,心中也覺得很不是滋味。
“我怎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還不都是你們害的,害得我的身體現(xiàn)在只剩下百分之三十,我已經(jīng)被吸掉了百分之七十的生命精華啊……”邪牙痛苦地道。
“我們害的?”
“當然是你們害的,在失落之都的時候,如果不是你們躲到了地下水晶城,我也不會誤將他的封印解解開,將自己逼到這步田地……”
“你所指的他是那個在失落之都紋滿咒文的光之卵嗎?他已經(jīng)孵化出來了?”
“不是他是誰,那個王八蛋想吸收我,做夢,就算他將邪都移為平地我也不會妥協(xié),開始他突然出現(xiàn)在邪都并且偷襲我,我并沒有察覺到他的真正目的,猝防不及竟然被他吸收了百分之七十的生命精華,還好我反應快,發(fā)現(xiàn)他非要完全吸收我不可,我立即以自爆相協(xié),從他手底下逃了出來,不錯,就算是自爆我也不能讓他完全地將我吸收掉……”邪牙條理并不是非常清晰的話聽得我是心驚肉跳。
“他的吸收方式與我劍魔吸是完全不同的,我的劍魔吸只能吸收別人的能量,他卻是能完全吸收別人的生命精華甚至身體,我劍魔吸得到的能量最多只能保存幾天,而他把別人吸收以后,不但擁有了別人的基因,還全盤接收了別人的能力!”馮德緩緩地道。
“這真是太恐怖了?!蔽逸p道。
“這個王八蛋現(xiàn)在的吸收是有目的性與針對性的……”邪牙咬著牙道,“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吸收了王白帝、魔王哈特雷斯、洗冷隋、我是他的目標,齊琳也是他志在必得到的目標?!?p> “齊琳她現(xiàn)在哪兒?沒有被他吸收嗎?”一聽到齊琳我便方寸大亂。
“齊琳在哪我不清楚,但是被他吸收掉一定是早晚的事情,因為齊琳有死門,所以齊琳終究是逃不脫他掌握的?!毙把廓b獰地笑了起來。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齊琳的死門又是什么意思?”我急道。
“你知不知道,他擁有比魔族魔解心語還要厲害十倍的讀心術(shù),他可以洞察別人的內(nèi)心,發(fā)現(xiàn)別人的弱點,再抓住別人的弱點來逼別人就范,只要有情感就會有弱點,每個人最在乎的東西便會成為自己的死門,齊琳的死門我想你一定很清楚……”
“你在胡說些什么?我不相信這種事情!”我用力地搖頭道。
“相不相信隨便你?!毙把狸庩幍氐溃骸半m然我沒有洞察別人內(nèi)心的能力,但我都知道怎么去尋找一個人的死門,更何況他?!?p> “是嗎?”馮德淡淡地道。
“不信嗎?那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吧!周寧的死門應該是袁茵,只要抓住了袁茵,我相信周寧會愿意去做任何事情;而馮德你的死門就是你的母親,我只是通過自己掌握的資料作出推斷,而他能看到人的內(nèi)心最深處,沒有人可以騙得過他……”
“你……你不是說他現(xiàn)有吸收是有目的性與針對性嗎?那請告訴我他的目的性與針對性是什么?”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很快就會真相大白,他在吸收幾個超級高手之后,已經(jīng)準備光明正大地在世界上現(xiàn)身了!”邪牙恐懼地道。
“無論他在執(zhí)行什么計劃,我想他現(xiàn)在絕對還沒有完成,周兄借一步說話?!瘪T德向我使了個眼色。
我立即跟著他準備離開。
“不要,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他一定會找到我的,我不想被他吸收呀!”邪牙用力地拍打著玄鐵之門。
“安靜一點,我們離開這兒也是為了你好,太多人聚在一起,生物波便會增強,更容易讓他發(fā)現(xiàn)目標,你好好待著,我們馬上就會回來。”馮德口中安撫著邪牙的情緒,腳下卻飛快地向外走去。
暴雨一直都沒有停,馮德將我?guī)У搅怂麑媽m花園的一個小亭中。
“我希望周兄來為我決定一件事?!瘪T德一臉誠摯的神情。
“我又不是你那個老爹,怎么可能替你決定事情?!蔽依淅涞氐?。
“這件事情我只能信任周兄了?!瘪T德把我戲謔的話當沒聽見,認真地對我道,“邪牙殺還是不殺?”
“什么意思?”我知道他的心意,故作迷惑地道。
“雖然不知道邪牙對神秘人有多重要,但也許殺掉邪牙會破壞掉那個神秘人的計劃,所以我一直在猶豫之中,現(xiàn)在只等周兄的意見?!?p> “邪牙現(xiàn)在是落在你的手中,生殺大權(quán)當然由你決定,何必問我?!蔽肄D(zhuǎn)過頭去,看著茫茫的雨幕淡淡地道。
“這種關鍵時刻,我真的很需要周兄的意見,同時我也希望能與周兄共同進退?!?p> “想拖我下水你就直說好了!何必在這里顧左右而言,你自己怕殺掉了邪牙,被神秘人找上門來,想拉我做墊背的,不愧是皇子大人??!”
“不是這樣的,那個神秘人現(xiàn)在強雖然是強,但他未必能禁得起我們二人聯(lián)手,我想我們這一次也有必要聯(lián)起手來,干掉那個將來會對我們造成威脅的神秘人?!?p> “神秘人只會對皇子大人的將來造成威脅吧?再說了,連王白帝、魔王哈特雷斯都被他干掉了,甚至連邪牙這種狠角色都栽在了他手里,我們二人聯(lián)手有用嗎?”
“聯(lián)手干掉他不僅僅是為我自己考慮,也是為了周兄的齊琳妹妹,難道周兄沒有聽邪牙說嗎?齊琳一定是他的目標,如果我們不先下手為強,齊琳必死無疑?!瘪T德意味深長地道。
我沉默了,無論如何我不能讓齊琳死在神秘人手中。
“對于戰(zhàn)斗力,我已經(jīng)分析過了,我們二人現(xiàn)在都是SS級,一旦合體絕對能突破3S級,雖然不見得能勝得過西門斷天,但扼殺神秘人目前來說還是可以辦到的,周兄有所不知,我一直都有在用劍玄感應追蹤那個神秘人,因為他能掩藏生物電波,所以我一直無法找到他的準確位置,但他出手的時候,我都有感應到,他吸收王白帝時、吃掉洗冷隋時、偷襲魔王哈特雷斯時、甚至血洗邪都那一刻,我都有捕捉到這幾個瞬間,而且每一次他現(xiàn)身,我就發(fā)現(xiàn)他的戰(zhàn)斗能量有了驚人的飛躍,所以我判斷照此進行下去,他可能會天下無敵!”
“皇子大人真是明察秋毫,那你怎么知道他存在的?”
“在邪都時,用劍玄感應追蹤王白帝時發(fā)現(xiàn)的,當時我就對他冒死回到邪都不能理解,他口口聲聲說自己十五天后必將死去,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人能令王白帝乖乖赴死,結(jié)果就發(fā)現(xiàn)了神秘人的存在!他的生物與能量波動都很奇怪,于是我便記住了他的生物波動,后來更是驚覺,他每次現(xiàn)身都戰(zhàn)斗力起到驚人程度的飆升!”
“我們二人合體后真的能與他抗衡嗎?還是皇子大人你只是想借這一次機會奪取我的身體?”我謹慎地道。
“現(xiàn)在我們二人合體的話,我計算過了,絕對能吃定他,但如果他再將邪牙吸收,那就難以預料了,至于奪取你的身體這種事情,我可以發(fā)誓,自己絕無此心。”
“你不是曾經(jīng)在邪都跟我說過,我們二人第二次合體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十,剩下的是百分之九十的死亡率嗎?”
“的確是這樣,所以可以說這一次我們的聯(lián)手是一個極大的冒險,如果能成功我們就能干掉他,失敗的話只能認命了?!瘪T德咬著牙狠狠地道。
“齊琳究竟有沒有死?會不會是她早就已經(jīng)死了,你為了騙我合作,隱瞞了真相?”
“我不會騙你的,其實她的生物波動你應該是最熟悉的,就算她已經(jīng)奄奄一息,我想你也能感應到她,等今夜一過,恢復戰(zhàn)斗力的你,自然就能清楚她是死是活了?!?p> “你說得也有道理。”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周兄是答應跟我合作了?”
“這個……”
“答應我吧!這是我馮德今生今世最后一次向別人低頭了!”馮德沉聲道,“我曾經(jīng)說過,我的夢想就是不看別人的臉色而活,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是在漸漸的接近那個曾經(jīng)如此遙遠的夢了?!?p> “是嗎?”
“是的,我馮德一定要成為不看別人臉色而活的人,我并不是一個沒有自尊沒有驕傲的人,只是這二十多年以來,我放棄了自己的驕傲,舍棄了自己的自尊,只是為了能活下去,就算像狗一樣活著我也無所謂,因為我在等待著夢想實現(xiàn)那一天的到來,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個神秘人將是我最后的障礙,打倒他之后,就是我馮德開始發(fā)光的時候!”
“沒有愿意看別人的臉色而活,但看別人臉色而活卻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準則之一,有時我真的覺得你是一個怪人!”我苦笑道。
“其實不看別人的臉色而活,只是做回最真實的自己罷了!不掩飾自己的感受,不偽裝自己的感情,不察言觀色,不向別人低頭的人是在這個世界上活不下去的,因為這個世界上的人們都戴著面具,游戲的規(guī)則是要想活著必須戴著面具,拿下面具的人,不但被視為異端,同時也會喪失游戲的資格,而我就要做那個拿下面具,重新制訂游戲規(guī)則的人?!瘪T德傲然道。
“也許我不應該和你合作,因為我覺得你可能比那個神秘人還要可怕?!?p> “我也許會比神秘人更可怕這種事情暫時還不會發(fā)生,就算發(fā)生也已經(jīng)是未來的事,而目前神秘人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先聯(lián)手對付他再說吧!”
“既然沒有選擇,那我只有答應你了。”
“這樣的話那我們就準備聯(lián)手與他一戰(zhàn)吧!與他一戰(zhàn)之后,我馮德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向任何人低頭了?!瘪T德斬釘截鐵地道。
“好豪邁的宣言,大家要對付誰???討論得如此熱鬧?!庇曛型蝗粋鱽砹艘粋€男子的聲音,我與馮德同時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