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拜堂
攬華曾經(jīng)想過,當(dāng)她長大成親時應(yīng)該會在洞房花燭夜嬌羞的喊一聲他的相公夫君,從此開始一生或平庸或險惡的生活。而不是如今這樣,被寒墨像談判一樣的問他肯不肯喊他一聲夫君。
于是,攬華很順理成章的默了。縱是此生為此有過萬種思量,猜測過以后會在何種情況下可以心甘情愿的喊上一聲夫君,卻不知道未來總是會以出其不意的方式呈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讓人不知所措。
不過奇異的是,攬華沉默許久,仍是順從了寒墨的心意,輕聲喊了聲:“夫君?!?p> 寒墨一震,眼里閃過一絲復(fù)雜的光,而攬華此時正低頭喝酒,半絲都沒有瞧見。只聽見寒墨略顯激動的“嗯”了一聲,余下一陣陣的沉默。
兩人的酒量都不是很好,一個是因為身重劇毒,身體虛弱,平日里被師傅嚴(yán)加管束,不能喝酒;一個是師傅好酒,所有的酒都被師傅藏著掖著,喝不到酒。于是,兩人不過堪堪喝了大半壇酒便覺得天搖地動起來,面前的東西全部都成了多胞胎,怎么都看不清楚。
但兩人的定力都實屬罕見,喝了酒明明醉了,整個人仍舊坐得端端正正,絲毫不見尋常人喝醉酒的窘態(tài)。但仔細(xì)觀察便可發(fā)現(xiàn),兩人清明眸子開始有了絲迷茫,整個人的神情也不似平時那么清冷了,仿佛化開了冰的水面,終于露出了點年輕人的姿態(tài)。
攬華看著面前三四個寒墨,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嘟囔道:“怎么這么多討人厭的王爺……”說完大手一揮,大聲道:“滾開,不要到我眼前晃,成親兩年,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你個壞蛋?!?p> 寒墨此時一個勁的灌酒,正喝得盡興便聽見攬華在罵自己,迷迷糊糊的轉(zhuǎn)過頭來,看見好多個攬華在自己面前嬌嗔,他笑了一笑,回道:“我才不討厭,娘子,為夫最喜歡你了,嗝——,以后我們兩個好好過日子可好?”說完,自己莫名的笑了起來,眼里蕩漾開的全是化不盡的溫柔繾綣。
攬華也笑了起來,不過眼里似有似無的譏諷讓她的臉看起來有些凌厲,她豪氣的飲下一杯酒后方才說道:“誰是你娘子,我可不記得我和誰成過親入過洞房,你少開我玩笑?!蓖蝗幻菜葡肫鹆耸裁?,搖了搖頭道:“不對,我成過親,拜過堂,可是為什么我沒看到我的夫君呢?!?p> 攬華轉(zhuǎn)過頭看著面前的寒墨一臉凄楚道:“你說夫君他為什么不喜歡我,這些年來,連看都不看我一眼,那個女人有那么好么。值得他心心念念的守著,小心翼翼的護(hù)著?!睌埲A垂下眼瞼,微微放低了聲音緩緩說道,“明明我才是他的正妻,八抬大轎抬回,皇帝陛下親自下的旨意。明明他也答應(yīng)了娶我的。他甚至都沒見過我穿著嫁衣的樣子,那件嫁衣還是我及笄那年親手縫制的?!?p> 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其實她并不擅長女紅,小時候教她刺繡的五師姐曾斷言她沒有女紅的任何天分,學(xué)習(xí)了數(shù)年也堪堪只會裁剪衣物,繁復(fù)花樣她從來繡不出宛若活物的感覺。后來聽爹說她可能被皇帝賜婚當(dāng)六王妃,她才幡然醒悟必須為自己親手做一件嫁衣。
那件嫁衣她繡了將近三年,花樣出來了反復(fù)描摹,刺繡的時候拆了重繡更是常有的事,手指上密密麻麻都是針孔,可是她一點都沒有叫苦叫累,那個時候她是認(rèn)真想當(dāng)一個好王妃的,認(rèn)真的去愛上六王爺,雖然之后的兩年她并沒有機(jī)會。
想到此處,攬華心中一股怨氣憤然而起,她從空間里拿出那件嫁衣,仙力運轉(zhuǎn),那件嫁衣便穿在了身上。
寒墨看著眼前氤氳的一片紅色,眼睛便是一亮,嘴角勾起一抹絕美的弧度,他沉穩(wěn)的站了起來,走過去盯著攬華看了半晌,突然大笑道:“我的王妃,你是來和我拜堂的么,好,咱們來拜堂?!闭f完便抓住攬華的手把她拉了起來。
攬華此時早已喝得一片迷糊,忽然聽到一句拜堂,偏著頭想了一想,唔,拜堂。隨即興高采烈的微笑道:“好,拜堂。”
兩人走到一處空曠地方朝著月亮的方向只聽寒墨大吼一聲:“一拜天地?!北闶且话?。
“二拜高堂。”寒墨迷糊的的想了想,拉著攬華朝著皇宮的方向便又是一拜。
“夫妻交拜?!眱扇嗣鎸χ萘艘话荨?p> 寒墨想了想,好像后面還有一句什么,他晃了晃腦袋,疑惑道:“我好像忘了一句什么,是什么呢。”
攬華正玩得興起,寒墨卻一言不發(fā)了,她惱怒的推了寒墨一把,說道:“送入洞房?!?p> 寒墨恍然大悟,甩了甩略微迷糊的腦子,兩手在攬華背部和膝蓋彎一放,便把攬華橫著抱了起來,他傻傻笑了笑,接著說了聲:“對,送入洞房?!北愠鴶埲A的閨房大步走去。
此時,正在坤坎洞中靜修的懷虛真人似有所感,微微睜開了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他伸出右手掐指一算,隨后長嘆了口氣說道:“誒,果然逃不過啊?!彪S后閉上了眼睛,繼續(xù)閉關(guān)修煉了起來。
遠(yuǎn)在萬里之遙的寒潭中央,一個滿身血水的女子滿臉冷漠的看著面前永不斷絕的旋風(fēng)夾雜著漫天的風(fēng)雪覆蓋了四周所有的地方。她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經(jīng)破破爛爛,因著強闖這些天然的屏障,身上的皮膚早就被刮得沒有一絲好肉,雖然身體上的傷在不斷的愈合但是似刀割的旋風(fēng)也不斷在她身上制造出傷口。她已經(jīng)強制前進(jìn)了數(shù)百米,但就差那一步,她的心臟便會被強勁數(shù)百倍的颶風(fēng)刮成齏粉。然而心臟沒有了,她也會永遠(yuǎn)的死去,無奈,她只能快速地回到寒潭中央慢慢恢復(fù)身體。
這個女子正是織顏。她被困在這里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三了年頭,每時每刻都在想盡辦法的往外沖去,雖然朝外行走的范圍多出了數(shù)百米,但仍舊逃脫不出這天然的險惡之地。
她有一種莫名的預(yù)感,似乎自己越晚回去,王府中的那個男人就會離她越來越遠(yuǎn),她已經(jīng)是個徹徹底底的半妖了,如果再失去了寒墨,她的生命還能剩下什么呢。
半盞茶酒
我對不起你們,我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