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記得睡沒睡,匆匆收拾東西。臨出門被拆來所有包裹行囊,因那些我生活費不夠而被我本打算從東北背到山西的紙巾被撕出來。爸爸輕輕往外拿,媽媽卻好像被羞透了一樣臉紅搖頭瘋狂的嘶吼著:“我給你錢!我給你錢行了吧??。 蔽也焕斫?,但大受震撼,羞怒可以把一個摳門的人逼成這樣,但也正是我期待的。
罵罵咧咧的轉(zhuǎn)帳,催促。她也敷衍的烤了一盤我半個月里多次提起現(xiàn)在卻怎么也吃不下去的披薩,是最不喜歡的那種:厚且發(fā)酸的面餅,少量千島醬,上面零星的撒著前幾天就爛了但被削去腐爛繼續(xù)使用的西紅柿和胡蘿卜碎。嚷著:“你吃?。 比缓蟀芽颈P拍在搖搖欲墜的折疊桌面上。問我的手機到底拿哪個,因為前半個月撞破了原本借給前男友的舊手機。
還記得分手的時候他跪著哭著求我別走的慘樣,見我心已決又賊眉鼠眼卻理直氣壯的嚷“那你這手機好歹得給我吧?”‘他覺得我分手悲痛欲絕成傻子?’“要不要點臉啊,我養(yǎng)你八個月你劈腿了還好意思和我要手機?”‘...里面有我們的回憶啊。你怎么忍心用裝滿我們合照的手機去給其他女孩子發(fā)著愛你...’“你讓我留著當(dāng)個念想也好?!庇忠痪淅碇睔鈮??!霸臼怯械摹!?p> 那是五個月前,他第一次和其他女生曖昧被我抓包。‘我為你拒絕那么多人,你背著我給別人當(dāng)舔狗?’“不管你對我怎么好,只要她一句話我就能立馬和你分手去找她!”“那你去??!”“我對你好那么久,我就和她曖昧被你抓到了就分手?你說分就分???”那雙在深冬凍得通紅但還是給我哆哆嗦嗦系鞋帶的手緊緊掐在我的脖子上,“反正你家里人也不關(guān)心你,你說你今天死在這也沒人知道吧。”他動手的那一刻我就覺得不管是我今天死在這還是沒死成以后都不想再見到他了。后來他跪著求我,求我別走,陪那個在十二月的東北只穿了一件單衣的我走了很遠的路?!s定過,如果分開,就把去過的地方再去一遍?!璩恳稽c半,我愣愣的走向我們第一次去的籃球場。期待能抹殺掉這四個月的”感情“。你是我人生的污點,再不愿觸及的狗屎。可我原諒他了。
那手機里裝著出走后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我和八個月軟飯硬吃的他。在打車去往火車站的路上,我不停的在兩個屏幕之間傳輸著所謂青春。最后把舊手機恢復(fù)出廠設(shè)置,退出用戶賬號,交給了爸爸。幾十斤的行李壓在身上手上卻終于輕松,頭也不回的進了候車室。我的檢票口在二樓,兩個行李箱在窄小的滾梯上搖搖欲墜。后面情侶中的男生對女朋友說:等她上去了再走。我不知怎么在這句安全提醒一樣的關(guān)心里讀出了針對和嘲諷。抱緊兩個行李箱,覺得處處是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