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波瀾不驚
手術(shù)后的第三天，沙玫瑰終于醒了過來。
躺在病房里，她抬眼就看到了透明的吊瓶以及一點(diǎn)一點(diǎn)不斷滴下來的溶液。她感到腦袋很沉重很疼。非常的疲憊和無力。吸氧裝置已經(jīng)撤了。
想說話的她，還是喉嚨像被卡住了一樣，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有人推門進(jìn)來。白衣白大褂的護(hù)士，帶著眼鏡的女人，怎么看起來那么搖晃，那么模糊……白色影子離自己越來越近，我是怎么了？她要干什么？
沙玫瑰的心里越來越恐慌，她使出渾身力氣，發(fā)出了聲音。你是誰？我怎么在這里？只見眼前的影子一直都不是很清晰，模模糊糊的。聲音倒是清清楚楚。
“你終于醒了，我去叫主治醫(yī)生！”白大褂沖她說道。
水薔薇的病房在隔壁，秦博宇正守候在一旁，睡著了的他，也趴在在床邊。
突然，門外傳來了嘈雜的說話聲，“請跟我來，走這邊，203的病人在這里”。
接著，緊隨其后進(jìn)來的是護(hù)士身后的青年軍官——皇甫海波。皇甫看到房間里邊還有一個男人，一下子呆住了。
“你好?！?p> “你好。”倆人尷尬又敷衍地打了招呼。
“我們見過，你是薔薇的前夫吧。我是薔薇的朋友，順帶來看望她。有事，先走一步！”說著秦博宇走出了房間。
皇甫海波來之前就已經(jīng)接到了醫(y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聯(lián)系上的親人目前只有他。水薔薇和一位好友不慎跌落高層臺階，受傷住院了。
問過主治大夫，說是跌落引起了腦震蕩，加上之前的腦腫瘤急需手術(shù)，當(dāng)時情況緊急，來不及簽字?！按蚰汶娫?，沒有打通。替你簽字的是秦博宇，也就是這些天陪護(hù)你前妻的那個人?！敝髦未蠓虻倪@句話讓海波琢磨了好幾遍。他覺得哪里不正常，又說不出哪里有問題。
金子聽說金老頭回來了，就趕忙從姑姑家接回了孩子。
下班的晚上，孩子們一句追一句地問媽媽去哪里了。金子告訴他們“媽媽去看她自己的媽媽了，過幾天回來?！?p> “到底幾天呀，我都想她了?！眱鹤犹鹦∧X袋望著高大的金子，使勁拉了拉爸爸的褲子。
“我也是，我們也去媽媽老家吧，坐火車很快呢?！迸畠焊胶推饋?，她情不自禁想起來上次全家一起坐火車去河南的那次?？墒切〉艿苣菚r候才兩歲，他完全不記得了。
兒子用一雙好奇且羨慕的眼睛望著姐姐，“姥姥家？什么樣的?”
“你忘了，小可愛，那只叫做小可愛的白色小狗，還有姥姥家鄰居的小姐姐和我們玩呢……”關(guān)于河南，小溪的記憶里最深的就是那只小狗，她無法實(shí)現(xiàn)的愿望，在現(xiàn)在這個家里，永遠(yuǎn)實(shí)現(xiàn)不了。
……
倆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嘮了起來。
可是金子，卻沉默的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兒，“爸爸，給我們講個故事吧?！眱鹤佑忠淮伟呀鹱永^來，拿著一本書，《牙齒大街的新鮮事》。還好不太厚，不然金子可受不了，平日里玫瑰讓他教兒子一篇短小的兒歌在他看來都是艱巨的任務(wù)，沒有興趣，也耐不住性子。
可是今天，金子不好意思拒絕孩子們了。
“來吧，爸爸給你們講故事?！闭f著一把摟住了兩個孩子，似乎要緊緊地抓住他的幸福和世界。
“你知道嗎，在你的嘴巴里，生活著這樣兩個小家伙，他們生活很舒適，每天都有好吃的東西自動送上門來……”金子今非昔比，念的格外有節(jié)奏，孩子們聽得聚精會神。
不一會兒，故事講完了，兒子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咧開嘴角，露出潔白的牙齒，非問他犬齒在哪里，“爸爸，指以下他們住在我那顆牙齒上呢，我想拿鏡子看看他們……”
“爸爸，我的齲齒是不是要被挖成牙齒大街啊，媽媽說三顆蛀牙了，黑洞很大……”女兒也說道。好奇且疑惑的眼睛，又多了一絲不安，一會兒就馬上咯咯笑起來，“牙齒警察就是牙膏，刷牙就安全了?！?p> “嗯，好好刷牙，知道了吧?！惫适轮v完了，金子松了口氣。
“爸爸，再講一個故事?！眱鹤佑帜脕砹艘槐尽镀呱ā贰?p> “讓姐姐給你講吧。爸爸喝口水去。”金子找了個理由。
不行，你講。女兒不依不饒。
“好吧，這個講完，就該睡覺了，不然明天起不來。最后一個！”金子的口氣不容置疑。
這次，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念的有點(diǎn)急。
“珍妮把最后一片花瓣撕下來，大聲說，讓他的腿快快好起來吧！”讀到這里，眼看著只剩最后一頁了，金子讀的很有感情，“話音剛落，男孩兒就扔掉了拐杖，自己站了起來，珍妮高興極了！”
故事講完了，有什么感想？金子這回先發(fā)制人，先問起了孩子們。
孩子們沉默了幾秒。
金子拿了水杯，喝了好幾口水。“想說什么說什么，說說看”金子口吻很慈愛。
爸爸，珍妮是不是傻？女兒口氣很肯定。
這孩子……金子有點(diǎn)大失所望。按耐住脾氣，接著說下去，為什么呢？
“爸爸，是我的話，我要變出更多的七色花，一直變下去，這樣，能實(shí)現(xiàn)所有的愿望。”
……
金子沒說話，也沒有否定。若有所思地說，“可以這么想，沒什么不可以。小卓卓，你呢？”
“我想變出酥糖，就能給姐姐吃了。我想媽媽馬上就能回來。兒子認(rèn)真地看著爸爸，語言不是很流暢，斷斷續(xù)續(xù)的。
“我……我還想媽媽再也不寫小說了，陪我玩?！眱鹤永^續(xù)說道，“我還是想讓媽媽想寫什么小說就能馬上變出什么小說……”
“哈哈，你愿望還挺多啊。臭小子！”金子笑了。
“爸爸，你有七色花的花，你想要什么？”女兒問起了金子。
“這個……你們猜?！苯鹱庸首魃衩?。
“希望我們幸福，希望有錢，希望變出好多老村長和啤酒……”倆孩子嬉笑著揣測著爸爸的愿望。
“爸爸真希望有這個神奇的七色花。可沒有爸爸也會很快樂。珍妮最后有了朋友，一起玩耍，就很快樂呢?！苯鹱訐崦⒆觽兊男∧X袋。
金子突然覺得，不那么煩躁了，帶孩子固然遠(yuǎn)沒有平日里玩手機(jī)游戲那么舒坦?，F(xiàn)在看來，陪孩子玩也別有風(fēng)味。
深夜，金子輾轉(zhuǎn)反側(cè)，他夢到了老婆沙玫瑰，夢到她變成了另一個人，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