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娘站起身來瞪了一眼方老頭對顏焉笑道:“姑娘,來,我們來收拾一下廚房?!?p> 顏焉點點頭跟著她走進廚房,兩人一步一步將鍋中糊粥和難以下咽的青菜先倒掉,又將鍋刷干凈。
兩人一邊做著一邊聊天,說到秦淵,陳娘擠眉看向顏焉笑道:“那位小相公是你的好朋友?”
顏焉點頭應道:“我們是近日相識,師父讓我下山歷練,遇到他,我們一路走了不少日子?!?p> 陳娘笑著目光忽而變得有些悠遠,輕聲說道:“不少日子啦,我都這么老了?!?p> 這一句話說的古里古怪,顏焉只得笑著回道:“大娘你哪里老了。我看著就年輕的很?!?p> 陳娘笑著轉身道:“我是老啦。你這小姑娘嘴巴甜。我就叫你小焉吧?!?p> 顏焉笑道:“好啊?!?p> 整理干凈,兩人出到廚房,只見方老頭坐在凳子上只是目不轉睛盯著廚房,一見她們出來一張大臉頓時笑得如花兒一般。
陳娘卻是狠狠瞪了一眼方老頭就拿起食盒轉身出門,方老頭急忙站起送到門口,一副戀戀不舍魂不守舍模樣看到陳娘背影消失不見方才回到小院之中,進到秦淵房中。顏焉剛剛看他模樣本是暗笑不已,臉上也是有著微笑之意,方老頭斜斜瞥了她一眼,她便連忙收起笑意,放正臉色一本正經站在方老頭旁邊。
方老頭坐在床邊椅子之上,又翻了翻秦淵眼皮,搭了搭他的脈搏,沉思片刻,輕聲嘆了一口微弱的氣,顏焉一聽這嘆氣聲,忙問道:“怎樣,有什么不好嗎?”
“沒有,你先出門去吧。”方老頭又道,言語之中極為平淡。
顏焉不動,卻是說道:“我就在這里看著吧,您盡管施救?!?p> 方老頭看了她一眼不再說話,卻是站起身來直接脫秦淵外衣,顏焉登時叫道:“先生,這是?”
“我要給他施針,讓你出去你又不出去。等下脫光了,你還要在這里繼續(xù)看嗎?”
這老頭說話也不說清楚,顏焉舌頭一吐道:“我不看,我出去就是了。”
顏焉在院中踱步,這方老頭小院之中有著一個小小花圃,其中花草甚是豐美,如今時序節(jié)氣上說正是將至暮春時候,這東山村雖名字中帶了一個東字,可是地處卻是偏北,所以這些花木還是開的甚好,正是蕊暖香濃碟正舞,頗有一番情致,顏焉站在花圃之旁看著花圃中花朵盛開,錯落有致,花圃邊上還有幾顆荼蘼,只是還未開放,正是開到荼蘼花事了,這別樣花朵開的正盛,荼蘼若是開了這花圃就不再是這般一片繁華融融景致了。
花圃之旁還有一扇小小木門,顏焉緩步走到木門之旁,輕輕一推,小木門便呀的一聲開了,并未上閂上鎖,顏焉踏出小門,卻是一驚,沒想到這一扇小門之后竟是如此風景。
只見漫山遍野白色野花開的轟轟烈烈,宛如天地間茫茫白雪一般,可是卻不是白雪那般清冷,而是一種清新和煦之意,顏焉奔到花叢之中,一個倒身便躺在花叢里,只是身上微微浮起,不愿壓到這些花草。
躺下之后顏焉方才看到方老頭的房屋后面還有一方小小的藥圃。東山村四面三面環(huán)山,地處群山之中,是一個小小山村,村中人戶并不多,多以種田為生,因這三面之山都是險峻之山,懸崖峭壁,高聳入云。
顏焉躺在花叢之中片刻便站起身來,又拉開小木門,回到方老頭小院之中,秦淵房間的門還在閉著,不想著施針竟是需要這么多時間,顏焉又坐在石凳之上,發(fā)呆等待著。
又過了半刻,方老頭滿頭大汗從秦淵房間中踉蹌走出,看來消耗了不少氣力,顏焉忙搶上前去扶住他坐到石凳之上,問道:“他怎樣了?”
方老頭嘴角一掀笑道:“你身上怎么這樣香?”
“我剛剛去那山坡上躺了一會兒?!?p> 方老頭頷首又笑道:“你是不需要那樣再喂他喝藥了。”
這樣一說,顏焉知道他又是在取笑自己。她低頭面帶紅暈又抬頭瞪了方老頭一眼。
方老頭一正臉色卻又說道:“你說他是樂國圓明觀中的那觀主的嫡傳弟子圓明六子第三子?”
顏焉點頭道:“是的?!?p> 方老有一手輕叩這桌子沒有再說話低頭陷入沉思。顏焉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方老頭不說話之時沉默獨自沉思,似乎沒有聽到顏焉言語一般。
顏焉站起身來不再詢問,方老頭既然正在思考,那必是有什么事情沒有想通,等他想通再問也不遲,這樣想著,顏焉大跨步走到秦淵房中,只見他面色雖仍是慘白,但是手搭上他脈搏卻是已經可以感到他脈搏比之先前又是有力了許多,唇上也是帶上了一些血色。
她為他掩好被子,又掩上門出來。方老頭還是坐在桌邊,一手托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顏焉坐在他身邊,等著那方老頭說話。等了許久,方老頭一拍額頭道:“不想了,不想了?!闭f罷正欲站起。
衣角卻被顏焉一拉,顏焉關切問道:“還請老先生告知有什么不妥之處?”
方老頭坐正身子,緩緩說道:“你這位朋友身上多了一魂兩魄,而且我剛剛給他施針之時,看到他身上遍布疤痕,像是被多次放血。我看了看他的血,果然是傳聞之中的寶血。你說他是圓明觀的弟子,我想圓明觀那個老家伙既然收這家伙為徒弟肯定是有什么目的,卻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徒弟身上多了一魂兩魄。這徒弟身上遍布血痕,必然是寶血之身,有著寶血之身,不知道他是什么樣的機緣。他這多出來的一魂兩魄必然之前沒有,想來是這受傷甚重,方才沖破本體出來,平日里該是本本體壓制住且本就微弱?!?p> 顏焉聽他一大段話,聽得是云里霧里,但是這多出來一魂兩魄必然是異于常人的,又問道:“那為何一個凡人會多出來一魂兩魄呢?”
方老頭沒有回答卻是問道:“你可知道他的身世?”
顏焉道:“他說他是一個農夫家中的孩子,父母帶他探親時候經過一座深山被猛虎咬死,恰逢他師父經過,救了他?!?p> “嗯?!敝灰宦曒p輕地嗯,方老頭聽了她的話只作不以為然之色,但是卻沒有再說話。
顏焉又問道:“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可否請先生告知?!?p> 方老頭搖搖頭道:“這事情原委我也不知,我從未見過有人能夠身上不是三魂七魄。”
顏焉正想再問問秦淵傷勢怎么樣了。那老頭接著繼續(xù)又說道:“他的傷勢你不用擔心,到了我的手里,這世間還沒有治不好的。只是讓我救他可不是白救的?!?p> “要我做什么?”
方老頭眼中精光一閃,微微一笑道:“這山中有一顆千年靈芝草,你先去幫我采下來吧。對了,還有那個病人叫什么名字?”
“秦淵,河海淵的淵?!?p> “嗯,那秦淵需要進些食了,你可以去弄些米粥喂他,他如今經過我金針之后是可以自行吞咽了。不過你若是還想那樣喂也是可以的?!闭f到最后,方老頭臉上都是戲謔之色。
顏焉有求于他,只得看了他一眼悻悻走開。
在東山村轉悠了許久,問了幾個村人,顏焉才找到這東山村里唯一的一個小酒店,這小店極小,因為東山村地處偏僻,來的外鄉(xiāng)人并不多,顏焉一踏進去,眾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只見一個容色清麗,身材窈窕小姑娘從門口緩緩走進,渾身帶著淺淺的花香。
她直走到柜臺邊問道:“此處可賣些米粥?”
這小店不大,只是一些村人偶爾來喝酒聊天,所以掌柜小二全是一人所擔,是一個中年漢子站在柜臺里應道:“不好意思了,姑娘,今兒中午這兒現(xiàn)在可沒做粥?!?p> 顏焉從懷中取出一粒碎銀放到柜臺之上道:“掌柜的能不能為我熬制一鍋呢?”
東山村里鄉(xiāng)人都是生活平淡,不富裕也不至于貧病道餓死,但是這一粒銀子也夠了這一爿小店營業(yè)幾天了,那掌柜拿過銀子笑道:“姑娘您在桌邊坐坐,熬好給您端出來。”
“大約需要多久?”顏焉問道。
“得小半個時辰?!?p> “那我過會兒再過來。”顏焉轉身便又離開。
不在意身后眾人目光,顏焉直直又出了店門,向著一路來時的小道返回到方老頭之處。
走進院門,只見方老頭一人站在花圃之邊在給花草澆水,一派怡然自得,悠然舒適。
顏焉走近他站在一旁看著花草爭奇斗艷,贊道:“老先生這種花種草的技術真是厲害。”
方老頭一撇嘴巴意思道那是自然,并沒有答話。澆完水,他站直身子,看著顏焉笑嘻嘻站在旁邊,眼中是幸災樂禍之意,一驚問道:“怎么了,我頭上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東西?”
顏焉點點頭,說道:“是,是一只?!?p> 話還沒有說完,方老頭大叫一聲甩開右手,原來他頭頂上落了一只馬蜂,他用手去拍,卻正被馬蜂在頭頂咬了一口,他哇哇大叫,一邊啊啊叫著一邊埋怨顏焉不早些幫他除去。
叫了幾聲方老頭聲音便低了下來,向顏焉叫道:“快,來幫幫我,去正屋中右手書房柜上第二排第二格中黃色瓶子拿過來?!?p> 顏焉忙奔到他書房拿出一只黃色瓶子出來,方老頭疼的呲牙咧嘴,示意顏焉將黃色瓶子中藥膏抹在他頭皮之上,一抹上,他長長舒了一口氣。抹好后,他從顏焉手中搶過瓶子氣鼓鼓進了房中,顏焉一人立在院中回憶適才情景忍不住發(fā)笑,方老頭卻是不回頭喝了一聲:“不準笑。”
顏焉捂住嘴巴笑,心里卻是覺得這老頭甚是可愛,這樣笑著便出了門去那小店為秦淵取粥。
綃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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