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想也沒想到,一向都是翟楚幫助自己梳理工作中的人事關系,這次,卻遭遇了這樣的事件。袁貝心疼的伸過手去緊緊的握住了翟楚微微顫抖著的手。
“這事,還要從端午放假說起?!钡猿犻_眼,盡量語氣平穩(wěn)的說道,“這個同事家里有兩個小孩。女兒才上一年級,去年下半年,他們又生了二寶。他妻子現(xiàn)在是家庭主婦,在家里照管兩個孩子?!?p> “這樣子的啊……那,裁員對他來說,確實是有很大的生活壓力?!痹惤舆^來說道。
“奇怪的是,我們原來提交的名單里,是沒有他的。最終調整名單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名字,當時是有些詫異的。問我們部門小姑娘,她跟我說,是集團領導層有人建議了,才加入的……我當時正好手上有事,也就沒多問?!钡猿O潞攘丝诩t酒,繼續(xù)道,“他應該是在放假前,名單確定了之后,就已經(jīng)知道這個事情了。端午休假在家,喝了點酒,大概是想到即將失業(yè)后的壓力吧,情緒有些失控,和他妻子有了一些言語上的沖突。沒想到,他妻子帶了兩個孩子,招呼也沒打,就回嘉興娘家去了?!?p> “這樣子啊,那……”袁貝疑問的看著翟楚。
翟楚低頭把玩著杯子里的酒,緩緩說道:
“他找了幾個朋友,從晚飯一起喝到深夜。散開后,沒有回家?!?p> “去公司了?”袁貝問。
“是的。”翟楚苦笑,“把公司的窗玻璃也砸了。一身酒氣,跟公司保安說,他這事跟我沒完,他要報復我。”
“這完全跟你沒干系的事啊……簡直莫名其妙……”袁貝覺得這事完全不可理喻。既生氣,又擔心,擔心這件事情影響到翟楚。
“公司領導說怕我出事,一早就讓部門小姑娘通知我,我才知道這件事。這本來就與我無關的,我是想著,趕去跟他解釋清楚,講清楚了就可以了?!钡猿f道。
“這……怎么說得清楚呢?”袁貝也急了。
“姐姐,我看呀……是有人巴不得看你熱鬧呢!”易九兒將熱好的粽子端了過來,拿給翟楚,“先吃吧,慢慢再說。”
“九兒……”袁貝心里想著的是這時候就不要再火上澆油了。
“貝貝,我覺得九兒說得有幾分意思?!钡猿s有不同于袁貝的理解。
“姐姐,你去到公司以后呢?”易九兒朝袁貝調皮的眨眨眼,問道。
“我早上也沒來得及想啊,接了電話直接開車趕著去了公司。我一進院子,車子剛停好,他就沖過來了,要不是兩個保安死活拉著他不肯松手,現(xiàn)在進醫(yī)院的,恐怕就是我了。”現(xiàn)在回想起早上的場景,翟楚還是有些后怕的。
“這種人啊就是這樣。公司裁員,我雖然自己沒有經(jīng)歷,但是聽各家HR講的,那就太多太多太精彩了?!币拙艃赫f。
“這么瘋狂,他要干嘛???傷人是要負刑事責任的!他有沒傷到你?”袁貝著急的問道。
“那倒沒有,但是罵人的難聽的話,今天是聽了個足足夠。”翟楚手捂著胸口,說到這些事,一顆心還是嘣嘣狂跳的,“后來,好說歹說,才勸進了會議室,一起坐下來慢慢談。”
翟楚一口喝干杯子里的酒,走過去加了滿杯,接著說道:
“裁員名單已經(jīng)確定了,再改,也不太可能了。我當時想著,反正節(jié)后上班就要開始走流程的,還是要約談的,索性今天就把這個話題敞開了說吧!他在公司待了九年,也算是資歷老得了,現(xiàn)在說裁就要裁了。唉……說實話,我心里也替他難過的……”
“九年?那現(xiàn)在出去是蠻難適應的。”易九兒嘆著氣,搖了搖頭。從獵頭角度看,在一家企業(yè)待了九年,這個年紀,這樣的履歷,出去還要怎么去競爭去適應。
“這么說,是有一點殘忍?!痹惵犚拙艃阂徽f,好像也確實如此。
“是?。∥蚁?,既然,裁員已經(jīng)是確定了,沒有可能再去改變這個即將形成的事實了。那么,再剩下的,無非也就是賠償標準?!钡猿猿暗男α诵?,“畢竟這么久同事,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和建議,委婉的跟他提了一下,畢竟兩個孩子,生活的壓力還是蠻大的。誰知道觸碰到他哪根神經(jīng)了,他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了……一個大男人,嚎啕大哭……我當時都懵了……”
“中年人的不容易……”袁貝感嘆道。
“我是理解他的,也想盡可能幫到他……可是,誰知道,我正勸得好好的,他卻忽然不知道是哪里摸出來的一把折疊刀,直指著我,又要沖過來……”翟楚的臉刷一下灰白,“我都嚇傻了!還好,兩個保安一直就在門口陪著,直接沖過去,把他按住了?!?p> “公司里還有其他人一起來處理的嗎?”易九兒問。
“事件比較特殊,如果這次不能及時處理好,后面裁員名單上其他人,也很難說會有什么情況的。所以,不只是我們公司領導,集團也有人力資源負責人來了?!?p> “人沒事就好。太嚇人了!”袁貝愣著似乎才反應過來。
“是啊!可是……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傷我無望了,就在推搡之中,扎了自己一刀。”翟楚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天啦!這……這也太瘋狂了吧!他扎自己哪里了?”易九兒問。
“腹部?!钡猿嬷彀皖澛暣鸬?。
袁貝嚇得捂住嘴巴。
“血流了好多……”翟楚現(xiàn)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還是十分害怕。雖然在職場也是見過風浪的,但還是第一次經(jīng)歷這樣的事。她臉色煞白煞白的,聲音里似乎也滿是恐懼。
袁貝環(huán)臂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