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兩騎VS七千
夜色之下,峭王大寨之外兩名烏桓的軍侯一個帶著漢人的步搖,走得分外嘚瑟,一個在身上正纏繞著一匹華美絹布,正學(xué)著漢人博士的模樣雙手抱拳,胡亂作揖,卻是逗得營寨前的守門將士們哈哈大笑。
突聞徐徐馬蹄之聲由遠(yuǎn)及近,兩名甲胄鮮明的年輕小將,一騎紅馬一騎白駒,宛如閑庭信步一般聯(lián)袂塌來,不由得一驚,喝問道:“什么人,哪個部分的?深夜來我營中作甚?”
紅馬上的小將二話不說揮起馬鞭就抽在他的臉上將其抽得一個跟頭:“瞎了你的狗眼,吾乃此間主帥劉和,汝等竟敢攔我?”
那帶著步搖的小軍侯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鞭子,被抽得都懵了,剛要發(fā)作,一聽來人居然是所謂的主帥劉和,一時之間卻是好不憋屈。
名義上人家確實是主帥來著,固然奈何不得他們的老大,但殺他一個小人物泄憤,怕是上面的大人也總不可能因此而跟人家翻臉。
無奈之下,卻是也只好頂著臉上的血痕,倉皇地?fù)炱鸬厣系牟綋u一路小跑著回營中稟報去了。
其實這個時候烏桓這邊也都已經(jīng)睡了,草原民族,從來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加上他們今天剛到,這一路上又是趕路又是安營扎寨,也算是頗為辛苦,此時峭王睡得正沉,一聽說劉和來訪,自然是老大的不爽。
“這都什么時辰了,他這個時候來又是作甚?去去去,打發(fā)了他去。”
話音未落,就聽帳外高聲呼喊:“卻是要打發(fā)了誰去???”
然后,劉和一拉簾就鉆了進(jìn)去,明知故問道:“峭王首領(lǐng)不會是想打發(fā)了我吧。”
卻是壓根也不等別人通報,直接自己就闖進(jìn)來了。
峭王這會兒也是被劉和給氣得樂了,卻是也只得吃了這個啞巴虧咽下,反而擠出一絲笑臉道:“主公您聽錯了,我說的是,找?guī)讉€能歌善舞的漢人女子,打發(fā)過來為公子獻(xiàn)舞。”
互相惡心唄。
“主公深夜到訪,是有什么要事么?”
“我找你聊天啊,我能有什么事兒,你說咱們倆之前甚至壓根就沒見過,你卻愿意奉我為主,那我不得跟你熟悉熟悉么,對了你這有酒有肉么,咱們君臣好好喝一頓怎么樣,???哈哈哈哈?!?p> 峭王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而后緩緩咽下,他算是聽明白了,這是奔著找茬,惡心我來的。
深想一層,許是為了找茬跟自己發(fā)生一點沖突,讓自己將他趕出去甚至打一頓,以此來在天下人面前表明他對自己的疏遠(yuǎn),陷自己于不義來保護(hù)他的那點破名聲吧。
那這烏桓峭王自然更不能上當(dāng)了。
當(dāng)即命令道:“來啊,去將營中劫來的,那些個富戶中圈養(yǎng)的歌姬庖人什么的,都給我叫起來帶過來,好生伺候著。”
劉和聞言,果然臉色難看了一下,卻是強行擠出一絲笑容來,沒有發(fā)作。
不一會兒,一群衣著清涼的女子被執(zhí)勤的烏恒士兵們給牽著過來,峭王還笑呵呵地介紹道:“這些都是原本貴人們家中圈養(yǎng)的歌姬,唱歌可是好聽呢?!?p> “你們,這位坐在你們面前的,便是故幽州牧,大司馬劉皇叔之公子和,聽說我這有了好的貨色,特來欣賞品嘗,還不好生伺候著?”
說罷,果然就見到那些歌姬沖著他這邊投來了屈辱、厭惡、甚至是仇恨的目光。
“呸!”
突兀的,一名個子矮矮的,長得還怪好看的歌姬一口吐沫就精準(zhǔn)無誤的吐在了劉和的臉頰上。
溫?zé)岬目谒樦橆a往脖子上流,峭王卻仿佛沒看到一樣,依然是笑盈盈地看著劉和,等著他發(fā)話似的。
而劉和,卻是自嘲地笑笑,隨手抹去臉上的口水,平靜的仿佛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道:“既然是歌姬,那就唱首歌,助個興吧?!?p> “不知公子想聽什么?”
“隨便,會什么就唱什么吧?!?p> 片刻之后,這些女子也紛紛哀嘆一聲,然后任命似的唱起了哀怨的曲調(diào):
“悲歌可以當(dāng)泣,遠(yuǎn)望可以當(dāng)歸。思念故鄉(xiāng),郁郁累累。欲歸家無人,欲渡河無船。
心思不能言,腸中車輪轉(zhuǎn)?!?p> 一首樂府名篇《悲歌》,此時唱來卻是頗為應(yīng)景,不自覺的,劉和居然感同身受,不自覺地一邊跟著和唱,一邊自眼角滴下了些許的淚花。
“峭王,吾體弱身虛,命人點起篝火來吧,有酒有肉有歌,亦當(dāng)有篝火,才能不負(fù)這如水長夜啊?!?p> “哼,將士們都在熟睡,主公,不是想干脆圍火而歌吧?!?p> “只點火,不唱歌便是,點吧?!?p> 峭王愈發(fā)確定這劉和是來找茬的,卻是終究還是忍下了這口惡氣,卻是依舊讓人去喚醒漢人奴婢,只讓他們來勞作侍奉之事。
為了惡心回去,峭王還當(dāng)眾摟著兩名歌姬啃了起來,又分了兩名侍女去坐下與劉和和趙云陪酒,其中分坐在劉和身邊的,正是剛剛吐了劉和一臉吐沫的矮矮女子。
大半夜的,點起篝火又是做飯,又是唱歌,這動靜在這頗為寂靜的軍營里還是很清晰的,卻是有不少烏恒的將士被吵醒,甚至有人一見了火光嚇得褲子都沒穿就跑了出來。
結(jié)果一看是首領(lǐng)點起篝火招待劉和,不由得紛紛怒罵一句有病,回到屋中,倒頭復(fù)又睡去。
過得片刻,約摸著時間也差不多夠那些烏恒人醒來之后復(fù)又睡去了,峭王那個老不要臉的眼看著就要當(dāng)著他的面對身旁歌姬xxxx了,劉和終于是緩緩地放下酒杯,對身旁女子道:“敢問姑娘芳名,出身于何處?”
“姓李?!?p> 然后就沒了下文,顯然,小丫頭很是倔強。
“挺好看的小丫頭,今日之后,你若不死我便納你為妾?!?p> “???”
不等這李姓倔強歌姬想明白啥意思,劉和卻是突然大喝一聲:“子龍動手!”
一聲大喝,卻見趙云突然自酒席之間拍案而起,手中已不知什么時候多出一柄小戟,閃電般的一擲,速度快得眾人都沒能反應(yīng)過來,那小戟便已經(jīng)插在了峭王的腦門上,死不瞑目。
而后,趙云手中飛戟不停,速度之快直讓人頭暈?zāi)垦?,讓人眼花繚亂,卻是每一戟擲出,必死一名烏桓人。
而劉和則也同時起身摘下了身上大弓,開弓如霹靂,一樣是連珠閃電一般射擊不停,亦同樣是于頃刻之間便收割了數(shù)人性命。
雖說他騎射的準(zhǔn)頭差一點,但固定站立射擊,這點基本功還是有的,這些席間剛從被窩里爬起來宴飲的烏恒全無防備,又無甲兵,一時居然就如此輕易的讓他與趙云二人屠殺了個干凈。
畢竟,誰又能想到身份高貴,名義上是十萬大軍之主的劉和,大半夜的身穿鎧甲而來,居然是行險來做那刺客之事的呢?
誰又能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只以區(qū)區(qū)兩個人,就闖進(jìn)他們這七千烏桓精銳的大營,大開殺戒呢?
待所有的烏恒人都已經(jīng)死去,劉和又沖著漢人奴隸們大喊:“所有人聽著,敢戰(zhàn)者,撿起地上的火把四處放火去,我大營主帳就在此間隔壁,只待營中亂起,必有大軍趁勢來救。怕死的,自己逃命去吧。”
說罷,劉和取下背后背著的馬朔,狠狠一槍刺進(jìn)了篝火堆,而后奮力一挑,便將那火堆挑了個天女散火花,轟得一下就將這帥帳給點著了,而后抓起其中一把轉(zhuǎn)身即走。
只留下一眾剛剛還忙著燒火做飯的漢人奴婢一臉懵逼,那李姓矮矮女子反應(yīng)最快,幾乎是前后腳的從地上撿起兩根火把當(dāng)做武器口中呼喝一聲:“愿隨公子死戰(zhàn)?!?p> 便追隨著劉趙二人而去。
劉和一手持長矛開路,另一只手高舉火把,趙云在其身后摘下弓來跑步射擊,見一個就射殺一個,此時這帳外衛(wèi)士本就不多,頃刻間被趙云射死了足有小半,卻是也無人能阻他們,被他們輕而易舉的便翻身上了自己的馬,揚長而去。
一個殺人,一個放火,這一對兒初識之人,配合得倒頗為默契。
而李姓的矮矮女子,卻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待出了大帳之后奮力的將手中的兩根火把扔向了距離這帥帳不算遠(yuǎn)的馬廄,其中一把卻是正好點著了馬槽中的干草,既而驚了這一整個廄的戰(zhàn)馬,不過片刻,整個馬廄也是已經(jīng)熊熊燃燒,無數(shù)受了驚嚇的戰(zhàn)馬亦開始在營中橫沖直撞。
姑娘聞言大喜,興奮地跳起來呼喊:“著了著了,我點著了!”
然后噗噗兩聲,身體便已經(jīng)被趙云沒殺干凈的衛(wèi)士們兩箭射穿,腳下一軟,口中一腥,便是噗通一聲倒下。
“妾身叫李梅,福氣淺薄,卻是無法侍奉公子了。”
說完,香消玉殞。
然后那帥帳里其他的奴隸不分男女一窩蜂的一同出來,人人手中高舉著火把,奮勇爭先,卻是又將烏桓的衛(wèi)兵殺散,進(jìn)而四處亂竄,到處放火了起來。
卻說這夜半三更的,烏恒大營也是連綿數(shù)里之遠(yuǎn),此時本來也不是在戰(zhàn)時,說白了此地還處于袁紹的地盤,他們是來迎接主公的又不是打仗的,因此這大晚上的,執(zhí)勤的烏恒士兵自然極少,少的幾乎除了帥帳之處和大門口站崗放哨的聊聊十?dāng)?shù)人之外根本就沒有人在巡營。
因此除了距離帥帳比較近的烏恒將士們,在聽到了喊殺聲之后已經(jīng)被驚醒之外,其余人卻是還在各個熟睡。
待察覺不對翻身醒來,即使是看到了火光,卻是也只以為是首領(lǐng)與主公開篝火會開得大了,罵罵咧咧一聲復(fù)又重新睡去。
非得等到驚馬四處奔逃,火勢燒得近了,把他們烤得都熱了,大多數(shù)人這才于慌亂之中驚醒,卻是也真沒幾個人會想到有人劫營上去,還以為是首領(lǐng)他們玩兒的高興或是喝得大醉以至于走了水了。
“救火,快救火??!莫要讓火燒了糧草,燒傷了馬兒?。 ?p> ————分割線————
葉良辰日記:山里頭好涼啊,肚子也好餓,有點懷念我的空調(diào)和電飯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