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玄難占了上風,鄧百川等人都是大聲叫好,夸贊少林高僧,果然非同凡響。
康廣陵等人的臉上,卻是有著隱憂,他們對于丁春秋,有著一種本能的恐懼。
如果丁春秋這么容易對付,他們師兄弟八人,就用不著離開函谷關(guān),在江湖上四處漂泊,而他們的師父,也不用裝聾作啞幾十年了。
畫狂吳領(lǐng)軍道:“對付這等邪魔外道,不必講究什么江湖規(guī)矩,大家一塊上吧?”
包不同一扯小胡子道:“非也,非也。丁春秋是邪魔外道,我們不是。所以他可以用圍攻的方式來對付我們,我們卻不能這樣對付他。”
從明面上來看,玄難確實占了上風,可是他的心里,卻是暗自叫苦。
對付丁春秋這樣一個全身是毒,而且精通化功大法的高手,玄難一昧的強攻,其實還是心中恐懼,不免落了下風。
果然,斗不多時,兩人的掌力還是對到了一起,玄難只覺得一道毒辣的勁力襲過,全身立刻沒了力氣。
“嘿嘿,什么少林高僧?怎么會是老仙的對手,連他的一半功力都及不上?!?p> “哼!你說錯了,不是一半,連三分之一都及不上?!?p> “不,不。根本及不上老仙的十分之一?!?p> “哈哈!老仙只不過使出了百分之一的本領(lǐng),少林高僧就已束手就擒……”
……
星宿派弟子一個個口若懸河地說道,爭著向丁春秋表現(xiàn)他們的忠心。
丁春秋大袖飄飄,神態(tài)若仙,完全陶醉在弟子們的吹捧中,事實上能降服玄難,他的心中本來就挺得意。
吳領(lǐng)軍憤怒的大叫:“早叫你們一起上,偏偏不肯,這下子可好,為了面子,將大家都搭進去了吧?!?p> 函谷八友這次不待招呼,一齊沖了過去,各自揮動著得意的兵刃,一時間琴棋交錯,筆鋤紛雜。
丁春秋哈哈大笑,雙手不斷地飛舞,就見一個個的人影,飛快地倒了下去,都中了他的迷毒。
薛慕華倒是沒有中毒,可是憑他的本領(lǐng),那里抗得住丁春秋,被他點了穴道,擲到一邊。
在函谷八友圍攻丁春秋的時候,鄧百川等人本可以趁機逃走,可是他們卻不甘在星宿老怪面前示弱,否則傳揚出去,不但江南四俠的名聲保不住,就連姑蘇慕容家的聲名,都會大大的有損。
慕容家四大家將聯(lián)手對敵,這還是第一次,可是他們知道丁春秋實力太過強硬,如今只能不顧這些小節(jié)了。
其中就數(shù)鄧百川實力最高,一招“石破天驚”,勁力突如其來,異常地剛猛,想拼命與丁春秋兩敗俱傷,讓兄弟們可以從容逃脫。
可惜鄧百川的心思,被丁春秋完全看透,丁春秋倏地讓過來勢,出手就是星宿派絕學“三陰蜈蚣爪”。
憑借實力,四大家臣聯(lián)手,要勝過丁春秋,可是四人聯(lián)手,總有先后,又都畏懼丁春秋身上的劇毒。
不大會兒,四人還是紛紛遭了丁春秋的毒手,癱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洪金一直沒有動手,他情知丁春秋一身是毒,如果真的逼急了,在場的人,恐怕會有著極大死傷,反而是害了大家。
包不同就癱倒在吳領(lǐng)軍的面前,他的一張臉上,充滿了沮喪。
吳領(lǐng)軍心中氣憤,不由恨恨地道:“早叫一起動手,你偏不聽,如今被一起抓了起來,滿意了嗎?”
包不同翻了一下白眼:“當初如果大家一起圍攻,那大家都是狗熊,如今縱然被抓起來了,卻依舊還是英雄?!?p> 吳領(lǐng)軍哼了一聲:“倒在地上的家伙,還有什么臉面自稱英雄?”
包不同道:“想倚多為勝,自然就是狗雄,被人打趴了技不如人,依然是英雄?!?p> 吳領(lǐng)軍還待爭論,卻被范百齡喝止了,繼續(xù)辯論下去,只怕更為星宿派所笑。
“星宿老仙,德被天下,翻手之間,干倒少林寺和姑蘇慕容家的聯(lián)手,這等英雄事跡,想必很快就會傳遍中原武林,這些蠢人到時才知道,誰到底是天下第一人?”
“北喬峰與南慕容齊名,想必不會強到那里去?武當派和少林齊名,還排在少林寺之后,更是不值一提。星宿老仙天下無抗手,英雄寂寞,徒呼奈何?……”
“我們身為星宿老仙門下的弟子,真是榮光俱焉。老仙以后門下弟子遍布天下,論起資格來,還是我們這些先入門的最為值得驕傲……”
“不錯,不錯。星宿老仙門下,入門越早,地位越高。我看你們少林寺和姑蘇慕容家,不如都一塊投入到老仙門下,即可免除一死,還能學得蓋世奇功,真是一舉兩得,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美事……”
……
星宿門派弟子七嘴八舌,越說越離譜,將星宿派抬高的猶如天上的門派,將星宿老仙捧成了天上的神仙,至于少林寺和姑蘇慕容氏,則是被貶得一文不值。
至于被擒的這些人,更是被貶成了地上的草芥,什么少林高僧,什么江南四俠,什么函谷八友,都遠遠不如星宿派的一名普通弟子。
翻來覆去地說了一陣,星宿派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洪金的身上,對方只有他一人,未曾被丁春秋擒住。
“星宿老仙,法力無邊?!焙榻鹦α诵?,又加了一句:“能抓到我,算你的本領(lǐng)。”
丁春秋陶醉的神情頓時一滯,他冷哼了一聲,只覺眼前的少年,笑容真是說不出的可惡。
“小輩,納命來?!倍〈呵锉┖鹨宦?,身法一展,鷹隼般地向著洪金襲去,一出手就是賴以成名的絕技化功大法。
函谷八友瞧丁春秋對付洪金,居然比對付玄難還要更加的凝重,不由都是充滿了驚奇。
洪金不敢怠慢,九陽真氣立刻催動了全身,衣衫都微微地鼓起,他的身形,在間不容發(fā)之際,讓開了丁春秋攻出的第一招。
縱然被擒住了,風波惡等人依然叫了一聲好,他們都是武林中人,最崇敬的就是高手,知道這份本領(lǐng),或靠天賦,或靠技能,要辛辛苦苦練就,半點勉強不來。
洪金想要試試,看能不能將丁春秋打退,故此雙掌翻飛,都是搶攻的招式,正是九陽神功中的功法九陽掌。
瞧著洪金的出招堂堂正正,至剛至陽如同大日乾坤,函谷八友與江南四俠相互對望,眼中都充滿了驚奇。
鄧百川嘆道:“沒想到除了蕭峰和慕容公子以外,世上尚有如此人物,今日一見,雖死無憾。”
丁春秋施展全身的本領(lǐng),一時間猶自不能占到上風,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最令丁春秋忌憚的是,他數(shù)次施展化功大法,想要化去洪金的內(nèi)力。
結(jié)果兩人的手掌數(shù)次對撞,他能夠感覺到對方的真氣所在,可是想要化去,卻總是無功而返。
一個星宿派弟子兀自不肯罷休,湊到丁春秋的面前,著意的吹捧,要洪金快快地跪地投降。
丁春秋不敢逼近洪金,除了見到化功大法無用外,還恐懼洪金那無形無色突然襲來的六脈神劍。
眼看那個星宿派弟子越說越是不知所云,而且還耽誤了他的攻擊,丁春秋臉一沉,借著身形轉(zhuǎn)換之際,將手一揮,那弟子立刻倒地僵死。
星宿派弟子們紛紛嚇了一跳,那本來肆意吹捧的聲音,頓時間小了許多,不斷地向后退了出去。
丁春秋一把將這個倒霉的星宿派弟子抄起,當成兵刃,向著洪金攻了過來。
洪金瞧到這個星宿派弟子臉上一片灰暗,如同僵尸一般,不由地心中暗自有了懼意。
對于丁春秋的腐尸毒,洪金可是久聞大名,當下連連地后退,唯恐被劇毒染上身子。
丁春秋越來越是大膽,將手中的星宿派弟子尸身,舞得如同車輪相似,成了一件極為厲害的奇門兵刃。
星宿派眾弟子立刻你唱我合,拼命地吹捧起丁春秋來,可是眼看有了前車之鑒,話語聲卻也不免顫抖。
洪金知道一昧的退讓,只能助長丁春秋的威風,終于施出了六脈神劍。
只聽嗤嗤連聲,洪金體內(nèi)雄渾的內(nèi)力,不斷地從指尖激發(fā)出去,大開大闔,氣勢雄邁。
丁春秋手上的那名星宿派弟子尸身,立刻被射穿了數(shù)個洞,只差一點,就能傷到丁春秋。
眼看形勢不妙,丁春秋那里還敢亂攻,連忙將星宿派弟子的尸身,向著洪金拋了過來。
洪金將手一指,少沖劍起,將那名星宿派弟子的尸身,輕輕地蕩到一邊。
左手大拇指一摁,少商劍出,氣勢雄渾,頗有石破天驚,風雨大來之勢。
饒是丁春秋一身是毒,但是雙方相隔頗遠,他無論如何將毒送不到洪金的身上,反而被洪金的劍氣威脅。
情知在眾人面前,被洪金硬生生的逼退,是一件極沒有面子的事,可是丁春秋卻不能不退,他不能甘冒奇險。
洪金心中懷著對丁春秋的怒氣,六脈神劍使來特別地順暢,打得丁春秋抬不起頭來,連連地后退。
如果不是礙著身邊的星宿派弟子,如果不是當著函谷八友和江南四俠的面,丁春秋說不定就會借此遠遁,遇上了洪金,他可真是頭疼。
洪金一邊施展著攻擊,一邊暗自地叫苦,六脈神劍,實在太消耗內(nèi)力,縱然他有九陽真氣,都抗不住如此大的消耗。
眼看丁春秋的處境不妙,星宿派弟子一起住口,唯恐觸了丁春秋的霉頭,會先行倒霉。
“哈哈,丁春秋,你剛才的威風,跑到那里去了?你手下的這群人,怎么不替你吹噓了?”包不同哈哈地大笑。
縱然身處困境當中,包不同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意,反而談笑風生,這一份氣度,令函谷八友心折不已。
趁著丁春秋不停后退的當兒,洪金走到了虛竹的面前,解開了他的穴道,叫道:“虛竹,你跟我走吧?!?p> 虛竹搖了搖頭:“我要留在這里侍奉師叔祖,決不會離開,你走吧?!?p> 眾人瞧著這兩個少年,都覺得驚奇,洪金不救一眾高手,居然去救一個普通的小和尚,這本來就令人驚奇。
而虛竹完全不考慮自身的安危,卻一心一意地孝敬師祖,更是值得眾人贊嘆。
風波惡當即大聲說道:“小師父,你能臨危不懼,將生死置之度外,當真是我輩中人。了不起?!?p> 虛竹一臉從容地道:“風先生真是多譽了。這本是虛竹的本份,何勞先生夸獎?!?p> 洪金知道徒留下去,沒有任何益處,眼下他是不能不走了,否則長久纏斗下去,只怕他救不了眾人,還會將自己搭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