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洪金身形一展,在空中縱了數(shù)縱,轉(zhuǎn)眼間消失不見。
丁春秋裝腔作勢地追趕,心中卻是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沒有當(dāng)場出丑。
眾星宿門下弟子,自然將丁春秋大肆吹捧,洪金在他們的口中,成了不自量力的逃跑小賊。
丁春秋初時臉面還熱辣辣的,可是到了后來,卻完全相信了眾弟子的話,將自己當(dāng)成了凌駕于少林和姑蘇慕容等一眾門派的神。
玄難等人都中了丁春秋的奇毒,被星宿派眾弟子縛了,耀武揚威地向著函谷關(guān)而去。
丁春秋坐在高高的藤椅上,聽著眾弟子不斷地吹捧,只覺人生至此,其樂何及。
洪金悄悄地跟在丁春秋等人的身后,他沒有想著救人,因為沒有丁春秋的解藥,就算將人救出來,也是無濟于事。
包不同閑得無聊,突然道:“身為身宿派門下弟子,威風(fēng)八面,自然是不消多說的了??墒俏蚁胫篱T中的精義是什么,日后我等加入了,別犯了本門的忌諱?!?p> 身旁的一個星宿派弟子極為高興,連忙指點:“看你資質(zhì)不錯,可堪造就,如果不加入本門,真是太可惜了。本門的要旨實在太多了,一時無法說盡,不過你只要謹(jǐn)記四個字,那就是‘不要臉面’,基本上就可以了……”
包不同暗自詫異,他見過不少的門派,可是這樣奇異的門派,倒真是沒見過,絲毫不知廉恥。
“身為星宿門人,難道師父放了一個屁,也是香的,必須大口呼吸不成?”包不同訝然問道。
那弟子瞪了包不同一眼,大聲地道:“非也,非也。我們要做的,必須是大口吸,小口呼,這樣對師父才顯尊敬。”
包不同精神大振,連聲說道:“是極,是極。如果真的大口呼吸,未免顯得師父的屁……那個不是太香……”
在說笑聲中,眾人一路的前行,鄧百川等一眾高手,都被蒙住了眼睛,不知道被押解到了何處,不由地頗為惶恐。
只是感覺車轔轔馬蕭蕭,似乎是在一路上行,走的好象是山路。
星宿派弟子正在前行,陡然間迎面過來一群人,正好將前路堵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這正是狹路相逢。
攔路的人是一群叫花子,手里拿著竹杖,走在最前面的一個人,氣宇軒昂,居然是全冠清。
全冠清從西夏一品堂逃了回來,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再加上往日的人脈,居然重新入了丐幫,還成為了丐幫的長老,正是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
“什么人,居然敢擋丐幫的去路,還不快退回去?!比谇迩浦蝗喝藳_了過來,就想拿這些人開刀,重整他在丐幫的威風(fēng)。
“嘿嘿,什么丐幫不丐幫的,快點讓開,這可是星宿老仙的大駕,誰敢阻攔,是想找死嗎?”星宿派最為能言善辯的采花子喝道。
全冠清不由地暗自叫苦,星宿老怪的名頭,他可是如雷貫耳,沒想到居然會迎頭撞上。
不過,全冠清卻是將信將疑,星宿派多年不履中原,那里這么巧,偏偏會在此時來到此地。
故此,全冠清冷笑一聲道:“丐幫行事,一向從不讓人,除了星宿老仙以外,就是少林和武當(dāng)來此,都得退避三舍??墒?,我對老仙一向尊敬,倒要瞧瞧,是不是真正的老仙來了?”
丁春秋一聲冷笑,他嗖地從藤椅上竄了出來,連縱數(shù)丈,到了全冠清的面前,沉聲喝道:“是你想要見我?”
全冠清心頭劇震,一看丁春秋所展現(xiàn)出來的本領(lǐng),知道萬萬不是敵手,動手只能徒遭其辱。
想到這里,全冠清不由地臉面含笑,一揖到地:“丐幫末學(xué)后進全冠清,攜丐幫眾弟子,參見星宿老仙。”
丐幫眾弟子,見到全冠清沒有一絲骨氣,不由地都是又驚又怒。
“沒想到丐幫當(dāng)中,還有著識時務(wù)的俊杰,丐幫只是一幫窮要飯的,你跟著他們混什么勁,不如加入星宿派,隨我創(chuàng)一番基業(yè)。”
星宿老仙瞧著全冠清,見到他根骨不錯,倒是個可造之材,不由地動了收徒的念頭,搖著鵝毛羽扇微笑道。
全冠清犯了難,他加入丐幫,主要就是因為丐幫的好名聲,想要趁機弄一番作為,甚至有著逐鹿天下的夢想。
星宿老仙的實力是不錯,可是星宿派名聲實在太差,如果他真的加入,在中原武林,勢必會聲名狼藉,以后將會寸步難行。
“老仙的美意,冠清心領(lǐng)??墒峭磔呍?jīng)發(fā)過誓,一輩子不會背離丐幫,尚請老仙諒解。”全冠清一臉陪笑。
星宿老仙冷哼了一聲:“你曾被蕭峰逐離丐幫,天下誰人不知?如今只有兩條路,一條是脫離丐幫,入我星宿派,拜我為師,另外一條路,就是死路?!?p> 全冠清從未經(jīng)歷過如此尷尬的局面,饒是他智計過人,一時也想不出好的主意。
此刻天色已冷,可是全冠清臉上的汗水,卻不斷地流了下來,身為一個二流高手,足見他內(nèi)心的緊張。
星宿老仙眉毛一揚,立刻露出了殺機,他不是善男信女,那肯同全冠清磨磨唧唧,就想殺他立威。
感覺到全身的氣機,完全被星宿老仙籠罩,全冠清不由一身的寒意,他橫下心來,決定就此屈服。
還沒等全冠清有所表示,陡然間聽到一個青年丐者大聲道:“收徒拜師要兩廂情愿,那有逼迫的道理,星宿老仙,你不要欺人太甚,丐幫可不怕你。”
丁春秋怪眼一翻,怒喝道:“好大膽的小子,你是何人?”
青年丐者大聲答道:“我姓魯,名有腳,遇到惡狗就是一腳,遇到惡人也是這么一腳。”邊說邊作勢踢了出去。
眾乞丐一起笑了起來,他們縱然一貧如洗,可是笑傲王侯,不懼權(quán)貴,不懼邪魔老怪。
“好小子,你找死?!倍〈呵锎笈?,將身子一縱,向魯有腳迎頭抓去。
魯有腳絲毫未懼,手中竹棒一伸,蕩起了一股強烈的勁風(fēng)。
在魯有腳的帶領(lǐng)下,數(shù)根竹棒一起揮了起來,居然將丁春秋硬生生地逼退了數(shù)步,這是丐幫有名的打狗陣法。
當(dāng)著星宿派一眾弟子的面,丁春秋怒極,拼命地搶攻,想要將魯有腳生擒。
奈何眼前竹棒亂飛,丁春秋只有極力拆解,將眾人都當(dāng)成了敵人。
啪啪!
經(jīng)過一番纏身相斗,丁春秋陡然間沖天而起,在他的手中,已然搶了數(shù)根竹棒。
“放蛇咬他。”魯有腳陡然間大喝一聲,居然頗顯威然。
一直以來,魯有腳都是指揮若定,丐幫的一眾弟子,對他都是特別地信服。
丁春秋登時變了臉色,他一生采集毒物無數(shù),自然不懼區(qū)區(qū)地毒蛇。
可是這隨之出來的毒蛇,委實太多了些,一會兒就爬滿了山道,它們紛紛昂起頭來,吐著毒信,向丁春秋示威。
“退!”
丁春秋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他手底下只帶了這些溜須拍馬的家伙,對他們還是極為愛惜。
“奉老仙玉旨,大家快撤啊?!辈苫ㄗ哟舐暤厝碌?,還不忘奉承丁春秋兩句。
在一陣忙亂中,星宿派丟下了數(shù)名弟子,匆匆忙忙地退了回去。
丁春秋大袖飄飄,走在人群的中間,他形貌獨特,氣質(zhì)綽約,縱然是逃命,也比別人顯得瀟灑風(fēng)流。
“老仙愛惜小蛇的性命,慈悲之心,比起那些只知道吃齋念佛的所謂少林高僧,不知道要強了多少倍。只是不知道,混蛋丐幫從那里弄來這么多的毒蛇?”采花子一臉諂媚地道。
丁春秋點了點頭道:“大概這些吃花子是去捉蛇,這是他們的拿手本領(lǐng),以后你們遇到了,倒是要小心在意?!?p> 在采花子的帶領(lǐng)下,眾星宿派弟子齊聲道:“老仙愛護小的們,我們勢必肝腦涂地,為老仙效力,萬死不辭……”
有擅長絲竹的弟子,專門進行配樂,使得這番話眾星宿弟子都顯得悲壯不已。
經(jīng)過這一番對敵,雙方各自忌憚,彼此再沒有照面,丐幫弟子先過了山道,星宿派弟子這才啟程。
全冠清威望大減,不由地暗自恚怒,更因此遷怒于魯有腳,絲毫不感念,魯有腳是替他解了圍。
魯有腳則是在丐幫名聲雀起,丐幫弟子認為他有膽當(dāng),有謀略,在關(guān)鍵的時候能夠臨危不懼,挽狂瀾于既倒。
全冠清左思右想,越想越是憤怒,忍不住大聲地道:“都怪蕭峰那廝,竊取了丐幫的降龍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洪七公幫主偏又云游四海,等閑難見蹤影。否則,有降龍十八掌在,我……我們又何必害怕區(qū)區(qū)一個丁春秋?”
丐幫的弟子們立刻有數(shù)人點頭稱是,這些人都是全冠清的親信,平時得了他的不少好處,有激烈的人,干脆痛罵起蕭峰來。
洪金恰好迎面趕了過來,正好聽到全冠清在說蕭峰的壞話,忍不住怒從心頭起,旋風(fēng)般地趕了過去。
還未等全冠清看清楚,到底是何人來到面前,就見洪金揚起手來,清清脆脆地扇了他一記耳光。
“蕭大哥是天地奇男兒,一生行俠仗義,不知做出了多少轟轟烈烈的事情,你這專門玩弄計謀的陰險之輩,有什么資格議論他?”
洪金大聲地說道,他的手掌已收了回來,整個人仿佛沒動過。
在場弟子中,有近半數(shù)的人都在心里暗自叫好,他們知道蕭峰是契丹人,可是蕭峰在丐幫時,卻是他們心目中的大英雄,這形象很難轉(zhuǎn)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