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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國

第十章 風(fēng)雨欲來

六國 豆沙谷 3608 2017-07-30 08:00:00

  未時過后,章酹返回留鳳樓,按照曲瀚殤的意思召集了包括季鏢師在內(nèi)的眾人來到西院第二進(jìn)院落中間的庭院處。此時狂風(fēng)大作之勢比起午前更盛,如若面風(fēng)而立,已很難睜開眼睛。嬋兒、花忘秋、齊櫻等人的長發(fā)當(dāng)真是隨風(fēng)飛蕩了,即便用手擋住面頰邊的發(fā)縷,發(fā)梢仍是不住地在風(fēng)中搖曳。

  “這樣的天氣,章總捕叫大家來此,可是有何發(fā)現(xiàn)?”衛(wèi)光潛側(cè)風(fēng)而立,卻也不禁半閉了眼睛問道。

  “即使是有話要說,進(jìn)房間里面說難道不行么?”花忘秋也接茬道。

  “在進(jìn)房間之前,請各位先好好將四周的環(huán)境布局記在心上?!闭迈呎f,邊伸出右手從南廂的方向順時針指向西廂和北廂。

  眼見眾人依自己所言照做之后,章酹沒有急于解答眾人的疑問,而是做出了請的姿勢,把所有人讓進(jìn)若翾的房間。齊櫻動作似略有遲疑,但也和其他人一樣走進(jìn)了房間,靠在墻邊一角。章酹于是順手帶上房門,把目光投向曲瀚殤,說道:

  “筆墨紙張我已準(zhǔn)備好,王公子,請?!?p>  曲瀚殤也不多言,只從桌案上拿起一支毛筆,蘸了墨,便在宣紙上大筆勾勒起來。

  “這是我們現(xiàn)在所處的這座院落,上面是西廂,左邊南廂,右邊北廂?!鼻珰懸贿呌妹P勾畫出第二進(jìn)院落的三排廂房,一邊說道,說著又伸出左手在宣紙的右上方點(diǎn)了點(diǎn),“每間廂房大小相同,均是長約二丈、寬約一丈,而西廂北邊的廂房,便是若翾的閨閣,也是我們?nèi)缃袼?。?p>  “公子畫這布局圖有何用意?”歌女不解道。

  “很快便可見分曉?!鼻珰憮P(yáng)了揚(yáng)嘴角,看向辛譜譜,“可否請二局主幫在下一個忙?”

  “請講。”辛譜譜自打走進(jìn)若翾的房間,便也像先前的曲瀚殤一樣,恍惚有種哪里不對勁的感覺,而此刻曲瀚殤的忽然發(fā)問,不由打斷了他的思緒。

  “南廂的兩間廂房是二局主的人暫住,請二局主在這兩間房圖上把每間廂房的門、窗、桌凳和床的位置大概畫下來,示意一下即可?!?p>  “好?!毙磷V譜接過毛筆,不多時已將南廂兩間廂房的結(jié)構(gòu)布局置于畫紙之上。

  隨著辛譜譜停住筆,他和嬋兒兩人瞬間也抓住了關(guān)鍵所在,頓時明白了曲瀚殤的意圖,不約而同向曲瀚殤看了過去,而曲瀚殤在這時候則把目光投向了齊櫻。

  “北廂的這兩間廂房要勞煩齊老板了?!鼻珰懙难凵袼菩Ψ切Γ瑢R櫻說道。

  齊櫻當(dāng)然更清楚曲瀚殤的目的,但是她卻并未阻止,仍是背靠在墻邊,同時遞了個眼神給初雪,說道:

  “初雪,照做就是了?!?p>  “二局主將毛筆給我吧?!背跹┱f著,朝辛譜譜伸出手,辛譜譜正好抬手把毛筆遞了過來。

  初雪和齊櫻對曲瀚殤的心思是一樣地心知肚明,不過有齊櫻的吩咐,初雪便沒有顧忌什么,而是照實(shí)畫下了北廂兩間廂房內(nèi)的布局?jǐn)[設(shè)。

  “從圖上看來,的確和在院落中看時是一樣的,南廂的兩間廂房和北廂這兩間完全是左右對稱的。南廂兩間廂房均是窗在南側(cè)偏西、門在北側(cè)偏西、床在東側(cè)、桌凳在西側(cè),而北廂則是窗在北側(cè)偏西、門在南側(cè)偏西、床仍在東側(cè)而桌凳仍在西側(cè)。南廂兩間房門和北廂這兩間門遙遙相對,而且是不偏不倚正相對。”曲瀚殤說到這里,視線離開畫紙,抬眼環(huán)顧眾人,“方才章總捕讓眾位牢記了四周的環(huán)境,北廂兩間廂房的房門位置如何,想來是難不倒各位的?!?p>  “兩間廂房房門也是左右對稱,南邊一間房門距離南廂的距離與北廂房門距離北廂的距離等同?!被ㄍ锎鸬?。

  “那么若是我將這一間廂房的格局畫下來……”曲瀚殤一邊說,一邊在右上方的位置上勾勒出了若翾房間的格局?jǐn)[設(shè):窗在西側(cè)偏北、門在東側(cè)偏北、床在南側(cè)、桌凳在北側(cè)。

  “這還用說,王公子的房間肯定是和這間房相反如鏡像般:窗在西側(cè)偏南、門在東側(cè)偏南、床在北側(cè)而桌凳在南側(cè)?!奔剧S師很快說道。

  “理論應(yīng)當(dāng)是這樣,可事實(shí)上并非如此。”

  “這怎么可能?”季鏢師甚感詫異。

  “少爺?shù)姆块g和若翾姑娘這間房間的格局是完全相同的,也是窗在西側(cè)偏北、門在東側(cè)偏北、床在南側(cè)、桌凳在北側(cè)?!眿葍狠p聲道。

  “若是如此分布,兩間廂房的房門均應(yīng)偏向北邊,在院中看來無論如何是不可能整齊對稱的……”

  “有可能,只要稍加改動……”久未開口的衛(wèi)光潛拿起曲瀚殤放在桌案上的毛筆,在另一張宣紙上又重新畫了一幅圖,落筆時一切已再清晰不過。

  “這……在這間廂房的北邊竟多了間長、寬均丈許長的隱秘房間?!瘪揖粗钥戳丝磮D,又側(cè)過視線看向房間的北墻,“這里會有什么機(jī)關(guān)嗎?”

  “若非知悉西廂兩間廂房的布局,尋常人大概很難想到旁邊會有多余的空間?!被ㄍ锟聪蚯珰?,說道。

  “其實(shí)即便不知道這兩間廂房內(nèi)部是如何,我也早應(yīng)該想到這一點(diǎn)的?!鼻珰懛穸嘶ㄍ锏恼f法。

  “唔?”

  “南廂、北廂中間相距三丈,加上各自的寬長便是五丈。而西廂兩間廂房的長度加起來不過四丈,那么另外那一丈長若不是憑空消失,便是有另外的解釋了?!?p>  “只是不知道這多余的空間究竟是連通這間房間的北墻,還是連通齊老板房間的西墻呢?”章酹目光直視齊櫻,緩緩問出了口。

  “章總捕不是帶人檢查過,我那房間并沒有任何可疑之處,我相信這里也一樣。”齊櫻充滿自信道。

  章酹唇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明顯對齊櫻的話并不相信,他向手下侍衛(wèi)眼神示意了一下,其中兩名侍衛(wèi)便走到房間的北墻前上下左右均敲擊了一番,卻未能發(fā)現(xiàn)任何機(jī)關(guān)和破綻。章酹見此情景,不由皺起了眉,甚至開始有些懷疑曲瀚殤和自己的判斷了。

  “眾位都看到了,我和若翾房間的墻都是厚重的實(shí)心墻,至于說在房間布局上怎么會有多余的空間,這我也不是很清楚,畢竟留鳳樓是我?guī)啄昵安疟P下來的。”

  在章酹和齊櫻暗自交鋒的時候,曲瀚殤始終都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局面,腦子里努力回想若翾被殺時留下的線索。

  那四道豎向血跡的畫面倏地浮上曲瀚殤的腦海。

  不同于賈鏢師和丁富被殺時候地面上四道豎向血跡的齊整,若翾用血書寫下來的四道血跡,卻是左邊數(shù)第一道血跡和第二道血跡略微向左下方傾斜,而最右邊一道血跡的尾部則隱有向右出頭之勢。

  曲瀚殤突然想到,也許是若翾想寫什么字卻沒能寫完整,又或者是血字未干時被什么東西抹掉了……想到這里,曲瀚殤腦中靈光一閃,估摸著用視線丈量了若翾寫下字跡的地面與北墻墻根的距離,一瞬間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

  “公子心里可是有了什么主意?”辛譜譜注意到了曲瀚殤的表情,于是問道。

  “北墻的長度是一丈,而墻根處距離若翾留下的血字約半丈遠(yuǎn),這讓我不禁想到了一點(diǎn)可能?!鼻珰懖换挪幻Φ卣f。

  “王公子說的是……”章酹也用詢問的目光看向曲瀚殤。

  “若是以北墻墻根的中心點(diǎn)為軸,整面墻旋轉(zhuǎn)起來,那么墻根便會經(jīng)過若翾留下的血字,從而抹去字跡的一部分,變成我們看到的那個樣子?!鼻珰懸贿呎f,一邊盯住齊櫻的眼睛,在她的眼神里找到了一抹幾不可見的慌亂,頓時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若翾姑娘的手覆蓋在血跡之上,也就是說,如果有部分血跡被涂抹,那么應(yīng)該是文字的上半部分被抹掉才是?!毙磷V譜接下來說道,“這讓我不得不想到一個字?!?p>  曲瀚殤聞言,和辛譜譜對視一眼,兩人似乎都看到了彼此心中的答案,于是各自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我們按照尋常的邏輯,總會想,墻內(nèi)若有暗格,一定是在墻面上有何機(jī)關(guān),卻未曾想過墻邊緣的縫隙之處會有何巧妙?!眿葍赫f著,看向章酹,“麻煩總捕大人再檢查一番?!?p>  章酹對嬋兒點(diǎn)了下頭,便親自上前幾步,在北墻邊緣墻縫處逐一摸索下來,不多時,終于在距離地面大約兩寸高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個不甚顯眼的凸起。章酹神情一怔,很快眼中閃過一抹喜色,手上略一施力,將凸起的地方按了下去,隨即墻身竟真的緩慢轉(zhuǎn)動起來。

  齊櫻眼見自身的秘密即將大白于眾人面前,眼中頓時殺機(jī)大盛,身形雖未動,卻輕抬手臂朝向章酹的背影,袖口中有些不易察覺的晃動。

  “小心!”一直盯著齊櫻動作的花忘秋發(fā)現(xiàn)了異常,急忙大喊道,而章酹已來不及反應(yīng)。

  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曲瀚殤猛地將手邊的刀橫向擲出去,刀身及時橫在了章酹和齊櫻之間,下一刻,就有四枚銀針牢牢扎在了刀鞘之上。刀橫向穿空而過,剛好落在站在曲瀚殤對側(cè)的嬋兒腳邊,嬋兒于是蹲下身把刀撿了起來,仔細(xì)打量起刀鞘上的銀針。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花忘秋冷冷地看著齊櫻,“我總算明白賈鏢師寫下那四道血跡的意思,原來竟是指你使用的這個暗器?!?p>  齊櫻見一切已無可掩飾,也不再出手,反而作出傾聽屋外動靜的樣子,輕笑著說道:

  “雨似乎下起來了?!?p>  而另一邊,曲瀚殤的視線卻停在嬋兒身上,他知道嬋兒對暗器略有研究,便試探著開口道:

  “你看出什么了么?”

  “是斷腸針……”嬋兒輕輕說道,心里一時間驚疑不已,看向齊櫻又問,“你認(rèn)識涂家的人?”

  “你認(rèn)識斷腸針?”齊櫻聞言,收回目光,看向嬋兒的目光中也有一絲驚訝,不答反問道,“你和鐘離苑有什么關(guān)系?”

  聽到齊櫻這樣問,嬋兒更加確信齊櫻和涂家的人相識,卻不知道她認(rèn)識的是涂家兩兄弟之中的哪一個。不過照齊櫻隸屬夜國神秘組織“流”的身份來說,恐怕和她有來往的只會是當(dāng)年謀奪涂家主位不成而逃出孤國的涂禎。

  “這是東山鐘離苑的暗器?”辛譜譜也看向嬋兒,問道。

  “是鐘離苑所制,但是多年前已停止再制,天下間只有涂氏礦石的涂海、涂禎兩兄弟還各自擁有這件暗器。不過這暗器本身本不應(yīng)該令人立時斃命的,我便一直沒有想到這個可能,如此看來大概是銀針穿透了賈鏢師的內(nèi)臟,才會使他丟掉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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