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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五阿記掛懷孕的福晉的得很，午餐后連小憩都不愿意，急著要回去，兩個阿哥賞了些小玩意給如月，鼓勵她繼續(xù)經(jīng)營好園子。
如月接過賞賜歡喜道：“謝兩位阿哥賞賜。你們空時一定再來玩?！?p> 五阿哥笑著應(yīng)承：“有空，我一定再來。”
說罷和十一弟上了馬車。
馮老爺與幾位隨從護(hù)送五阿哥和十一阿哥離開瑞景園。
麻姑婆怔怔地站在前院的桃林旁，從院門處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
“麻姑婆?！?p> 如月上閣樓放了五阿們他們賞賜的物品，下樓出來見了此景，叫了她聲。她才驚醒過來一般。
“你見過五阿哥？”如月悄聲問道。
“他那模樣沒怎么變。只是長成個大孩子了。”
麻姑婆有點魂神分離。今天五阿哥和十一阿哥的突然到來，令她陷入從前的往事。
“你累了半天。余下這些清掃整理的事交給代嫂她們?nèi)プ?。我們?nèi)ツ阄堇镒鴷！?p> 如月看到大家在收拾殘局。
麻姑婆站在桃林邊，還望著院子大門，似乎五阿哥還在門口處沒有離開一般。
“馮明，沙濟(jì)阿，你們和大家把院子里外收拾一下。我和麻姑婆有點事?！?p> 如月一只手拖著麻姑婆往她屋里走，對大廳里高聲吩咐。
“你們?nèi)グ?。?p> 馮明在里面大聲應(yīng)道。
“坐下?！比缭掳崖楣闷虐催M(jìn)她平常坐的舊椅里，輕輕關(guān)上她的房門。
麻姑婆回過些神，看著如月，嘴唇翕動道：“她去了二十多年了。”
如月拉過旁邊的小凳坐在她旁邊，微笑道：“人死不能復(fù)生。你還記著你妹妹?！?p> “不知道他還記不得她。”麻姑婆有點惆悵。
在如月面前，她沒有秘密，也不允許有秘密。
“麻姑婆，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十一阿哥是八阿哥的弟弟，總感覺他好象很戒備我們。”如月?lián)牡卣f。
麻姑婆拉下頭巾，這頭巾今天讓她覺得格外沉重。
“八阿哥是金佳氏嘉妃所生，嘉妃是高麗人氏。五阿哥是愉妃所生，愉妃一直不太得皇上寵愛。五阿哥從小就純善聰明，將來她娘怕是要托他的福富貴?！甭楣闷培馈?p> 如月瞪著眼兒說：“爺爺說嘉妃九年前就死了，所以八阿哥犯了很多錯，皇上只是罰他禁閉，并未真正治罪。那十一阿哥，從小就乖得很，天生喜歡讀書寫字，說他從小精通書道。五阿哥，看著倒是心地和性子都很好。你說皇上怎么會突然讓阿哥們來參觀我們的園子？”
“別人說女人心海底針。在這世上，皇帝心才是海底針?？吹竭@兩個阿哥，我這心就不能靜。當(dāng)初我妹妹因為和皇上關(guān)系親近，后來被先朝皇后將其治死。唉?！?p> 麻姑婆陷入當(dāng)年的慘景回憶中。
“和珅真的與你妹妹長得一模一樣？”
如月到現(xiàn)在還不能相信這個事實。
“你看這個?！?p> 麻姑婆起身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卷陳舊的東西展開。
那是一幅畫像，完全呈現(xiàn)在如月面前時，她驚得嘴兒張圓合不攏來。畫上的人兒頭戴頭騎，著錦衣，擺個斜坐的姿勢在一叢花下。那模樣神態(tài)和現(xiàn)在的和珅一模一樣。
這就是麻姑婆的妹妹蝶兒。難怪好幾年前，麻姑婆在醉后把和珅認(rèn)成她的妹妹。
“她被先朝皇后下令亂棍暴打后，吊勒在月華門外。等現(xiàn)在這個皇帝趕到時，已經(jīng)奄奄一息。他那時極愛蝶兒，就在我妹妹的肩頸上畫了一筆朱砂，是我給妹妹換的壽衣，當(dāng)時我也舍不得抹去那一筆印記，只盼著有天妹妹轉(zhuǎn)世，我能憑那道記號認(rèn)出她?！彼釢岬臏I盈滾而出，這就是好幾年前她醉后脫開和珅上衣的原因，她在尋找那個記號。
這事在如月腦子里盤旋了好幾年了。她總覺得這段巧合之后有什么契機。倘若和珅的肩頸上有那么一道記號……
這巧合的事讓如月也陷入某個回憶中。
在現(xiàn)代時，曾老大格外寵愛她，背后有個特殊原因。曾老大的第一個老婆王薇，是她姑婆的女兒，與馮珊有血緣關(guān)系，在馮珊十六歲時得癌癥病逝。奇異的是，王薇死后，馮珊越長越象她，到十七歲時，竟然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般。所以她姑婆格外喜歡她提拔她，曾老大后來也越來越寵愛她。她因此而漸漸發(fā)跡。
這段經(jīng)歷，她不喜歡被人提，不愿意別人在背后說她憑借一張與死人相同的樣子和身材發(fā)達(dá)，可小縣城里偏偏掩不住這種事，所以后來她性格越來越狹窄陰狠，恨那些當(dāng)面討好她，背后鄙夷她的人。
她能體會那種感受，有時曾老大幾乎把自己當(dāng)作王薇。曾老大的真愛與最深的信任在她死去的夫人那里。她曾經(jīng)犯了幾次大錯，他對她卻反而越來越重用和信任，說年輕人哪有不犯錯時。
如月使勁搖了搖頭，又輕輕拍了拍自己腦子。亂七八糟想些什么？
十一阿哥那清亮卻隱藏著復(fù)雜寒冷的眼神，令她感覺到危險，比八阿哥危險得多的危險。
這是封建王朝社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和珅正努力一地一步一步地向王家朝堂走去，他一直這樣努力下去，有一天一定能走到皇帝的足邊。當(dāng)皇上某天看到這張與故人一模一樣的面龐和神態(tài)時，他會怎么樣的感慨？
她感覺他們十分需要一道保障。必須在和珅走進(jìn)那個危險的圈子前，就建立起這道保障。
她每過陣給皇上送一道菜，不能形成這道保障，只能博得他一時喜悅。
爺爺沒日沒夜的為大清賣命，是天經(jīng)地儀的事，不能形成這道保障，但凡略有差錯，就會腦袋不保。
這道保障必須是，你屢犯錯誤，都能得到原諒，更不會掉頭。就象自己在現(xiàn)代犯錯后給公司運作帶來過極大的問題，都沒被降級扣薪，而那些為公司賣力多年的老員工，稍有差池便受到老大的暴罵甚至辱罵一樣。
曾老大給她的不是愛情，只是一種因她和王薇長得一模一樣的情感懷念和傾斜，
莫非，就是那道虛無飄渺的記號，就是冥冥中的保障？這道保障未來能為和珅帶來一種特有的情感傾斜？
自己帶著現(xiàn)帶的記憶，腳踏紅云來投生，前世的經(jīng)歷莫非就是個秘詔？
也許不會那么巧，但如果又先有這個巧，到某個時候，這個巧會成為神魂不明的事實。
這世上有的事就那么巧，那么離奇。真也巧，假也巧。到后來真假就莫明了。
“小姐?！?p> 麻姑婆被她這呆呆地半響沉默定住了。她看了小姐這呆呆的樣子，半天后才喚了這一聲。
如月手上拿著這畫兒，全身輕飄，意識幾欲飄離開身體一般。
“唉?！?p> 終于她長長地嘆一聲。
“什么方法可以在人的皮膚上永遠(yuǎn)留下一個你妹妹死前的朱砂記號？用東西洗都洗不掉？”
如月鬼使神差吐出這句話。把麻姑婆嚇了一大跳。
“我沒有法子。你問一問沙濟(jì)真。有時聽他聊天，他說些江湖上奇怪的事，好象有這種門道，叫什么‘朱砂掌’?！?p> 麻姑婆怔怔地看著她，嘴唇一直翕動。
“如果我找到那個法子。你愿意不愿意幫我在和珅的身上留下那個記號？”
如月感覺自己想的很邪門，但又不能熄滅這個念頭。那十一阿哥的眼神，以及和珅越來越靠近的復(fù)雜地方，鬼魅般纏繞著她，讓她不能寧靜不能解脫。
“你是我的恩人。當(dāng)年我在宮中得了怪病，被扔在亂葬崗，僥幸活下來，被前屆看院老仆救下。后來遇到小姐，從來沒有人對我這么好過。你要我的命我都不會吝惜，何況只是給和珅身上畫個記號？”
曾經(jīng)在宮中呆過多年的麻姑婆，望著如月，喃喃答道。
“這畫，你好好藏著。別讓人發(fā)現(xiàn)了，否則不得了的事?！?p> 如月把畫還給她，昏頭昏腦地走出去。
麻姑婆看著她離去的小小身影，雙手合十，心中祈禱：“小姐。愿你和和珅少爺平安吉祥到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