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慢慢地深了下來,西施和蕭郁蝶兩個,此刻已經(jīng)泡在那暖呼呼的湯池中了。
至于那群等在外邊的侍女,早被蕭郁蝶打發(fā)擱下衣服走了,反正那個齊夫人自己已經(jīng)得罪過一次了,也不差這一次了。
此刻的這兩個女孩,各懷心事。
湯池不斷地冒著熱氣,撲得蕭郁蝶的臉緋紅緋紅的。
雖然很荒謬,但是蕭郁蝶承認(rèn)這是她來到這個時代洗得最舒服的一個澡。
孫婆婆的藥浴雖然很香醇,但是想起了那個小小的木桶和這么偌大的一個湯池比,還真的是有鮮明的對比的。
“鄭旦……”正當(dāng)蕭郁蝶享受著沐浴的舒心的時候,西施喃喃地開口了,此刻的她,淚光點點,嬌柔動人。
蕭郁蝶偏過頭去,卻瞧見了西施的眼淚。
眉不由得就蹙了起來:“怎么哭了?”
蕭郁蝶忍不住地就要伸手去拭西施的眼淚,看著這個歷史上的美人兒此刻玉面懷殤,自己真的不忍心。
西施此刻則用自己的手緊緊地握著蕭郁蝶的手:“鄭旦……我怎么辦……我,我真的愛上范將軍了……”
蕭郁蝶的眸子抹過一絲難色,她知道,她知道史上能得美女西施青睞的人,唯有范蠡。
可是,她終究是要嫁給吳王的,她是吳王的妃子呀。
這是歷史,讓蕭郁蝶看穿,卻又無奈挽回的歷史。
“西施……”蕭郁蝶艱難地開口說了一句,“你放棄吧,不可能的。你以后是吳王的妃子,你跟范蠡,只是一場錯緣罷了?!?p> 西施的眼眸一點一點地暗淡了下去。
“我知道……”那個哭得梨花帶雨般的人兒輕聲地呢喃著,“這些我都清楚,可是……鄭旦,告訴我,我該如何忘記這些……”
蕭郁蝶怔住了,忘記么?
曾經(jīng)的自己,也因為顧景良的那段晦澀的戀情,而變得狼狽不堪。
但是,她沒有刻意地要忘記顧景良,只是,時間不停地奔走著。她,終究是放下了,明白了,因為顧景良于她來說,不過是個過客。他是拉起了她心中晦澀的弦,但是他卻不是她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于是,蕭郁蝶勉強(qiáng)地笑著對西施說:“讓時間來沖淡這一切吧,西施,終有一日,你會發(fā)現(xiàn),你可以放得下的?!?p> 西施似懂非懂地聽著,淚光朦朧。
夜更加地沉了,西施和蕭郁蝶兩個已經(jīng)穿好了就寢的衣裳。
此刻的西施,早已在輕聲的啜泣中睡了過去。
看著這熟睡的清麗容顏,蕭郁蝶不禁地又嘆息了一聲。
果然,在這古代的,長的太出眾,未必是件好事啊。
今夜,她毫無睡意,望著外面的一輪明月,她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正當(dāng)她出神的時候,門突然被輕輕地推開了。
有一個人輕輕地朝著自己這邊走了過來,蕭郁蝶的心不禁就懸了起來。
手不禁就捏緊了喚笛,心跳也不禁跳快了幾拍。
那個人步步逼近,正當(dāng)蕭郁蝶準(zhǔn)備要起身防備的時候,卻被來人抓住了手臂:“噓,別聲張,我是范蠡?!?p> 蕭郁蝶一驚,看著黑暗中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不由得一驚。
“你要干什么!”蕭郁蝶的聲音很小,但是響在這寂靜的房間里,還是顯得突兀。
范蠡沒有讓蕭郁蝶有說下一句話的機(jī)會,他猛地拉起了蕭郁蝶的手,便扔下了一句:“跟我走!”
蕭郁蝶不明就里,她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西施,心中不忍,但是還是被范蠡拉了下去。
蕭郁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此刻她的腦海里只閃過了一個念頭。
那就是殺了范蠡!
不管自己是否是改變了歷史,不管自己是否真的會像父親說的那樣,逆轉(zhuǎn)了歷史會被歷史吞噬,然后歷史會再重新運(yùn)轉(zhuǎn)……
深秋的梧桐樹下,落葉鋪滿了那片潔凈的大地。
梧桐是鳳凰浴火的神樹,可是此刻看上去,卻是那么地落寂。
蕭郁蝶此刻緊握著喚笛,此刻不下手,更待何時?
正當(dāng)蕭郁蝶正要拿起喚笛遞到嘴邊吹響的時候,范蠡突然轉(zhuǎn)身說了句:“鄭旦,跟我走吧,我們遠(yuǎn)走高飛,什么也不要管了!”
蕭郁蝶一詫,他在說些什么……
還沒等蕭郁蝶開口說什么,范蠡便握起了蕭郁蝶的手說:“從我在苧蘿村見你的第一眼起,從你對我的第一句頂嘴的話開始,我就喜歡上你了!”
蕭郁蝶這一聽,更是驚訝無比,范蠡喜歡的不是西施么?怎么……
沒等范蠡再說什么,一股惱意便沖上了蕭郁蝶的心頭。
她甩開了范蠡的手,用一種厭惡的眼神看著范蠡。
“是……”范蠡顫顫地說,“是我該死,向王提出了美人計。但是……我只說了西施一個人……我是愛你的,可我沒想到王也挑中了你!”
“范蠡,你!”蕭郁蝶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他怎么可以這么自私,已經(jīng)造就了大錯了,為什么還要這么自私地叫著自己跟他遠(yuǎn)走高飛?他,到底有沒有想過西施的存在?
這時,范蠡又再次地握緊了蕭郁蝶的手:“求求你,不要用那種嫌惡的眼神看我……是,我知道我錯了……所以,我們走吧,我?guī)汶x開這里!”
“滾!”蕭郁蝶這次不僅甩開了他的手,而且還用力地把他推開,這一推,用了自己的功力,這讓范蠡不禁對蕭郁蝶另眼相看。
沒顧得上那么多,蕭郁蝶立刻拿起了喚笛吹奏了起來。
悠揚(yáng)絕世的笛聲響了起來,范蠡卻毫無防備,他不知道蕭郁蝶此刻的戲碼。
空中這時不斷地幻化出了綠葉,范蠡全然不知這是殺人的利刃,竟然還用手去接。
蕭郁蝶詫異,不過她還是加大了吹奏的力度,這時綠葉變得十分尖銳,片片見血封喉。
但是,異變突起!
蕭郁蝶發(fā)現(xiàn),那綠葉根本就對范蠡毫無傷害,它們應(yīng)著笛聲幻化而出,卻又隨著笛聲而安靜地掉落在地上。
而她自己,也覺得靈力上面好像有什么在限制自己似的。
等蕭郁蝶覺得不對勁的時候,她便靈機(jī)一動,吹奏起了那首《琉璃白雪》。
此刻的她,殺意正濃,吹起前奏的時候,可謂是毫不費(fèi)力的。
她一邊驚異于自己靈力上的突破,一邊則殺氣騰騰地看著范蠡。
這個時候,她剛才感覺到的那種靈力限制沒有了,而天氣也逐漸降溫。
范蠡好像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卻又不知道到底錯在哪里……
直到在那寒冷的氛圍里紛紛地飄落了些雪花,噬入他的身體的時候,他才大驚失聲地說了句:“你會幻術(shù)!”
蕭郁蝶此時則用著得意的眼神看著范蠡。
想必剛才自己那樣,是父親在利用炎鏡限制自己的靈力,好讓自己不要胡來吧。
但是,越是逼得緊了,情急之下,就越發(fā)地激發(fā)了蕭郁蝶的靈力。
所以,她成功了……
一個小小的成功,總算讓她初次地見到了《琉璃白雪》的小小規(guī)?!?p> 本來,雪花已經(jīng)越來越多,越來越大,范蠡也在拼死的反抗中變得越來越弱。
正當(dāng)蕭郁蝶認(rèn)為自己就要了結(jié)了范蠡的時候,一個小小的人影跑了出來。
笛聲戛然而止,讓整個夜空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雪花停止了飄揚(yáng),蕭郁蝶更是詫異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瘦削的身影。
“西施,你……”蕭郁蝶不明白地看著此刻淚流滿面的女孩。
“鄭旦,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dú)⑺?,我求你了……放過他吧……”西施說完,已經(jīng)給蕭郁蝶跪下了。
“不要!”蕭郁蝶連忙扶住了西施,西施柔弱的身子在蕭郁蝶的懷里一顫,她只是抬起頭來說了句,“鄭旦,求求你……求你了……”
蕭郁蝶看看西施,再看看地上虛弱的范蠡,終究還是閉上眼說了句:“我答應(yīng)?!?p> 而這句答應(yīng),她不知道它的期限是多久,總有一日,她還是要?dú)⒘朔扼坏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