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于亮了。
伴著清亮的鳥啼以及落葉的婆娑聲,顯得十分的清朗。
蕭郁蝶穿戴好了那些繁瑣的衣物,現(xiàn)在正站在門前看著那一院的落葉。
想起了昨晚和西施的暢聊,她們一宿未眠。
露水沾濕了蕭郁蝶的鬢發(fā),蕭郁蝶突然就想起了西施看著自己那柔弱的眼神。
她在求自己,她在舍棄自己心中的感情,她答應了。
是的,就在昨晚,西施知道了范蠡的真心。可是,她還是愛著他,古代的女子總是這樣,對待愛情是那么地執(zhí)著。
原本,蕭郁蝶以為自己跟西施之間會多了一層尷尬,可是,西施卻依舊是從前的西施。只是,她眼里多了的那層殤,讓蕭郁蝶終究看得不忍。
還在想些什么,蕭郁蝶的肩就已經(jīng)被西施搭上。
回頭,卻瞥見了美人清麗的笑容。
“西施……你?!笔捰舻幌伦佑终f不出什么來。
西施笑得淡然,她望著那一片的落葉出神。
良久,她看著遠方啟唇:“鄭旦,我從來都不知道你會幻術?!?p> 蕭郁蝶的心里“咯噔”了一聲,昨晚她們什么都聊過了,就是沒有聊到這一點上。本來以為西施不提,自己就一直糊弄過去,但是現(xiàn)在……
看著西施那等待著答話的眼神,蕭郁蝶笑了笑便說:“你多想了,我是會幻術,因為……打小遇見一位道人,跟他學過。但是……我并不是蓄意殺的范蠡,是因為……聽到了他說的那些話,覺得氣憤……”
西施淡然一笑。
蕭郁蝶的話,讓她想起了昨晚范蠡的真摯眼神。
那種眼神,她是第一次見到。
之前的范蠡,對她的,只有永遠的溫笑與彬彬有禮。
一個恍神,西施隨意摘了朵金盞菊玩弄著:“鄭旦,你喜歡范蠡么?”
蕭郁蝶聽后偏過頭去看西施,這個問題,她昨晚也一直憋著不問,她們聊得最多的,就是她已經(jīng)想好了要去吳國做吳王的妃子了。
沒有一絲猶豫,蕭郁蝶果決地搖著頭。
“西施,你相信我,我真的一點也不喜歡他?!闭Z氣亦是一種厭惡的語氣。
西施的表情平淡得經(jīng)不起任何波瀾,她知道這是蕭郁蝶心中的真實答案??墒?,她同時也很清楚,她跟范蠡之間,很有可能不是蕭郁蝶的問題。即使沒有蕭郁蝶,范蠡也不會愛上自己吧……
正當兩個人四目相對的時刻,齊夫人又帶著一眾侍女朝著這邊走來了。
看著盛裝嚴肅的齊夫人,蕭郁蝶還是心有余悸的。
待會她萬一還要來個逼迫她們脫衣服驗明正身該怎么辦?
不過,好在她只是氣呼呼地看了蕭郁蝶一眼,想必,是那件事連越王也覺得可以免了吧。
沒有理會此刻蕭郁蝶看著自己的挑釁眼神,齊夫人只是正了正聲便趾高氣昂地說了句:“今兒來,是正式開始教授你們禮儀,免得,”齊夫人望了蕭郁蝶一眼,“到時有人鄉(xiāng)野性格太重,冒犯了上頭?!?p> 蕭郁蝶聽后也不惱,倒是西施在一旁聽得尷尬。
兩邊僵了半響之后,齊夫人便給了個指令,示意她們進到內(nèi)殿去。
進了內(nèi)殿之后,齊夫人便先入為主地做到了殿內(nèi)最上方的位置,她是想叫蕭郁蝶知道,誰是大誰是小。
可是天曉得,在蕭郁蝶的眼里,這種做法有多無聊。
西施倒是很懂禮數(shù),她見現(xiàn)在大家都坐定了之后,便彎身向著齊夫人行了個禮。
齊夫人有些偏愛西施,她滿意地點著頭笑了笑。
隨后,齊夫人便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蕭郁蝶,蕭郁蝶知道她是想讓自己也向她行個禮。
于是蕭郁蝶沒空跟她抬杠,便也行了個禮,這樣,齊夫人才肯罷休。
而在蕭郁蝶眼里,她整個就是個內(nèi)分泌失調(diào)的歐巴桑。
“今天我就先教你們技藝,禮儀的話,”齊夫人看了蕭郁蝶一眼,“有些人恐怕這輩子也學不齊全?!?p> 蕭郁蝶就當作是沒有聽見一般。
齊夫人見蕭郁蝶如此這般地不在意,便也就起了火:“也是,有些人是不用學這些的,畢竟會點魅惑的伎倆,就足以存活了?!?p> 這句,蕭郁蝶倒是有些來火了。
為什么自己穿越,總是要遇上這些尖酸刻薄的人?
見蕭郁蝶有些動怒了,齊夫人這才感覺到好些了。
而西施,則輕輕地拽了拽蕭郁蝶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沖動。
說起技藝,齊夫人則顯得有些沾沾自喜:“讓我來提點你們學技藝,是你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p> 西施聽了,淡然一笑,而蕭郁蝶聽了,則不以為意。
當時在唐朝司樂監(jiān)的時候,多少有才氣的女子她沒見過?
還要得了來巴結(jié)你這個沒有花容月貌的老婆子?
“哦?”齊夫人見蕭郁蝶一副瞧不起自己的樣子,便咄咄逼人地問了句,“既然你這么自信滿滿的,那么你會什么呢?”
西施偏過頭去看蕭郁蝶,她知道蕭郁蝶諳熟吹笛,是個有才氣的姑娘。
而蕭郁蝶,這下子卻有些犯難,喚笛吧,雖然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用一定要在殺人的時候吹起,但是她總不愿意輕易示人。古琴吧,這是春秋誒,還沒有古琴的呢。
只有編鐘……還有那些比較古老的樂器了。
齊夫人見蕭郁蝶犯難了,便尖酸地說了句:“哼,鄉(xiāng)下野丫頭,不知好歹的東西!”
“我會舞劍!”突然,蕭郁蝶正聲地來了句,她是想到了歷史上記載過鄭旦好劍。
至于舞劍吧,自己雖然沒有舞蹈功底,但是好歹自己學過功夫,之前也看過單若嫣多次舞劍,這個,應該難不倒自己的。
見齊夫人的眼里略透著懷疑,蕭郁蝶便又確切地說了句:“是的,我會舞劍,而且舞得很好!”
這句話震住了齊夫人,她給身旁的侍女使了個眼色,侍女會意,不一會兒,便拿來了一把華麗無比的女劍。
西施莫名地看著蕭郁蝶,她總覺得,這個叫鄭旦的女子,身上藏著太多的秘密。即使好像她什么也會跟自己說似的,但是自己好像卻永遠也無法知道她真實的那一面。
蕭郁蝶淡笑著接過了那把劍,是柄好劍呢。
劍上有著華麗的紋樣,手柄那兒鑲了上好的白玉,還配著小巧的墜子。
接過劍之后,蕭郁蝶便手持那柄劍不顧齊夫人的命令而走到了外面的庭院去了。
齊夫人本想罵她一頓的,但是又急于等著蕭郁蝶出糗,所以只好吩咐大家一齊出去好了。
西施也尾隨著,看著蕭郁蝶爽朗的背影,她的心陣陣嘆息。
還是想到了范蠡,想到了范蠡對蕭郁蝶的告白,雖然自己不是恨蕭郁蝶的,但是只要想到范蠡那熾熱的眼神,她的心就會痛得蜷縮起來。
庭院里,蕭郁蝶已經(jīng)準備好了要舞一場劍。
雖然她不會輕功,不能飛來飛去營造飄逸的形象,但是她還是有把握把這劍舞得像模像樣的。
只見她嘲諷地看了齊夫人一眼,便用著那柄劍朝著那株梧桐揮去。
三個連掃加一個回掃,庭院內(nèi)的落葉就已多了一層。
她回身一劈,那柄溫婉的劍,卻發(fā)出了氣勢磅礴的聲響。
齊夫人明顯是有些看呆了,她從沒想過,一個鄉(xiāng)下來的丫頭,能夠有這么大的能耐。
而她身邊的一眾侍女,皆紛紛用羨慕欣喜的眼神看著蕭郁蝶。
蕭郁蝶見效果達到了,便釋然一笑。
縱身一躍,雖然不及輕功那般來的輕盈,但是卻足以讓蕭郁蝶的劍鋒掃了一掃樹枝上的新葉。
有風拂過,吹動了蕭郁蝶的額發(fā),她衣襟飄揚,裙裾飛飛。這樣的形象,別說是此時的范蠡,就連站在暗處跟范蠡一起的越王,也頗為動心。
只可惜,他大仇未報,這樣的兒女私情,他不會去考慮的。
這時在樹上輕點一腳的蕭郁蝶,已經(jīng)利用不斷地回旋下了那株梧桐。
回旋之后,蕭郁蝶輕點了一下大地,便又來了個騰空翻越,心想,這回那齊夫人該是跌破眼鏡了吧?
卻不想,她身后的那些人皆因為一陣持續(xù)而長久的掌聲而紛紛地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