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蘇寒音對她似乎也有些印象,只不過當(dāng)年一個是天之驕子,早早進了西昆侖,一個是普通的長老之女,本身交集便不多,時隔多年還能有些印象,已經(jīng)算是意外之喜了。
“你怎么在此?”
如此一問,自然是說來話長。陳零只揀了要緊的說,重點強調(diào)那女子頗有些邪性,如今還在追殺自己。
事關(guān)人命,又是故人,姑蘇寒音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于是一聲招呼,西昆侖的幾個弟子便收拾收拾往回趕了。
剛剛見西昆侖眾人似乎是在尋找什么,陳零心中便有些好奇。“道友可是在尋找靈物?”
姑蘇寒音聞言點頭,指了指后方的梭木林?!斑@林子產(chǎn)蓯蓉,宗門定期便會遣人來搜集?!?p> 不過,只是采集靈物便要派個元嬰修士帶隊,似乎有些大題小作了。陳零心中雖然如是作想,但面上卻不敢露出來。
姑蘇寒音修為畢竟高了她好大一截,這點疑慮,她自然是不會不知道。只是,蓯蓉本身乃是西昆侖一絕,若不是讓她恰巧看見,她也不會多這一句嘴。
一行數(shù)人御劍飛行半個多時辰之后,便見幾座被白雪覆蓋的陡峭山峰連綿,最高峰則直聳入云宵。站在山腳,只覺此處與其他普通雪峰并無區(qū)別,亦不似修仙門派。不過,隨著西昆侖眾人經(jīng)一處狹窄的山隙古道后,眼前忽然豁然開朗,一方空曠的圓形廣場首先映入眼簾,九峰呈九星連珠之勢。而外間見到的普通雪峰到了門內(nèi),也似無極劍門一般,四處綠意盎然,全無冷冰冰的感覺。
“我住攬勝峰,你便隨我一起,在攬勝峰暫避吧?!?p> 吩咐其他弟子交付蓯蓉后,眾弟子散去,陳零便隨著姑蘇寒音往九峰之一的攬勝。根據(jù)陳零不算豐富的各門派知識,攬勝峰峰主乃是少有的二百年元嬰后期女修,夷微道君。金雷系功法,在一眾元嬰修士當(dāng)中戰(zhàn)力大約居于前十。為人如何,她就不得而知了。
攬勝峰算是一座小山峰,山內(nèi)闊葉樹木分布,入內(nèi)便覺清涼。峰內(nèi)弟子大多則山腰向陽處居住,姑蘇寒音則住在一處清潭附近??赡苁菫榱朔奖闼逕捘嫠畡Αj惲惝?dāng)時跑得快,自然是不曾見到姑蘇寒音出手,便一直以為她還是當(dāng)年離開丸山時的單水靈根劍修。而到了清潭,才聽到姑蘇寒音順帶提了一句逆水寒劍,由此也順帶得知,她竟然再在三十多年前由水靈根異變成了雷靈根。
這等奇異之事,陳零還是初次聽聞。原來靈根異變,竟然是真實存在的。不過,她的師傅夷微道君也身居雷靈根,如此倒是更有利于她的修煉了。
因道君長期閉關(guān)沖擊大圓滿,此次作客前來,便沒機會前去拜訪,只見了同在峰內(nèi)的幾位道君直系弟子,便算正式借住了。
“還有一位七師妹前些日子回了本家,以后有機會再見吧?!?p> 陳零自是應(yīng)好,選了主家安排的一間木屋暫時安頓下來。
蓄勢姑蘇寒音這位師姐威嚴較重,又或者修為最高,在此住了三五天,都少見其他師兄姐妹過來串門。而姑蘇寒音也是每日在清潭埋頭苦修,有時一天都想不起這里還有陳零這位客人。當(dāng)然,陳零也多數(shù)時間在專注修煉,警惕普渡等人,無事也不會去刷存在感。
如此相安無事半月之后,前日,門內(nèi)最高峰鷂峰突然傳來陣法預(yù)警,疑似有外敵入侵。
姑蘇寒音當(dāng)場便御劍走了,陳零到第二天才從攬勝峰的內(nèi)務(wù)弟子處得知詳情。原來前日有一隊白衣人偷偷闖入鷂峰結(jié)界,觸發(fā)了陣法警報。他們的人趕到時,那群人已經(jīng)跑得沒影了。所以相當(dāng)于是一場烏龍。
然而陳零卻覺得此事絕對不是這么簡單。西昆侖的眾多高階修士必然也是如此作想。堂堂蒼梧第一大派,竟然被一群不知名的宵小偷偷闖了護山大陣,還毫發(fā)無損地溜了。其中內(nèi)情之豐富,陳零這個外人都不敢細想。不過這畢竟是人家門派的家務(wù)事,她就不必憂他人之憂了。她只擔(dān)心,普渡和那位姓邢的女修會不會借著這個機會,進來找她麻煩。
當(dāng)務(wù)之急,其實還是在于提升她自身的修為,免得大難臨頭,毫無自保之力。
想到此處,她便摸出符筆,細細鉆研起那方便一跑千里,或者能長時間隱身的符箓來。她打架不行,功法也一半,正面硬剛是沒有希望的,還不如索性一開始就不跟人家照面,一言不合先跑為敬。
翌日,三日未歸的姑蘇寒音終于露了面。作為精英弟子甚至未來的高層,她知道的肯定更為詳盡。不過,姑蘇寒音一開口,給出的卻是她最擔(dān)心的消息。
“那一行人中,有一位修為不在我之下,也有可能遠超過我。”說完,她轉(zhuǎn)而意味深長地看著陳零,“他的氣息,與你身上的某道氣息十分接近。”
聞言,陳零滿面驚異,同時又有些愧疚隱瞞了她與普渡之間的種種,“那人,應(yīng)該是外界所稱的麒麟子。我與他……“
“麒麟子?!奥牭竭@個名號,姑蘇寒音陷入沉思。
關(guān)于此人,陳零或許不知道,但作為西昆侖主場的姑蘇寒音卻多有耳聞。
此人四十多年前忽然在昆侖山一帶崛起,修為高深,行事狠辣,是塔莎河的魔修都不敢招惹的人物。如果是他,修為自然是勝過姑蘇寒音的。
“他為何來此,你可知曉?“
普渡的氣息既然能在她身上被識別出來,可見他對她可能做過什么手腳。兩人之間的糾纏,想來也是瞞不過去。陳零便將二人之間的牽扯大致說了一遍,又順帶提及,他可能深重奇毒。
或許訝異于陳零的坦誠,姑蘇寒音不免就多問了一句,“你們,糾纏如此,你對他竟是全無感情?“潛臺詞大約是問,你們但凡還有那么一點露水之恩,這中毒之事便該略去不提。
可陳零心里記著那邢姓女子的話語,又想到他在華城那晚的冷淡,私心里早就給他判了刑,什么恩義,自然也是不管的了。然而千言萬語又豈能與外人道,最終只化成一句:“他有負于我。”
或許他有他的不得已,但陳零卻無法再面對一個曾經(jīng)與他人纏綿恩愛、又轉(zhuǎn)身對她甜言蜜語的人。更何況,她當(dāng)初心懷好感的,始終是那渡業(yè)寺的高僧,而非后來的麒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