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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物招領(lǐng)

第二十章 驅(qū)邪——‘真’的第一面

失物招領(lǐng) 雨戶閑人 5065 2011-05-31 15:41:31

    “驅(qū)邪?你還會驅(qū)邪?”于冬雪十分難以置信的說。

  “喂,你不要小看人好不好,我這可是祖?zhèn)鞯谋臼?,民宿淡季的時候當(dāng)然得多搞些兼職副業(yè)創(chuàng)收才是,生意經(jīng)很難念的哎~像我這樣有真才實學(xué),真正繼承了優(yōu)秀的民族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與技能的絕對是鳳毛麟角,為了造福群眾,在經(jīng)營之余也會接一些惠民委托的,比如說就像驅(qū)邪凈化家宅啊,替小孩收驚啊,尋找失物寵物啊什么什么的,如今這年頭社會很殘酷的,要多種經(jīng)營才活得下去啊,這位大學(xué)生同學(xué)。”華安一副資深老板的樣子攤著手說著。

  “恐怕你一年到頭都是淡季吧,聽起來明明就是個神棍,還什么多種經(jīng)營,切~”于冬雪不屑的說。

  “你...呃,咳咳,話不投機三句多,你這一打岔差點忘了正事,真是浪費時間!”華安把手珠戴在腕上,另一只手抓著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正色看著站在前面的孟德禮和丁桂芝二人。

  “也不是道是誰話多浪費時間...”于冬雪小聲咕噥著給了華安一個白眼,也不好再跟他理論,轉(zhuǎn)而有些緊張的看著眼前這架勢。

  “華先生,驅(qū)邪...你準(zhǔn)備怎么做?不會傷害到我大伯他們吧?”孟承志也有些緊張的問。

  “放心啦,我不會用劍劈他們,也不會給他們喝奇怪的符水,整個過程保證無毒無公害無傷害‘三無’,至于具體怎么做,你看就是了,這可是商業(yè)機密喲~”華安得意的說。

  “那么,我們開始吧,大家請各自找個舒服的地方坐著,大當(dāng)家你們兩位請坐到我這邊來。唯一需要各位配合的就是——保持安靜?!比A安忽然換了個人似的,一臉的肅穆,聲音像是有種魔力,讓人無法違抗。

  他拿著那個黑匣子放在身前,把那團毛茸茸的東西放了回去,合上了匣子,盤腿坐在了地上。

  屋里人雖然覺得這個指令很奇怪,但是都照做了。孟德利和丁桂芝兩個人坐到了他對面,以匣子為中心,圍坐成一個三角形,其他的人則分別找位子坐在了三人周圍。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緊張的等待著他下一步的行動。

  有五秒鐘或者更長的時間,他一動都沒有動,只是沉默的看著三人中間的匣子。

  驅(qū)邪不用更換專門的服裝的嗎?不用什么道具神器嗎?沒有咒語和符紙嗎?甚至...都不用交流的嗎?大家心中都不解的進行著各種猜測,但是都謹(jǐn)遵著他的指示,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音。

  “無形無實之物是無法斬殺的,但是任何邪魅之物在具備了兩個條件下就可以現(xiàn)出它的‘形’,無形化為有形之時,就是斬殺之時。”

  每個人都聽到了華安的聲音,他明明沒有開口,但聲音卻已經(jīng)傳達(dá)到了每個人心中。

  “你們不需要說什么,也沒得選擇,唯一要做的就是敞開心扉,因為你們已無法偽裝,從此刻開始,你們都不再用‘嘴’,而是用‘心’來說出一切。我需要你們每個人的‘真’與‘理’,尤其是大當(dāng)家你們兩位當(dāng)事人,你們手握著這塊大拼圖的重要組成部分?!比A安的聲音說。

  ‘啪’的一聲,華安雙手合起立于胸前,閉上了眼睛。

  那是二十一年前的一個冬天,那時候我已經(jīng)二十八歲,接管孟家的生意已經(jīng)有十年。

  陳來那時已經(jīng)來到我們孟家多半年了,已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了,他非常聰明,也很勤奮,對于經(jīng)營也很有才能,我也很看重他。

  第一次老二跟我說他是靠一個古怪的匣子才解決了很多事情,那匣子里說不定藏了什么妖魔鬼怪在幫助他,我自然是完全不相信,雖然那次解救透水事故人員的時候陳來自己也提到過一些仙姑啊什么的話,我都當(dāng)做是年輕人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因為要頭疼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表面上看,孟家依舊風(fēng)光體面,是維系著這一代百姓生計的大家族,是所有人背靠的大樹,但是實際上,這棵大樹已經(jīng)開始枯朽,已經(jīng)無法承受那么多人的依靠...當(dāng)然,這些我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孟家、我,絕不能倒下,決不能讓大家失去依靠。那時礦山的開發(fā)已經(jīng)開始遇到越來越多的問題,有一些甚至根本就不可能解決,比如說礦藏經(jīng)過經(jīng)年的開采已經(jīng)接近極限,雖然我暗中已經(jīng)開始著手將投資轉(zhuǎn)向其他的方向以分散風(fēng)險和開拓新的出路,但是或許是眼光和運氣都不好,接連失敗...虧空情況更加嚴(yán)重,也使礦山的經(jīng)營狀況不斷惡化,但為了不讓大家知道這個事實而對孟家和我失去信心,我不得不偽造了賬目,瞞得一時是一時,也好爭取些時間想辦法把這個坑填上,為了籌措資金,不得不通過一些不正當(dāng)?shù)那肋M行了巨額的借貸融資,心想如果幸運的話,在此期間發(fā)現(xiàn)新的礦脈開發(fā)新礦經(jīng)營,一定可以重新使資金流轉(zhuǎn)起來,這樣孟家、指著礦上吃飯的大家也都有救了。

  但是紙始終包不住火,雖然我已經(jīng)很小心謹(jǐn)慎,但是陳來還是從賬目上發(fā)現(xiàn)了問題,私下找到我問是怎么回事,我一開始矢口否認(rèn),但是抵不過他一直的盤問,終究是說漏了嘴,最終不得不和盤托出整件事情。

  陳來聽到后十分震驚又惱怒,把實際上礦上的情況跟我講述分析了一遍,雖然我嘴上不愿承認(rèn),但是我真的是徹頭徹尾的失敗了,非但沒有把原來的坑填上,反而使它更加陷落擴大成了一個根本就不可能填上的巨坑。我心中也是焦急萬分、懊惱不已,完全無法想象這樣肯能造成的后果,我就是死了也無顏面對地下的列祖列宗,也無法安置那些已經(jīng)荒廢了田地,一心想跟著孟家過好日子的礦工們,更沒辦法還上那巨額的高利貸......

  在我?guī)缀跻罎⒌臅r候,陳來反倒冷靜了下來,讓我不要著急,他回去想想辦法。我只當(dāng)是他說的安慰話,他區(qū)區(qū)一個打工的,面對著這堆爛攤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天色擦黑的時候,老二神秘兮兮的來找我了,說是有非常重要的東西要我看。我根本就沒心情陪他們胡鬧,擺擺手讓他不要煩我,但是老二非常堅持,說是跟陳來和他那黑匣子有關(guān),能夠證明他之前說的話,一來二去我也被說動了心思,本來心頭已是一團亂麻,自己也很好奇陳來能想出什么辦法解決這一切,于是便顧不得其他,隨老二去了。

  老二帶我去了陳來的房間那里,我們就藏在窗戶外的樹后面朝里面偷看。

  陳來跪在地上,桌子上放著那個黑匣子。不一會,房里忽然出現(xiàn)了一個白色的身影,一襲拖地的白袍,卻是十分淡薄,寬大的袍子卻掩蓋不住那身影的纖弱和清麗,她面對陳來遠(yuǎn)遠(yuǎn)的站著,這樣一來反倒離窗外的我們很近,只是背對著我們,黑發(fā)如綢緞般披著,雖然站著不動,卻似有著萬種的風(fēng)姿,讓人傾倒,我一時竟看得呆了,怪不得陳來會說是‘仙姑’下凡。

  窗邊的人影對跪在地上的陳來說著什么,陳來不住的點著頭,臉上的神情也不斷的變化著,喜憂參半,最后那人影揮了揮手,一張紙悠悠落在陳來面前,陳來面色復(fù)雜的撿起那張紙。

  人影搖了搖頭,似是在嘆息,略動了一下身形,我一時竟忘了自己是在偷看,怕她走掉,竟忍不住發(fā)出了聲音。

  屋內(nèi)的人立刻覺察到了,驚慌地一回頭,倏地不見了,陳來急急忙忙走到窗邊查看究竟,便看到了愣在原處的我和老二。

  唉,雖然只是一瞬,但她回眸的臉...卻像是烙在了我腦海中,自此便無法忘記,阿離...

  孟德禮似乎沉浸在往事的片段中無法自拔,他的聲音嘎然停止。

  啪!華安將雙手分開了一下再次合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腕上的手珠一個接著一個光芒大盛,亮光在他腕上繞行了一周。

  之后孟德禮像是猛地被喚醒了,晃了晃腦袋,眼神也不再是那么迷亂了。

  陳來看到我們兩個后急忙從屋子里跑出來到我們跟前,連連嘆氣,滿是焦急之色,說是破壞了與仙姑的約定之類的,我問他那姑娘是何來歷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那姑娘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總在晚上現(xiàn)身而已。老二則追問那姑娘給他的那張紙上寫了什么,陳來聽聞后很緊張的把原本拿在手上的那張紙藏在身后說沒什么,事關(guān)重大,讓他考慮考慮之后再說,說完就催著我們回去,自己轉(zhuǎn)身回房了。

  我們不得已只能離去,我滿腦子都是那白色的倩影,別的事竟都顧不上想了。

  第二天早上老二又找到我,問我想不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那時像是已經(jīng)著了魔,想都沒想就跟著他去了...到陳來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他伏在桌子上一動也不動,我連忙問老二是怎么回事,老二說是在早飯里放了東西,只是讓他昏睡過去而已,沒什么大礙,我很生氣老二什么時候?qū)W來了這種下三濫手段,但是卻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老二很輕車熟路打開了陳來的衣櫥,翻找著那黑匣子。在他忙活的時候,我看到壓在陳來胳膊下的那張紙,我也很好奇紙上究竟寫了什么,于是就小心抽了出來看,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那上面是附近幾座山的各種礦脈分布情況,不單只有煤礦,竟還有金礦!

  老二把黑匣子翻出來放在桌子上,打開重重的包裹之后正翻來倒去想要打開它的時候,陳來悠悠醒轉(zhuǎn)過來了,東西一時間也來不及放回去了,人更是來不及撤出去,他醒來看到我們兩個后暴跳如雷,一把搶過我手里的紙,又把那黑匣子護了起來,大吼著要我們出去。

  我知道他手上那張紙就是我們孟家、整個礦山人的救命稻草,那天早上已經(jīng)開始下雪了,如果大雪封山影響運輸?shù)脑?,礦山的情況會更加惡化,救急如救火的時候他卻這樣我真是很難理解,于是讓老二先退出去,我想跟他好好談?wù)?。可是陳來卻說什么都不肯把那張紙給我,不但如此還要我忘了今天的事,再想想其他救急的辦法。明明有現(xiàn)成的辦法能解決,我哪里肯聽他的,他卻說著世上沒有白得的東西,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甚至更多的代價,代價太大了不能這么做之類的話。

  唉...我那時哪里聽得懂聽得進去...等知道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晚了啊...

  當(dāng)天下午陳來忽然失蹤了,連同他的匣子,我很憤怒,認(rèn)為他是得了那張紙想要逃走另立門戶,到下午的時候雪已經(jīng)慢慢變大積了起來,想來他應(yīng)該也走不遠(yuǎn),于是叫人分開幾路人分頭去找,我跟老三幾乎同時在一條小路上找到了陳來,他似乎是受了傷,走的非常緩慢,看到我們后跌坐在地上非常驚慌,舉起懷里的匣子和折起的那張紙,大喊著如果敢靠近他的話就要把它們丟下山去,我有所忌憚便不敢上前,可老三他對整件事情一無所知,路很窄,下面就是很深的山溝,十分危險,他只當(dāng)是陳來走失在外凍得有些糊涂了,便著急著上前攔住他,陳來慌亂著往后退的時候老二也找了過來,陳來一時愣住了,老三便趁勢按住了他,我跟老二見狀就也沖了上去,分別去奪那匣子和紙...

  陳來他拼命掙扎...

  孟德禮的頭深深地垂了下去,幾乎要埋在腿上。

  后來...后來匣子和紙奪到手了,可是老三和陳來...卻在掙扎推搡中失足一起滾了下去...我和老二一下便慌了神,老二抱著那匣子抖抖索索的說,之前看到陳來對著這匣子許愿便可以實現(xiàn)了,只要我們許愿救回他們兩個就是了,一定可以的,說完便對那匣子念叨著把他們救回來把他們救回來。

  這一次雖然是白天,可是那位姑娘卻立刻就出現(xiàn)了,朝我微笑著。

  她說,他們兩人中有一個人確實是要死的,但是我可以選擇死的那個人是誰。

  我選擇了陳來,她笑了笑,要我們回家等,之后便不見了。

  我那時并不知道,雖然看起來一樣,但是她卻不是‘她’,不是阿離。那件事也是我們做下的第一件無可挽回的錯事。

  回去之后沒多久,老三便好好的回家了,他很害怕的來質(zhì)問我,我不得已只能告訴了他事情的始末,告訴他那是個意外,并央求他不要說出去,因為我要靠那張紙拯救孟家和礦上的那么多靠孟家吃飯的礦工,老三便沉默了...

  后來我就按照那張紙上的內(nèi)容,依靠孟家經(jīng)營這么多年的信譽,四處活動關(guān)系吸引投資開發(fā)新礦,最終救活了煤礦,也救活了孟家和礦上的人們。

  但付出的代價就是——死亡,無數(shù)的死亡...在開礦過程中因為各種原因死去的人每年都有上百人,甚至我們孟家每年都會因為各種原因死去好幾個人,但是因為家族事業(yè)的急劇擴張,雇傭的人越來越多,創(chuàng)造的財富也越來越多,我們家族的聲望和財力達(dá)到了前所未有過的高度,除了死者家屬恐怕沒有人在意這些死去的人,更何況我花了大價錢發(fā)撫恤費封口、上下打點關(guān)系,我那時一直覺得我是對的...畢竟我造福了這么多人,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可以承受的...

  我真是可笑,以為那些無關(guān)人們的死就是我付出的代價,直到我真正付出代價,我自己應(yīng)付的那份代價。

  雖然后來已經(jīng)知道向匣子許愿時出現(xiàn)的姑娘不是阿離,雖然明知道不是她,卻因為思慕著她的樣貌欺騙著自己,甚至還為她取了名字——安樂,現(xiàn)在想來,那名字也算是我的愿望之一吧...而且那時已經(jīng)越來越依賴于她的神力,在那之后的數(shù)年中不斷的向匣子許愿,要求越來越多的東西,也變得越來越貪婪和懦弱...而安樂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古怪偏執(zhí),變得像魔鬼般...后來她竟不再出現(xiàn)了,只是說會在春天的第一聲雷響后回來一次,要我,要我們?nèi)覛g迎她、歌頌她、獻(xiàn)祭她...不然她就會加倍收回給予我們的一切!我怕了,我曾經(jīng)試著把匣子丟掉,但是它總是會自己回到我房里...我也曾讓人毀了他,但企圖毀了他的人卻總是會死于非命...

  她開始折磨我們,不斷降給這個家各種不幸,但諷刺的是,她也在折磨我們的同時給了我們更多的財富。

  最終我們都要死的,死在金山里與死在垃圾堆中又有什么分別呢...

  得到之后又失去一切還不如從未擁有,會更加不甘吧...也許,她就是想看到這種結(jié)果,看到我們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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