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秋天到處是一片荒涼衰敗的景象,田間都是枯枝敗葉,偶爾有只鳥飛過,也不做停留,清鳴一聲,倏的飛向南方,似乎在埋怨這里的蕭索和荒寂。
這里本就少有人煙,除了農(nóng)家開的幾畝維持生機的農(nóng)田,四處雜草叢生,半米多高的蒿子散發(fā)著刺鼻的草的氣味,若是里面藏了個什么猛獸,也根本就看不出來。
“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能藏得下數(shù)千的兵?!苯疬_員低聲發(fā)著牢騷,謹慎的撥開前方僅剩的蒿草,前方正是一處村莊,這里已經(jīng)逼近新羅的都城了。所以這個村子還不算小,有十幾戶的人家,這個時候剛過傍晚,空氣中還隱隱的散著股子煙味。
金達員自從楊萬春被刺后,就去投了蓋蘇文,蓋蘇文見他功夫好,就派他出來做個探子,這回本來是給潛伏在這里的一隊兵傳送命令的。不過他對新羅的地形不太熟悉,所以找了半天,也沒有發(fā)現(xiàn)蓋蘇文口中所說的奇兵。
聞著隱約的飯味,金達員抿了抿嘴唇,眼中露出如同野獸一般饑餓的光芒,他本來就不是什么正規(guī)的軍人,自然不懂得任務為先的道理,也不想想,就摸進了村子。
村子最靠他這一邊的房子剛好敞著門,這里是新羅的地界,雖然兩國人在外貌上相差不大,但畢竟語言不同,況且看這村子四處拜訪的柵欄和削尖了的木棒,鐵定是已經(jīng)知道了高句麗入侵的消息,雖然還沒有離開這里,但已經(jīng)準備充足了。
一個身穿著破舊的灰衣的新羅少女正端著一盆吃食,猛然見的金達員闖進來,神情一愣,似乎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也不怪他,畢竟金達員看起來還不像是壞人,長的也算英俊,一副小白臉的樣子。
金達員可不管這些,看她不吭聲,嘿嘿笑了兩聲,上前兩步劈手奪了盆子,一腳將那姑娘踹到墻邊,看她還想叫,當啷一聲抽出長刀,在她的眼前比劃了兩下,頓時,那個新羅的姑娘不吭聲了。
“老子今天撞大運,哈哈。”
俗話說,保暖思*,金達員也不是什么好人,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見那姑娘還畏畏縮縮的蜷在墻角,這心里就泛起了野獸的沖動,大笑兩聲,猛地沖了上去。
………………
“將軍,蓋蘇文那老賊,恐怕是已經(jīng)在我們的泰德了,據(jù)探子來報,泰德的一處村子,被人血洗,村中生還的一個姑娘稱是高句麗的一個男子干的?!?p> 萬文立將軍哼了一聲,把碗大的拳頭猛地向墻上一磕,怒道:“高句麗的畜生?!?p> 剛剛說話的參將呆了一會兒,見萬文立沒有反應,諾諾道:“將軍,那我們該怎么辦?”
“怎么辦?”萬文立冷笑了一聲,怒道:“蓋蘇文那老賊,哼,等我萬文立給你好看,你竟敢欺我新羅無人嗎?”
“傳我將令,命所有兵士即刻準備出發(fā),我們要去給他一個驚喜?!?p> 參將愕然道:“將軍,我們只有兩萬多人來,若是拉出去,就沒有人守城了,若是……”
萬文立蒼生笑道:“那又如何,如今我新羅金城靠這區(qū)區(qū)的兩萬余人,就能受得住嗎?若不出奇兵,如何救得我新羅,況且向唐朝求救的使者應該就快回來了,據(jù)我估計,大唐鐵定不希望高句麗如此猖獗,若是那時,高句麗的兵都圍在我金城下,我新羅臉面何存?”
萬文立說的剛硬,心里卻也是忐忑,雖然知道了高句麗軍的動向,但那又如何,人家已經(jīng)打到門口了,就算是得到先機,也恐無發(fā)天之力。
“對了,最近風聞高句麗的境地風起了一股強盜,是怎么回事?”
參將似乎早就等著呢,聽萬文立問起,興奮道:“將軍,聽說叫什么赤焰軍,據(jù)末將探聽,應該是蓋蘇文那老賊興起的民怨,將軍,說不定這是我新羅反擊的大好機會?!?p> 萬文立也有些興奮,好不容易看到勝利的希望了。
………………
“這里的天氣也不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寒冷嘛,這風不錯,很爽快。老子突然有些喜歡這里了。”劉耿騎在馬上,瞇著眼睛看著遠處的一座小山,愜意道。
乾明點點頭道:“說的不錯,不過大哥,恐怕待寒冬來時,這里就會變成冰雪之地了?!?p> “等寒冬?哼,那個時候,說不定整個高句麗,都是我大唐的地域?!?p> 劉耿突然說出一句令乾明驚愕的話。
“大唐的地域?與我等何干?”
乾明苦笑道。
劉耿一掄長槍,大笑道:“乾明,你終究不是軍旅出身,還是不太明白,雖然我們不能回到大唐,但若是這次高句麗之戰(zhàn)得以完勝,皇上還是會給我們一塊土地,讓我們劃地為王的?!?p> 乾明恍然道:“只不過要我們在一定時間內(nèi)都變成百姓罷了?!?p> 劉耿突然眉頭一皺,又有些惱怒的道:“可惜這高句麗不像隴州,山太少了,我們浩浩蕩蕩這些人,實在是不易藏身,恐怕要居無定所,到處流亡了?!?p> 肆無忌憚的風也似乎同意這一觀點,狂暴的吹著兩人的頭發(fā)。
“那我們就做不成山賊了,以后恐怕要改行做馬賊了?!?p> 乾明罕見的幽默了一句,劉耿大笑了一聲,豪爽道:“說的不錯,不成我們就做個馬賊,李將軍曾經(jīng)給過我十六字,乾明,你看看吧?!?p> 乾明一直以來對劉耿口中時時掛在嘴上的將軍都不服,不過他也知道,李世績的功績擺在那里,他自己未必就真能趕的上。不過這也是他們這些人的驕傲,即使明知道自己還差些,依然有股子傲氣。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乾明把這十六字仔仔細細的念了幾遍,突然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半晌又似乎有些落寞。
劉耿沒有說話,只是臉色凝重的看著遠處唯一能看見的小山。
兩人正沉默時,后方突然飛奔過來一匹馬,馬上的人老遠就大聲喊道:“頭,有人闖營。”
闖營?
兩個人對看了一眼,竟然有人如此大膽,赤焰軍雖然沒有什么威名,但畢竟也是萬人以上的軍隊。
匆匆回了營帳,劉耿奇怪的看了神色激動的手下一眼,閃過營帳,才明白,為何自己的手下如此激動。
闖營的人赫然是個閉月羞花的女子。
可雖說是女子,劉耿卻一點都不敢大意,一看一旁哀嚎的弟兄們就知道,這可是一帶刺的花。
“姑娘,這是為何?”
劉耿作為首領(lǐng),自然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雖說看這姑娘蠻厲害的,可這里畢竟是自己的大營,想留下她,肯定不是難事。
“你就是他們口中的‘頭’?”那姑娘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眼光又轉(zhuǎn)到他胸前露出的一塊古玉,點點頭道:“原來果然是你,有人托我給你帶一樣東西。”說完,一甩手,扔給劉耿一個卷軸。
劉耿初時莫名其妙,待看到卷軸上的標志,面色大變,顫聲道:“這——”
乾明探頭看了一眼,也不禁臉色蒼白,雙眼寒光直冒。
PS:以后不會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