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走到他身邊踮起腳附在他耳邊,用精神力把聲音壓縮進去,“帶我走一遍81個時空?!?p> 他瞥著我,眸眼深沉,卻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我涼聲道:“再不救就來不及了。”
“好。”
我扯了扯嘴角,避雷針出手,簡單地褚嵐身上打了幾個凈化術(shù)。毒氣立即被止住了,她的臉也漸漸恢復(fù)了血色。我收了手,在兩個老頭震驚的目光下,微微一挑眉,“她的毒已經(jīng)制止住了,不過還沒有根除,我只能保證她一個月之內(nèi)不會再犯,等會長大人滿足了我的要求,我不但保證徹底凈化毒素,還能讓她的容貌煥然一新。”
會長大人負著手,雙眼如鷹般盯著我,不說話也不表態(tài),神色陰暗。
“這……這位姑娘,剛才你用的針……”白胡子老頭一臉激動地看著我,“可否告知老朽,是為何物?”
“當(dāng)然,不可以?!?p> 老頭子一蔫,嘆息道:“第一次見修仙者也有治愈清除之力,這已經(jīng)超出了自然法則,想必其中之文章就是在你那個針上!你真的不肯告知一二嗎……”
“我本身就是自愈系的??!”不想跟這些跑龍?zhí)椎睦速M時間,我看向會長,咧開嘴巴道,“會長大人,您準(zhǔn)備要履行承諾了嗎?”
會長大人沒有眾人預(yù)想中的那樣,看到我笑便打我一頓。只是沉下臉,對我說:“跟我來?!?p> 出了院子,會長大人伸手一拂,空氣如水面一樣輕輕地蕩漾出一層漣漪,然后我眼前一花,再回過神,我已經(jīng)站在了一個書房里。而剛剛還在劃雪拂空的人,此刻已然坐在一張寬大的高背椅上,用一種研究怪物的眼光狠辣地盯著我,活像要我把的皮扒下來里里外外看個透徹一般。
“還不知道會長大人的名諱……”
“……”上一秒還肅殺冷冽的boss,這一刻頓時滿臉黑線。不過他人很好,沒有惱怒,反而自我介紹了,“褚輕塵?!?p> “褚爺爺!”
“……”他的嘴角抽了抽,完全無視準(zhǔn)備馬力全開賣嫩的我,“你的要求我可以答應(yīng)你。但是,你必須說說你這么做的目的?!?p> 我頓了頓,說道:“我想幫我一個朋友?!碧K硯說過,只要他去過的地方,他都可以記得住裂縫坐標(biāo),以后便能來去自如。所以,報仇固然重要,但是能在摧毀他們之前拿點小福利,當(dāng)然不要錯過不是嗎?
沒想到褚輕塵問都沒問,直接就猜到了:“蘇硯?”
我愣住:“你怎么知道?”
“他進了協(xié)會不就是為了走一遍各個時空嗎?”他看著我,眼神里有著鄙夷,又帶著惋惜,然后憐憫地告訴我?!澳氵€不知道你是怎么來到這里的嗎?”
“不是歿風(fēng)寰把我抓來的嗎?”
“楊姑娘,你到底還是個孩子,天真又無知。你覺得,如果不是蘇硯的默認,幾個小嘍啰,能在他的百米范圍內(nèi)作案嗎?”
我的心猛地沉下來,大腦一時間短路了,空白如紙。
“作為帶他走一遍各大時空的籌碼,你必須被交給歿風(fēng)寰處理?!彼春脩蛞粯?,欣賞著我不斷變換的臉色,薄涼地說道,“我各方面都還需要歿風(fēng)寰鼎力相助,賣他一個人情,自然是值得的。”
我雙腳一軟,跌坐到了地上。
“看來你很意外。”
“你說的都是真的?”我輕聲地問。
“你現(xiàn)在在我們手上,騙你又有何意義。”
我緊緊地咬住下唇,什么都不想再說。
隱隱作痛的腦海里閃過很多很多的畫面——
他一身血靠在陰影里,脆弱的睫毛曾經(jīng)讓我整個心都為之顫抖;竹葉漫天劍氣如虹,他憤怒地指責(zé)我對他的不信任;他修長的指尖冰冷地撫過我血跡斑斑的臉,眼角落下了一滴傾城之淚;他把我拉到懷里,安靜地睡著了,一夜無夢……
莫名其妙的相遇,嬉笑怒罵,瘋瘋傻傻……
不知道為什么,蘇硯總是這么特殊,看到他我的智商就可以變成負數(shù)。
然后一眨眼,竟然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情了,一切都恍如昨天,又仿佛走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從開始的懷疑到最后身處險境,我最后的籌碼換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要幫他完成他的夙愿。
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我只想為他做一件事。
我只想要他知道,我要為他做他最想做的事。
可是蘇硯知道嗎?
他除了不惜一切手段和代價尋找他的神格,他還關(guān)心著別人嗎?
很顯然,不。
我仰起臉,努力不讓滾燙的眼淚落下來。
“你現(xiàn)在可以考慮換個要求。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瘪逸p塵面無表情地說。
我閉上眼睛,想了很久,最后決定:“我要奪回雅歌子的元嬰?!睂Σ黄?,雅歌子,當(dāng)我籌碼在手的時候,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想到你……
。“好?!?p> 褚輕塵爽快地答應(yīng)了。
失魂落魄的從褚輕塵的書房里出來,我站在大雪里,伸出手接了一落的雪。
我感覺到雙眼在發(fā)燙,就像生病的時候那種感覺,干澀又刺痛。
我拋開掌中的雪,頓時幻覺了,仿佛回到了極淵界,我們哧哼哧哼地走著雪路,一起昏天暗地地刷蟲子煉修為。零下九十度又怎么樣,如果不那么冷,怎么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是暖的,怎么可以看到你的眼睛是炙熱的……
很久以后我回到這里,挨了褚嵐一鞭,我以為我永生都不會忘記這個仇恨。
可是就在剛才,我輕易地就把她拋棄了,我只想著怎么為蘇硯謀利。是因為他待我親厚讓我也忍不住要去巴結(jié)了嗎?還是我已經(jīng)忘記了我只是一個凡人對他存了那份可恥的非分之想?
我抬起頭,讓雪花簌簌地貼上來,一臉的冰涼,卻仍是無法降下眼眶中那份干熱。
“為什么每次看到你,你都這樣半死不活的表情呢?”歿風(fēng)寰站在不遠處,風(fēng)雪模糊了他嘴角清淺的笑意,“有這么不開心嗎?”
“關(guān)你毛線?!蔽夷?,轉(zhuǎn)了個方向,懶得理他。
一支梅花遞到我面前,我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卻不是梅花的,而是歿風(fēng)寰身上的味道。抬起頭,正見他輕盈淺笑,雙眼琉璃若雪。
“我喜歡雪,只要看到雪,心就可以很寧靜?!?p> 我伸手接過他的梅花,古怪地看著他:“什么時候進化成文藝2B青年了?”
“……”他無奈地敲一下我的頭。
“疼?。∧忝玫?!”
“還有力氣罵人那看來沒什么事了。”
“哼!”
“蘇硯沒什么好的。”他忽然說。
我一下下地扯著花瓣,鄙視道:“比你帥,比你有錢,比你拉轟,就算是落難,也是個落難王子。你呢,就算裝上了幾十個翅膀,也只不過被歸為偽鳥而已。”
再看歿風(fēng)寰的臉色,像吞了一盤蒼蠅一樣,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矮油,姐這一瞬間居然莫名其妙地就被這樣的表情治愈了!
然后呢,然后?然后偉大的歿風(fēng)寰BOSS就這樣被我氣跑了,估摸著要去醞釀著怎么把蘇硯千刀萬剮了。恩,正合我意……
我吹吹手中的花瓣,心情大好地滾回我的臨時屋子。
又進了一次空間,還是沒見到蘇硯,不過仙女告訴我蘇硯已經(jīng)知道了,還叫她把玉佩交給我。我看著掌心里溫潤的青玉,心下明了,閉上眼睛就帶著玉佩出了空間。
第二天,褚嵐清醒過來,病去如抽絲一樣的神奇,沒有覺得任何不適。
而且她從侍衛(wèi)保鏢那里第一時間知道了是我救了她并且承諾給她修容。她完全忘記了去追究這個毒是怎么來的,草草地將事情交給府上的總管去調(diào)查,然后就急火繚瀵地召喚我過去。
“你真的可以幫我改變這容貌?”她將信將疑地問我。
“是的?!蔽覟榱俗屗嘈盼业脑?,亮出了神針,“還記得這個針嗎?當(dāng)日在德爾加林可以引動狂風(fēng)暴雨和九天轟雷的利器!它本身就具備很強的治愈能力。你的臉會長成這樣是因為雅歌子在煉丹的時候被仙丹所傷,仙丹上又帶著詛咒效果,所以凡間根本不可能找到治愈藥品,哪怕是做手術(shù)也無濟于事??墒窃獘肫诘奈遥耆心芰κ褂眠@個針,凈化,清除任何同等級別的詛咒?!?p> 褚嵐還蒙著眼睛,不過神針的溫和之力她是可以感受得到的:“確實并非凡品。不過,當(dāng)初你為什么不給雅歌子治愈?”
“還沒來得及,便——”我頓時怒氣爆棚,“褚嵐,這次我是看著雅歌子的皮囊,我才救你!再幫你修容,你必須答應(yīng)我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