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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袖遮天

第五章 風(fēng)滿袖(下)

紅袖遮天 染素衣 5984 2008-08-22 14:34:25

    立儲不僅在朝臣那里有爭斗,在幾位皇姐那里也是暗潮涌動。首先是五姐明絡(luò)和大姐明華突然走得很近,而一向不參與公眾活動的大姐明華也熱衷起來。在幾次士林舉辦的詩歌會上,我竟然也遇見了大姐。大姐對士女溫柔可親,彼此詩歌唱和,士女們對她印象很好。三姐明睿則整日和一群將士習(xí)騎射,打獵,參加軍士演戲。一文一武,一張一弛。態(tài)度最讓人不明確的是二姐明慧,她天天在府里只是種花看書,對外界傳聞不聞不問。

  我的狂歡的生活也有所收斂,因為明德為慶功宴回來這段時間時不時來府里陪我。打破我這種平靜的是明絡(luò),她首先派人送來兩支雪參來試探我支持誰,我模棱兩可支支吾吾。

  一日,我正在和明德玩圍棋。她親自送來一箱珍珠瑪瑙翡翠,語重深長地說:“小七,大姐為人仁和,若將來為帝我們這些姐妹都能富貴終老?!彼谝淮螒B(tài)度明確地支持大姐。

  我當著她的面打開箱子,那箱子里的光芒讓我一驚,映得我的眼睛發(fā)亮,我的手緊緊抓住箱子邊緣。

  她看著我望著珠寶貪戀的樣子,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慢慢地說:“小七,你終日和士族女子玩耍,而每月俸錢極少,姐姐不忍見你捉襟見肘,所以特地送些酒錢與你?!?p>  雖然貴為王爺,其實朝廷給的俸錢是不多,只勉強能維持貴族生活而來。我天天赴宴狂歡,極少回請眾人。明絡(luò)這么直接,要么就是和我感情很好,要么就是根本不把我放在同一對手位置上。那自然是后者,大家都知道我平庸無才,明絡(luò)害怕我聽不明白隱晦的暗示?,F(xiàn)在這個多事之秋,我還是中立比較好。于是我望著珠寶傻乎乎地笑著說:“五姐,你對我真好。你若是為帝,我天天就有花不完的錢了?!?p>  明絡(luò)狹長的鳳眼里有光一閃而逝。

  我猶豫地說:“可是現(xiàn)在支持三姐的呼聲比較多,而且三姐為人那么厲害?!碧岬矫黝?,我打了個寒戰(zhàn)。人人都知道明睿即使是明處也毫不掩飾對我不學(xué)無術(shù)的斥責(zé)。

  明絡(luò)大概也明白我害怕明睿,她揚起唇角,似是看不起我的懦弱,慢慢地提高語調(diào):“小七,我們要當斷則斷,你好好想想吧?!闭f到這里她有些停頓,眉頭微微蹙起,“即使是中立,大姐若是為帝也會有你說不盡的富貴。”

  我低頭看著珠寶,手指輕輕撫mo這些昂貴之物,久久。

  我唯唯諾諾送走明絡(luò)之后,明德從內(nèi)室走出來,臉色有些蒼白,他看著我微微嘆口氣道:“小七,這一場風(fēng)暴,我不想你卷入進去。”

  “我即使是想卷入,資格也不夠?!蔽铱嘈χ鴮γ鞯抡f。這些人后面都有財團勢力支持,我赤手于天下。明絡(luò)來讓我表明立場,充其量是怕我在父后那里進言會小小影響局面而已。

  明德推開窗戶,看著外面風(fēng)吹動花枝,喃喃道:“只怕你身不由己啊,小七?!?p>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庭院角落生長一株桃樹,那桃花開的勝若云霞,被風(fēng)一吹,粉紅色的花瓣便落了一地。

  從來奪嗣如角逐,明來暗去,無形刀光劍影,殺人不見血,很多皇女為此殞命,比風(fēng)吹落花尤甚。

  雖然明華為人一向老實本分,但經(jīng)不住周圍的人一再在其耳邊提起皇太女之位,這位菩薩日久終于也動了凡心。權(quán)力這個東西真的會讓人利欲熏心,改變初衷。

  我真的不相信五姐明絡(luò)會真的支持大姐登上帝位,就像豺狼永遠不會變成綿羊。明絡(luò)向燕國朝華王子求親失敗,父親又是宮內(nèi)失寵的側(cè)夫,外婆雖然貴為一國將軍,但是卻早已逝去,隨后外公和舅舅為了艷貴夫的前途也血染沙場。

  在這里值得一提的是艷貴夫的親人,他的母親是英武大將軍李然,戰(zhàn)績斐然,從一介布衣到將軍,將袍是血染回來的。他的父親母親是青梅竹馬的師兄妹,夫妻感情甚篤。艷貴夫進宮后,李然戰(zhàn)死疆場,艷貴夫哀戚過甚,帝見其柔媚婉轉(zhuǎn)憐惜之,轉(zhuǎn)而受寵,封為美人。李然只有二子,艷貴夫有一兄名為李玉,李玉生得英偉不凡,個性古怪,不肯嫁人,只喜隨母親征戰(zhàn)南北。李然戰(zhàn)死后,其夫悲憤異常,上表請纓殺敵衛(wèi)國。帝感其心,準之。艷貴夫父兄在與梁國作戰(zhàn)數(shù)年里,立下了很多戰(zhàn)功。令駐梁國將士對這對父子從輕視到刮目相看。由于父兄沙場馳威,艷貴夫由美人一躍而成皇貴夫,相繼有了明楚和明絡(luò)。有了皇子和皇女后,艷貴夫不甘心繼而想策劃廢后,不想被識破。母皇怒不可遏,想誅殺他。沒想到前線傳來噩耗,鳳國折損兩位大將,艷貴夫父兄相繼血濺鳳國土地。

  父后聽此傳聞,立即苦苦哀求母皇饒恕艷貴夫一命,說李家一門英烈為國捐軀,殺其子,不義。母皇考慮到會失去民心,才作罷。李家本是布衣,庶族起家,在朝無根無脈,人一死,家門便凋敝成泥。

  明絡(luò)現(xiàn)在的支持者不過是外婆的舊部和其兄明楚,但軍中勢力遠遠比不上明睿,猶如云泥?,F(xiàn)在明絡(luò)轉(zhuǎn)為支持明華為儲君,只怕是迂回戰(zhàn)術(shù),想結(jié)合明華扳倒明睿,然后徐徐圖之。

  同年立夏,發(fā)生了一件事使得整個爭嗣事件急轉(zhuǎn)。東北屬國魏國東西兩部正式分裂,東部投靠梁國,西部派使者前來請求鳳帝支援。

  母皇接到西部答祿的求援書,立即召見群臣商議。魏國,地接鳳土,是鳳國的屏障。若是被他國取得,實在是大患。東部奚淡已經(jīng)投奔梁國尋求庇護,若是梁國支持溪淡滅掉答祿,取得答祿和鳳國相接之地,那么鳳國失去魏國這塊屏障,國危矣。何況魏國世屬鳳國屬國,這次梁國助溪淡,實在是有損鳳國利益與威嚴。

  經(jīng)過反復(fù)商討,承光三年小滿,平郡王明睿率領(lǐng)五萬鳳國將士支援答祿。

  明睿一走,在母皇極力壓制下,奪嗣也暫時轉(zhuǎn)淡,幾位皇姐表面上也安分下來。

  前線消息時好時壞,一會兒西部把東部打得退回百里,一會兒東部又卷土重來逼得西部退避三舍。有了鳳梁兩國的參與,這場戰(zhàn)爭已經(jīng)不再單純是魏國內(nèi)訌,而是兩個大國的直接較量。兩國本來就劍拔弩張,勢同水火,這次更是在魏國的土地上展開了激烈的拉鋸戰(zhàn)。

  其余各國都處于觀戰(zhàn)狀態(tài),雖然齊國和梁國是盟國,燕國和鳳國是盟國,但齊國和燕國都不敢輕舉妄動?,F(xiàn)在是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稍微不注意便會引起各國混戰(zhàn)。最后齊國和燕國兩個女帝取得協(xié)議,兩國無論戰(zhàn)爭何方勝利都保持中立。

  戰(zhàn)爭一直持續(xù),舉國上下一起關(guān)注戰(zhàn)爭的發(fā)展,大街小巷,歌樓酒肆,到處都在議論戰(zhàn)情戰(zhàn)報。坊間津津樂道的是平郡王明睿驍勇善戰(zhàn)一次生擒了梁國三位將軍,讓梁國將士聞風(fēng)喪膽。

  梁帝憤怒之下在朝上痛罵養(yǎng)了一群飯桶,之后啟用老將曹車率領(lǐng)五萬大軍赴魏國支援。是年夏至,梁國老元帥曹車在邱陽設(shè)下埋伏一役擊殺了我軍三千人。

  明睿棋逢對手,和梁國曹車難分勝負。明睿年輕氣盛,曹車老謀深算,各有所長,但雙方兵力懸殊太甚,曹車十萬兵勇,明睿才五萬,所以前線告急。母皇對此萬分焦慮,害怕明睿有失,立即也增援了五萬士兵。母皇本想借魏國之事讓明睿去平息,回來好扶持明睿為儲君,沒想到是這么根硬骨頭?,F(xiàn)在騎虎難下,只好繼續(xù)增援,只是供養(yǎng)十萬大軍,另外資助魏國錢財兵器,使得鳳國國庫漸漸虛空。可戰(zhàn)爭還在持續(xù)膠著,這年冬至,前線士兵少棉衣,百姓同仇敵愾,家家做棉衣,民間四處唱:“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钡孔鍏s頗有怨言,因為母皇一再向她們強制征收軍費。

  第二年小暑后,天氣熱得反常,日日烈陽高照,樹葉翻卷,石頭滾燙,知了也沒完沒了地聒噪??釤嶙屓私乖?,人人都極力減少活動,安靜下來,渴望身心也會清涼下來。母皇卻在一日最熱的午時急召我。我坐在鳳轎里,汗水濡濕了中衣,黏黏地貼在身上,讓人更加心煩氣躁。這樣的天氣,母皇卻一刻也不肯緩召見我,是為什么呢,念及此,我又感忐忑不安,細細回想最近所作所為,發(fā)現(xiàn)沒有什么可指責(zé)的,因為怕熱,各種宴會我都推脫了。

  剛到了宮外,母皇身邊的內(nèi)侍就出來接我了,我的心突然砰砰跳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恐懼攫住了我的心臟,母皇這樣做分明是切斷我的后路,怕我通知父后。我的侍從全部被擋住在宮外,看著這種詭異的做法,雖然汗水濕透了我的后背,此時我卻覺得全身發(fā)冷。我機械地跟著這個面生的內(nèi)侍往前走,我知道這個內(nèi)侍肯定不會透露一個字,所以我盼望路上能遇見父后宮內(nèi)的人??晌以阶咝脑?jīng)?,這個內(nèi)侍帶著我專走那些偏僻小徑,最后曲曲折折停在御書房前面。我雙腿發(fā)軟,在門外遇見熟人李常侍,雖然他為人冷漠,但我還是很努力地以目示意,做出鳳后的口型,但李常侍置若罔聞,面無表情而去。

  我牙一咬,直著身子走進御書房。進去后,規(guī)規(guī)矩矩地叩見母皇,屋內(nèi)沒有一個侍從,母皇坐在寬大的書桌前,面色陰沉居高臨下俯視跪在地上的我。

  母皇一直沒有讓我起身,我跪在地上不敢動彈。雖然四處窗戶都已經(jīng)打開,可一絲風(fēng)都沒有,母皇坐在上面好像一座巍峨的大山,壓得我喘不過起來。

  “澈兒,沒想到你能耐很大啊,母皇以前都小看了你?!蹦富世淅涞穆曇?,從上面?zhèn)鱽愍q如針刺進我的耳膜。

  我誠惶誠恐地說:“母皇所指何事,兒臣不明。”

  母皇怒極而笑,厲聲喝道:“你看看這是什么!”說著從上面扔下一本奏折狠狠摔了下來。

  我哆嗦地拾起奏折,翻開一看,頓時血液冰冷。這竟是裴茵聯(lián)合一群士族上書奏請女帝以我為儲君。

  永樂侯裴容死去沒有多久,裴茵就承襲了永樂侯,沒想到她擔任侯爺?shù)牡谝患虑榫褪撬徒o我這么一份自以為是的大禮。

  我口舌發(fā)干,困難地辯解道:“啟稟母皇,望母皇明鑒,兒臣實在不知此事?!?p>  母皇聽到我的話,冷哼一聲,聲音里有壓制不住的憤慨:“澈兒,你行為荒唐也就罷了,我屢次示意你父后管教與你,你卻執(zhí)意不改?!甭啬富事曇衾飵еz悲涼:“你沒有清醒時,我為你憂心。你清醒后,我封你爵位與你其她姐姐一視同仁。你身為天家女,卻自認下流,不求上進,整日游手好閑和一群士族女子奢侈腐化。好,我容忍你,甚至有些縱容你,我對自己說子女不可能個個都是鳳凰?!?p>  說到這里,她的聲音有些蕭殺:“可是澈兒你呢?你卻越來越無法無天,若是單純地不求上進,吃喝玩樂倒也罷了,母皇也不是不原意養(yǎng)你。你姐姐明睿在前線生死未卜時,你竟然聯(lián)合一群士族朝臣妄想染指大寶,實在是死罪!”說到明睿時候她明顯激動,臉色變了幾變,嘲諷道:“澈兒,你是什么資質(zhì),母皇豈肯拿祖宗之大業(yè)開玩笑,所以你不要埋怨母皇心狠?!?p>  她的眼神凝聚成冷光,毫不留情地看著我繼續(xù)說:“母皇也不要你性命,只是想把你雙手雙腳給廢了?!甭牭竭@里,我絕望地抬頭看她,一時間我覺得這是個陌生的女人。也許是我的眼神過于哀戚,她把臉轉(zhuǎn)過去,低聲道:“我——有時寧愿你沒有醒來?!?p>  最后那一句微微頓了頓,聲音雖然是小在我聽來我仿佛是巨雷轟鳴,這才是母皇的真心話吧。一時之間,我只覺得無數(shù)的悲哀擊中了我,醒后慢慢接受了她們,即使是親情寥落,也讓渴望溫暖的我貪戀之至。但料不到,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無情。這種認識,讓我熱血上涌,無窮無盡的凄涼淹沒了我,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也不說點什么扭轉(zhuǎn)局面,我的手腳就真的斷了。

  我忍住顫抖,絕望地看著母皇道:“母皇,容兒臣說完,兒臣就是死了也甘心了?!?p>  母皇疲憊地身子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喃喃無力:“澈兒,你就是再會狡辯,母皇也不會相信你?!?p>  我跪在地上,看著上面無情的女帝,有股激烈的情緒在燃燒,我微微揚了下頭,用力地說:“母皇,在你的眼里我除了一無是處就剩下狡辯了!不錯,我是令你失望??勺詮奈页錾詠?,你又做過了什么?知道我癡傻之后你就對我不聞不問,我醒來后你也如此放任我自生自滅。除了對我行為不滿,你教給我什么?你過問我什么?孩子不是衣食無憂,就可以的。你眼里只有你的鳳國,你的好女兒明睿。除了是鳳國的女帝,你盡過一天母親的責(zé)任沒有?”我的淚水在眼中閃現(xiàn),聲音有些哽咽。

  母皇冷冷看著我:“我首先是鳳國的女帝,其次才是一位母親。與鳳國的責(zé)任相比,做母親微不足道。你既然生在天家,就應(yīng)該明白這個道理?!?p>  “是的,我本應(yīng)該不妄存幻想,逃避事實,我以為只要我躲我就能躲過。我實在是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母皇你。你只知道讓明睿繼承你的大業(yè),一心為她鏟除障礙,難道你沒有發(fā)現(xiàn)我沒有這個野心嗎?”我看著她,絕望地說。

  “可士族朝臣的聯(lián)名不可小相覷,即使你沒有這個野心,母皇也要防患于未然?!蹦富释?,殘酷地說:“事關(guān)鳳國前途,母皇對誰都不手軟?!?p>  提到鳳國母皇就斬釘截鐵,毫無商量,看樣子任我舌開蓮花,母皇也不會放過我,她害怕有一日鳳國真的落在我這個無能之輩手上讓大業(yè)毀于一旦。一時這個認知讓我心如死灰,愛情親情原來對我來說都是奢侈,都是空中樓閣。

  母皇一拍手,門外沖進一群內(nèi)侍,架起地上的我就要走。

  “慢著!”父后在門口喝道,因為奔跑致衣冠不整,明德扶著他也一臉驚慌。冷漠的李常侍并不冷血,看見他們我再也忍不住眼淚縱橫。

  父后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佩給我戴上,看著母皇道:“當日陛下曾經(jīng)允諾這塊玉佩可保我這條命,現(xiàn)在我給了澈兒,希望陛下能遵守約定。”

  母皇震驚地看著他,怒喝道:“為了這個孽障,你竟然用我贈與你的東西來對付我?”

  父后看著母皇臉上也有絲不忍,低下頭說:“這個孩子,雖說平庸,卻讓我最為疼愛。我實在不忍看著她殘廢,那還不如殺了她讓我好受?!?p>  明德也跪下來求母皇道:“阿澈本性不壞,母皇繞她一次?!?p>  母皇手抖索著半天,抓起御桌上硯臺用力砸向我,我不敢閃躲唯恐激怒她,讓她橫下心來殺了我。如果能活,我也不想死。硯臺砸在我的頭上,立即鮮血淋漓,疼痛幾乎讓我暈眩,血水模糊了我的眼,我也不敢抬頭去擦。唯有忍與示弱,才能偷生。歷史上殺子誅女的帝王太多,也不過為了一己原因,一時想法。

  父后變了臉色,想說什么終于沒有說。

  明德?lián)溥^來,用衣袖為我拭去鮮血,抬頭冷冷對母皇說:“如果母皇勢必殺死阿澈,那么明德原意陪同。”語氣里的威脅讓我看著他,他玉色的綺貌鏤刻在我心上。

  母皇氣急,抖索著,冷冷說:“好好,你們都反了。阿德,你不要以為你是護國仙人,我就不敢殺了你這個兒子?!?p>  護國仙人?我疑惑地看著明德。今天突如其來的事情已經(jīng)太多,我來不及消化。原來明德降生時,天官曾報喜說有仙臨世,佑我大鳳。所以母皇對他格外看重,凡事由他。怪不得即使身為男子,明德也是出入自由。

  明德跪在地上,倔強地看著母皇。父后看了我一眼,我立即醒悟過來。不住磕頭道:“母皇,兒臣原意前往封地,若無母皇特許,一日不進帝京?!?p>  大暑過后就是立秋,天氣逐漸轉(zhuǎn)涼。在明睿捷報傳來舉國歡騰之時,我?guī)ьI(lǐng)侍從冷清清地離開帝京,自我放逐前往封地安城。

  帝師到安城幾乎都是水路,天際的野風(fēng)吹開大片大片白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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