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么長時間的站立果然在一覺醒來后體現(xiàn)在兩條腿上了,兩條腿除了脹痛還是脹痛,項陽連下床都是咬著牙齒完成的,她走路都得輕輕的就是無法如愿以償?shù)厝ミ~開步子,像是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一大早起來項陽就開始在宿舍里瞎嚷嚷,就怕別人不知道她這是吳媚嬌給折騰的一樣,即使宿舍里只有她一個人。
“嘟嘟,項姐,晚上去老地方!——小丫。”是小丫發(fā)來的信息。老地方,就是她們經(jīng)常去發(fā)泄心中怒火的KTV了,只要到了那個地方,她們便什么形象也沒有了,在那里,她們會把自己最真實的一面給展露出來,也只有這樣,她們才什么煩惱都沒有,不高興的,怨憤的,都可以拋到九宵云外。
想必小丫心里還是很痛苦的吧?因為小丫很少主動約項陽出去,自從她的戀愛告白失敗后,這才幾天的時間,她就約上了項陽了。明天項陽和藍晶都上晚班,她也不用擔心早上會起不來。行吧,那就陪小丫出去發(fā)泄發(fā)泄,順便自己也好將對吳媚嬌的憤恨發(fā)泄一下,省得怒火攻心,傷了身子,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啊,項陽又自言自語起來:“世界還等著我去改變呢。”
在門店里再也看不到同事們嬉皮笑臉的模樣了,她們的臉色都不太好,估計和項陽一樣,對目前的工作狀態(tài)有了些許的無奈。
痛苦的一天終于在遙遙無期的等待中結(jié)束了,項陽已經(jīng)開始厭惡這樣的工作,僅僅在吳媚嬌上任后的兩天時間里,她就厭惡了在這里上班。下班后項陽叫上了藍晶,和自己一同去赴約了。老大就住在她們常去的那家KTV附近,項陽想著,既然都叫上了藍晶,那干脆把老大也叫上吧,多個人還熱鬧些。其實項陽叫上他是為了方便她們?nèi)齻€女孩子在醉酒后可以被安全地送回去,最重要的一點是老大還可以幫她們買單。項陽就是這樣,總是不忘貪別人的便宜,但她也只是對老大如此,對不熟悉的人,她并不敢這么過分。
一到那里,她們就原形畢露了,什么平時要注意的形象啊,儀態(tài)啊,言行舉止啊都他媽的見鬼去吧!項陽似乎很high,她拿著麥克風和小丫瘋狂地飆歌,她們嚎叫著,盡管五音不全,但此刻只要開心和放松就值得了。
在KTV的包廂里,只有小丫、項陽和藍晶她們?nèi)齻€人,老大一般不會在她們瘋狂宣泄的時候出現(xiàn),他喜歡安靜,雖然他是整個銷售團隊的直接領(lǐng)導,他知道項陽叫上他都是讓他來替她們?nèi)齻€人收拾殘局的。
藍晶坐在一旁看著小丫和項陽在瘋狂的咆哮,她終于忍不住用手指掏了掏耳朵,看來她也不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項陽和小丫那并不能稱得上是歌聲的聲音已經(jīng)讓藍晶聽得有些麻木了。
桌子上放著一打啤酒,這一次小丫喝得特別多,而項陽也舍命地陪她喝了這一回,任何時候都保持理智的藍晶此刻自然也是最清醒之人。不知道過了多久,項陽和小丫終于安靜了下來,她們倆歪歪斜斜地躺在沙發(fā)上,只見眼前一切都變得重影了。項陽傻笑著指著藍晶,“好多個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過后,項陽的眼前一拉黑便不省人事了。藍晶看著眼前這兩個酩酊大醉的人,只感覺耳朵邊“嗡嗡”作響,她雖然沒有喝酒,也沒有喝歌,但還是覺得腦袋里有些亂,眼前好像也開始在冒星星了……
小丫在醉眼朦朧中似乎看到了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身影,那是老大,他來了,他和藍晶正在想辦法把項陽和小丫弄回去,他們在小丫的視線里來回晃動著,不勝酒力的小丫終于閉上了雙眼,迷糊中他還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富有磁性的聲音,她帶著些囈語,開始呼呼睡去。
良久,老大和藍晶總算是把這兩個人給弄了回去。項陽又怎么會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躺在了小丫的床上,而小丫也躺在一旁,她更不知道自己迷糊中聽到有人呼喚著老大的名字其實是真實發(fā)生了的,那個讓她分辨不清是在現(xiàn)實中還是在夢境里呼喚著老大名字的人是誰,她怎么也不會想到那人是小丫呢!就像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小丫一直暗戀著的那個男人是老大一樣。項陽曾經(jīng)揚言要好好教訓的那個男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大!這件事情,只有藍晶最清楚,只有她明白這三個人之間的關(guān)系,真是有些滑稽,他們?nèi)齻€人之間的關(guān)系竟然讓一個剛?cè)肼毑痪玫膯T工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可是藍晶并沒有去捅破他們?nèi)酥g的種種關(guān)系,小丫對項陽保留著自己的秘密,項陽天真的以為這一切都與自己毫不相干,而老大,他心底的秘密也從來沒有對別人說過。
第二天,項陽從頭疼中醒來,她感覺整個腦袋沉重得都提不起來了,小丫還在熟睡中,她輕輕的下了床,到了客廳后才發(fā)現(xiàn)藍晶睡在沙發(fā)上。她努力地回想著昨晚的情形,卻不記得醉酒后的絲毫,看到藍晶,大概可以推斷出昨晚應(yīng)該是她把自己和小丫給帶回來的。藍晶蜷縮著睡在窄小的沙發(fā)上,時下的天氣早晚都有些涼,可是藍晶的身上都沒有披條毛毯,項陽心里頓生內(nèi)疚。
項陽輕輕的走過客廳,盡可能的不吵醒藍晶,她進了浴室,開始刷牙,洗臉。一切搞定后她正準備去叫醒小丫和藍晶的,回頭一看她們倆都已經(jīng)起來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她呢。小丫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坐在沙發(fā)上,揉搓著雙眼對項陽說道:“早”!
“嘖嘖,我的乖乖,十一點三十七分了,還早?”項陽走到小丫身邊,把她的頭轉(zhuǎn)向墻壁上,讓她看了看掛在墻上的鐘。
“???呵呵!”小丫看了看時間迷迷糊糊地傻笑著,然后就跌跌撞撞地進了浴室。藍晶坐在沙發(fā)上靜靜的等待著,顯然是先讓小丫洗漱,她等候。藍晶的素養(yǎng)在項陽這些人面前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項陽不能不承認,藍晶給別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不能用“有氣質(zhì)”這樣簡單的話語來形容她,她就是一個讓人覺得又普通又特別的人。
“藍晶,昨晚謝謝你了!呵呵!”項陽拿起一杯水喝著對藍晶說道。
“哦?不必謝我,要謝就謝……”藍晶話說到一半又咽回去了。
“謝誰呀?”這時小丫已經(jīng)從浴室出來。項陽正剝著香蕉吃著,還遞了一根給藍晶,藍晶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示意自己還沒有刷牙呢。
藍晶站了起來了,一邊向浴室走去一邊說道:“謝你們自己,至少身上沒長那么多肉,以至于我還挪得動!”
“咦?我昨晚明明打了電話給他的呀,難道他沒來……”項陽吃著香蕉嘀咕著,小丫并不知道項陽在說什么,只是催促著項陽:“趕緊吃完上班去,想想怎么對付你們門店的那位吳瘟神吧!”小丫說著就回房間換衣服去了。
“是啊,那個該死的女人!啊,一想到她那副嘴臉我就血管膨脹渾身燥熱??!不過,我怎么覺得她貌似某個人呢?好像我以前見過,嘖嘖,管她像誰呢,像她這樣的人一定都不是什么善類!”項陽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啃完了手中剩下的半根香蕉。
項陽聒噪的這會功夫小丫已經(jīng)在房間里換好了衣服,她呆坐在床上,看著這張床,她想起了昨晚的情形,那不是夢,是真實發(fā)生了的,那一切讓她不敢相信,她和項陽都被老大搬到這張床上,她們在呼呼大睡,可是小丫中途醒了,她側(cè)躺著,背對著項陽,她清楚的聽到了一個男人對著一個醉鬼說:“項陽啊,我還要默默守護你到什么時候呢?”這個熟悉的聲音,小丫不可能聽錯,即使她喝過酒。
那一句可以刺穿小丫心臟的話久久地、清晰地回蕩在她的腦海里,“項陽,我還要默默守護你到什么時候!”小丫機械式的重復著這句話,此刻的她已經(jīng)淚眼模糊,床單被她緊緊的攥在手心里,她狠狠地咬著下唇,渾身哆嗦著。
“小丫,怎么換個衣服這么久啊?”毫不知情的項陽在客廳里張著大嗓門向小丫的房間喊話,“你再不出來我可就進去了!”
“哦,馬上就好了?!毙⊙緩耐纯嗟幕貞浝锘剡^神來,她趕緊擦干了淚水,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好了自己,讓自己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樣,然后她就出來了。
笨拙的項陽并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其實是她壓根兒就沒看小丫,自然不會知道小丫剛哭過,項陽從沙發(fā)上起來,一股腦的就進了小丫的房間去換衣服了。
小丫坐在沙發(fā)上用手指抹著內(nèi)眼角殘留的淚水,顯然是不想留下有哭泣的痕跡,然而這一切細微的動作都被剛出浴室的藍晶看在眼里,只是項陽還一直被蒙在鼓里。藍晶憑靠自己敏銳的洞察力和推理便知道整個事情的始終,而小丫是這一切的當事人,因為項陽的不知情讓小丫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她現(xiàn)在更加沒有辦法開口和項陽說起這件事,她只想把它埋在心里,可是又有一種莫名的不甘心,她糾結(jié)著,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情的項陽最后會變成怎么樣這個大家都無法預料,連聰明的藍晶也不可能知道結(jié)局,藍晶只把自己當成了這場戲劇開演的旁觀者,一個毫不相干的人物,因為,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想節(jié)外生枝。
“小丫你今天休息吧?”藍晶問道。
“是啊!”小丫很快的臉上就露出了微笑,也許是職業(yè)的關(guān)系,微笑從來都是她們最常用的無成本的溝通方式。這時項陽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從房間里出來了,順便讓藍晶去換衣服然后和自己一起上班去。
“項姐,我先出去了?!毙⊙菊酒饋砭屯T口走。
“嗯?我們一起下去??!”還沒等項陽驚訝過來她已經(jīng)邁出門了。
對于可以自由進出小丫的房間的人來說,項陽并未多想,而且她倆向來都是對對方不客氣的,項陽又怎么會嗅到這里邊有異味呢?她以為小丫是有約會,所以才會著急忙慌地出去了。
小丫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像行尸走肉般,腦海里一直響起那句“項陽啊,我還要默默守護你到什么時候呢?”。這句話像影子般對小丫不離不棄,不斷地在她的意識中回放,她甚至在大街上瘋狂地奔跑,想大喊,可是喊什么呢?她又捂著耳朵哭叫,蹲在地上,天旋地轉(zhuǎn)后她閉上了雙眼,過了一陣子,她才緩緩的睜開眼睛,就在那一刻,一張名片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
“你好,如果有煩心事可以來找我?!币粋€中年男人遞給小丫一張名片,小丫并沒有伸手去接,但那個男人硬是把名片塞到了小丫的手里,然后便微笑著神秘地離開了。
小丫看了看手中的名片,是個酒吧的老板,小丫對自己苦笑了一聲,心想,你把我當成什么人了?她舉起手正想扔掉那張名片的時候突然間她又決定收起那張名片,扔別人的名片也許這樣是不禮貌的,小丫也沒有多想就把它塞進了口袋里。她繼續(xù)前行著,漫無目的,魂不守舍,就在過馬路的瞬間,一輛闖紅燈的車飛馳而來,等小丫回頭看的時候車已經(jīng)撞向了她,之后她便一無所知了。
當項陽得知消息后就和藍晶趕到了醫(yī)院,在那里,她們卻發(fā)現(xiàn)一個陌生的男人守在小丫的病床旁邊,項陽仔細的詢問后才知道原由,按照這個男人的說法,當時小丫出車禍是這個男人救了他,當時他剛好路過,還沒走多遠,小丫就出車禍了,是他把小丫送往醫(yī)院的,還說肇事司機是酒后駕駛,已經(jīng)被拘留了,醫(yī)療費用他也已經(jīng)付過了,醫(yī)生說小丫沒有生命危險,只是擦傷,項陽聽到這句話后才松了一口氣。
敢情是個熱心市民呀!項陽從頭到尾的打量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肥頭大耳,油光滿面的,一身名牌,還是個財閥呢!一雙小眼睛,色瞇瞇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項陽也很官方式的對這個男人笑了笑,他似乎很有紳士風度的從自己的真皮錢夾里抽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項陽,“這是我的名片?!表楆柦舆^名片一看,原來是酒吧老板,項陽下意識的覺得這個人不懷好意,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存在著酒吧老板色字當頭的概念。
項陽很虛偽的做出一副非常吃驚的模樣說道:“喲,失敬失敬,是個大老板呀!”藍晶在一旁看著,她知道項陽在演戲,但是藍晶并不想加入她的戲中。
“我姓趙,可以稱呼我老趙,大家都這么叫我,親切,呵呵。”說完又是賊色色的笑著。
“哎呦豈敢吶趙老板!對了,還沒感謝趙老板呢!要不晚上我們大家伙一起去吃個飯,以答謝您,您可別嫌棄才好。當然了,您是我們的大恩人,地方就由您來挑吧!”項陽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藍晶,這時藍晶在旁邊扯了扯項陽的衣服,低聲道:“你演得有點過了吧!”
趙老板站了起來,色瞇瞇地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小丫,然后轉(zhuǎn)身對項陽和藍晶說道:“我看吃飯就不用了,既然你們的朋友沒有大礙那我也就先回去了,我還有事,你們留步。以后有空可以常來我的酒吧里坐坐,我讓他們給你們免單?!?p> “那多不好意思呀,那就謝謝您了,趙老板,您慢走啊!”項陽剛說完這些話就對自己翻了個白眼,也許她都覺得那些話惡心吧,她是巴不得這個趙老板快點走呢!
藍晶長呼了一口氣道:“沒想到你還這么有表演天賦??!”
“你在挖苦我?像他那樣的人,我們得罪不起,說不定人家黑白兩道通吃呢!你沒看到他那副色相???看小丫的時候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一看就不是好人?!?p> “你也太武斷了吧,難道小眼睛胖肚子的就都是色lang?我看你是沒救了!”藍晶有些不屑地對項陽搖了搖頭。
“你們在說什么?我這是在哪???”小丫已經(jīng)醒過來了。
“吵醒你了?沒什么,我們在說一頭色lang。這是醫(yī)院啊,你不記得了?你出車禍了,還好只是皮肉傷,都嚇死我們了。”項陽張著大嗓門嚷嚷著。其實她是不想告訴小丫剛才的事,因為她怕小丫太單純,上了別人的當,心太善良的人在這個社會上會活不下去,如果被小丫知道了是誰救了她,她一定會要求登門道謝的,這樣不就真中了某個人的下懷了么?所以,自作聰明的項陽認為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事今天就算過去了,以后都不再提起。
“有空來我酒吧坐坐。早上吃大蒜了吧?好大口氣!”項陽學著剛才那男人的腔調(diào)說道。
“你在說什么?”小丫疑惑的看了看項陽后問道。
“啊?哦,沒什么呀!嘴賤唄!你不知道我這人有表演天賦嗎?當然是在模仿別人的臺詞了,剛才藍晶還夸我的演技來著呢,是吧藍晶,有空我再給你排一段。”說著項陽還很自戀地甩了一把頭發(fā)做了個超級自戀的動作,惹得小丫和藍晶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