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門,位于北俱蘆洲最北邊,靠近絕北荒漠的地方,處于燕國的國境內(nèi),其實力一般,但來歷非凡,神州大陸上十萬年的歷史中,不時閃過無敵門的身影。
燕國國主非常重視無敵門,曾想盡心拉攏,尊其為國教,卻遭到無敵門門主拒絕。
現(xiàn)在燕國的國教,乃是處于燕京圣山中的封天門,封天門一躍而起,成為燕國炙手可熱的修行門派,勢力迅速擴展到整個燕國國土。
燕國七七八八的宗門已被吞并的差不多,還有兩個有名宗門,均在苦苦死撐,被霸道的封天門吞并也是早晚的事情。
無敵門建門于五十年前,地處燕國最邊緣,遠離燕京,抽身于燕國宗門斗爭之外,只是不知,這種抽身的狀態(tài)還能維持多久。
處于元嬰中期的門主,修為已經(jīng)停滯一百多年,突破無望,恐怕壽元將盡。
葉小詩跟在圓臉修士的身后,行走在無敵門中,這里綠樹成蔭,亭臺樓閣精美程度比起樓蘭國皇宮還要勝上一籌,山巒中的小路也是用漢白玉鋪成,不知花費了多少銀錢。
峰頂一直聳立入云,仿若如劍般要刺破蒼穹,有著震撼人心的氣勢。
她無比激動,瞬間便喜歡上這里。
“吳師兄,我是不是馬上就可以修行了,你說,我什么時候才能像徐師叔一樣,駕馭飛劍,斬妖除魔?”
她歲數(shù)本就不大,本性活潑,這會看什么都新奇,不由開口,哪知,這一句就給自己惹了禍?zhǔn)隆?p> “修行?你這乳臭未干的丫頭片子,連引氣入體都不會,居然妄想筑基御劍,這樣狂妄自大的人,不配成為我無敵門中人,吳青,將人帶走?!?p> 葉小詩僵在原地,她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男子坐在屋檐邊,似乎歲數(shù)不大,一頭奪人眼球的紅色長發(fā),正用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睛打量著她。
沒想到隨意一句話,竟引來這樣的無妄之災(zāi)。
吳青更是郁悶,居然遇到最難纏的陸師叔,陸師叔和徐師叔兩人同入宗門,同時筑基,現(xiàn)今都處于筑基初期,兩個人都是精才決絕,更重要的是,兩個人的脾氣一個賽一個大。
他一個小小的煉氣期弟子,誰也不敢得罪。
當(dāng)下恭恭敬敬地抱拳一拜:“陸師叔,您就網(wǎng)開一面,不要難為我了。”
葉小詩也鎮(zhèn)定下來,她躬身一拜:“陸師叔,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小詩一時錯語?!?p> “錯語?”這陸師叔大袖一揮,從屋頂上飄然落下,站在葉小詩面前,那種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白姓女修身上的威壓感,頓時出現(xiàn)。甚至,比上一次還要強烈數(shù)倍,擠著她的五臟,全身血液似乎都沸騰起來,心跳的難受。
她強忍著,不動分毫。
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嗎?如果我也有了這種力量,那么誰都無法在欺辱我。
她修行的信念又堅定了些。
過了數(shù)十息的時間。
然而,在堅強的意志也對抗不了絕對的力量。
“砰!”
葉小詩腿一軟,跌坐在地,她緊咬著唇,手撐在地上,掙扎著想再站起來。
“陸師叔,她還只是個孩子,您就原諒她一回?!眳乔嗑o張的汗都冒出來,面對筑基期修士的威壓,他承受的也很辛苦。
陸飛眼角掃過眼前女娃兒的手腕,淡淡的鞭痕,顯示著她過去的不幸。
“倒是個硬骨頭。你若真想替徐長白掙顏面,那就自愿去雜役房,何必讓人戳徐長白的脊梁,說他徇私舞弊,仗著身份,觸犯門規(guī)。”
葉小詩抬手擦去臉上的汗珠,搖搖晃晃終于站穩(wěn)了。
這陸師叔眼光很毒,不過幾眼便看穿她強撐著的心思。
徐長白,原來他叫徐長白。
終于知道恩人的名字。
葉小詩完全沒有任何沮喪之意,反而揚起燦爛笑容:“那就勞煩陸師叔安排了?!?p> 她自信,就算她靈根一般,也能憑著堅韌的意志和勤奮,順利的引氣入體,光明正大成為無敵門的外宗弟子。
修行之路多艱難,更是漫長無比,這不過是小小的開始,若連這種自信都沒有,何談以后。
葉小詩想起黑衣男修徐長白的話,只要不放棄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陸飛一時愣住,第一次認(rèn)真打量起眼前的女娃兒,她身形偏瘦,并未開始發(fā)育,干癟的像豆芽菜,一看便知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所致。
但能看出,今后必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此時,一雙杏眼,滿是愉悅自信的神采,并無半分怨氣。
數(shù)百載活下來,閱人無數(shù),這神情絕對不是偽裝。
這女娃兒……倒真是有些不同。
可惜心氣太高,需要好好打磨打磨,讓她知曉修行可不是什么小孩兒過家家。
“吳青你回去吧,這丫頭的去處便由我來安排?!?p> 吳青背心讓冷汗打濕,滿臉苦澀的可是了半天。
陸飛有些不耐煩:“行了,這么個大活人我還會吃了她不成。門主那里,我自會稟報。”他一頭紅發(fā)直垂到腳邊,厚厚的猶如瀑布。
葉小詩怕吳青得罪了眼前的紅發(fā)男子,便轉(zhuǎn)頭笑道:“吳師兄,沒關(guān)系的。若是徐師叔問起,你便說是我自愿,修行一途多艱難,我總要一步步來,磨練好心性,打好基礎(chǔ),他日才能有所成就?!?p> 吳青松了口氣,這葉師妹別看年紀(jì)小,心眼兒活,未語先帶三分笑,倒是讓人生出親近之感。
“這是傳信飛鶴,你若有事,便寫上放飛,它自會飛到我這里?!眳乔嗄贸鋈龔埨佑≈∮浀撵`紙,又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遞給葉小詩:“這枚玉佩上刻著小型聚靈陣,于我的修為已經(jīng)沒什么用處,你且戴在身上?!?p> 葉小詩知道這禮物的貴重,她收下,將吳青的善意記在心中。
對她好的人,她便百倍的對人好。
陸師叔走在前面,葉小詩盯著他出奇長的紅色頭發(fā),大感訝異,這么長的頭發(fā),想要每日打理的光鮮亮麗,恐怕花費時間不菲,修行之人還有這么愛美的,倒是讓她大開眼界。
一路上有不少女修跟這陸師叔問好,眼里的癡狂迷戀之意就連葉小詩都看的出來。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過后,葉小詩看到前方云霧翻騰處,露出一排平房,平房前十分空曠,連個人影都沒有,顯得很是寂寥。
陸師叔明顯十分不滿意,他大喊:“人呢?人都死哪去了,趕快給我滾出來?!?p> 隨著一陣叮叮咚咚的腳步聲,一個馬臉的青衣男子從屋中衣衫不整的奔出,臉上猶有睡意,他見是脾氣最古怪的陸師叔,嚇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陸師叔饒命。
“啰嗦,這南區(qū)雜役處,怎生這般凄涼?”
馬臉的青衣男子跪在地上,滿臉苦澀:“北區(qū)就罷了,西區(qū)和東區(qū)都欺我南區(qū)無人,每次外司送來雜役,他們便搶走,可憐我無人撐腰,有什么臟活累活只能自己干?!闭f到悲戚處,這堂堂七尺男兒,居然流下淚來。
這跟葉小詩想象的仙者差別太大了,不對,這樣的修行之人哪里能被稱為仙者,只有像徐師叔那樣的人,才是真正的仙風(fēng)道骨,令人敬仰。
她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日紅霞下挺拔的背影。
“正好,我這給你帶來了個雜役,你要給我好好操練,聽到了沒?”陸師叔臉上寒意越來越盛,恐怕這馬臉青衣男子再哭下去,有被直接踹下山的風(fēng)險。
“是,是。”馬臉的青衣男子知道不會被告發(fā),頓時滿臉都是諂媚之意。
葉小詩站在一旁,耳聽陸師叔這般話語,恐怕今后在南區(qū)雜役處的生活不會輕松,她沒有任何懼意,再艱難,也苦不過幼時的生活。
陸師叔似也不愿在這多呆,將葉小詩交給馬臉青衣男子,便轉(zhuǎn)身離去。
青衣的馬臉男子從地上爬起來,不知施了個什么法術(shù),原本臟污的衣裳,居然白光一閃之后,便整潔如新。
葉小詩好奇的緊。
“看什么看,我告訴你,我這里可不養(yǎng)閑人,從今以后你什么都得聽我的。”青衣馬臉男子一看葉小詩,就知她沒見過什么世面,陸師叔將她扔到這里,又囑咐他好好“磨練”,看來,還是個有仇的。
他好不容易攀上陸師叔的大腿,自然要盡心盡力。
但是,門規(guī)什么的還是要遵守,不能讓人抓到錯處。
他大袖一揮,葉小詩面前便出現(xiàn)一套麻布做的長衫,其中一件竟直接飛過來,自動套在葉小詩身上,腰間系著個木牌,上面寫著“雜”。
初時感覺這長衫還大的出奇,不一會,這不起眼的麻布長衫居然開始自動變小,最后變得正好合身。
她左摸摸右摸摸,只覺這仙人之物果然與眾不同。
“這麻布長衫乃是一件法器,能驅(qū)蟲避害,有防身之效,你決不可馬虎丟失,聽到了沒?”
青衣馬臉男子冷淡開口,眼里有不屑之意。
“是,師兄。師兄人真好,一來便送東西給我,我一定會勤快做事,師兄每天只管坐著就好。師兄,您肩膀酸不酸,要不要我替您捏捏肩,我這手藝?yán)虾昧??!?p> 葉小詩帶著三分笑,又恭維幾句。
青衣馬臉男子心想,這小丫頭倒是個識趣懂事的,小手按在肩上別提多舒服。
他瞇著眼睛,一彈指,一枚玉簡浮現(xiàn)在葉小詩眼前。
“這是我們無敵門的凝氣決,里面涵蓋了整個凝氣期所有的知識,你要勤加修煉,不可辜負陸師叔的栽培?!?p> 他又教了葉小詩使用方法,只要拿著腰間木牌,放在這玉簡之上,玉簡便會浮現(xiàn)出初步凝氣的法決。
今后若成功引氣入體,升到凝氣一層,便不用這么麻煩,只需手指輕輕一點,貫入一絲靈氣,所需的法決便會自動浮現(xiàn)。
葉小詩滿眼都是熱切。
她捧著掌心大的玉簡,如世間至寶,小心翼翼,生怕一個閃失,便將這玉簡摔碎。
這就是修仙的法決,比起凡間武學(xué)高明不知多少倍。
光看徐師叔一甩袖子,便能將從來未曾敗過的父親滾下山丘,狼狽至極。
這就是她尋求的力量。
她相信,只要假以時日,她一定能御劍飛上天空,并肩站在徐師叔身邊。
房間簡單而干凈。
她緊繃了多日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下來,一頭倒在床上,不一會,便睡著了。
不知有多少年,她都不曾像今夜這般睡得香甜。
這一覺,不知睡了多久。
門忽然被揣開,“咚”的一聲撞到旁邊的墻上,發(fā)出巨大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