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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如夢白日盡

第六十七章 正月路上盡風(fēng)雪

浮生如夢白日盡 曉未悟 2674 2022-03-17 09:00:00

  今年的冬天,夜里著實格外寒冷,也許是在客棧中突然暖和起來,陸婉兒竟然有些咳嗽。

  清山堅決不肯她繼續(xù)趕路,不僅僅是無法熬藥的問題,吃食上也難以保證溫?zé)幔现@樣的身體,怕是人還未到京城就徹底病倒了。

  好說歹說,陸二小姐才同意再多住一日,看情況而定。

  仆僮有些后悔沒聽公子之言,沒能阻止二小姐進京,若是因此害了公子的骨肉,清山覺得那自己當(dāng)真是萬死不辭其疚。

  明明公子臨行前說了不許進京,必要時可護著二小姐回洪州去,一路往南自然是越來越暖和的,也不至于虛弱成這般樣子......

  請汴州城里的大夫,仔細(xì)調(diào)整了藥方,又讓玲兒細(xì)心去客棧廚房燒些二小姐愛吃的膳食,清山心頭隱隱縈繞著不安,卻又無法說服陸婉兒留在此地長期休養(yǎng)。

  生勸至第三天,陸婉兒還是決定繼續(xù)上路,往京城而去。

  而此時溫彥行,已經(jīng)與仆僮清河二人風(fēng)塵仆仆,一路快馬趕到了京外驛站。

  雖是傍晚時分卻離城門關(guān)閉還有些時候,之所以停下來沒有立刻進城,則是因為發(fā)現(xiàn)些異常,他們好像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若是善意之人,自當(dāng)直接過來打招呼才是,可那些來歷不明之人分明鬼鬼祟祟,甚是可疑。

  仆僮本想與溫彥行換裝后分開進城,可溫公子卻說只怕他們盯住地就是他,很難輕易蒙混過去,看起來頗像官府中人,且對方怕是不懷好意也難以甩脫,二人要小心行事。

  身為文臣,溫彥行自然沒有高絕的武藝,僅憑仆僮一人哪是這么多人的對手;思來想去,溫彥行命清河去買通一位驛站伙計,讓其二人換裝后扮做仆僮隨他入京。

  如此,清河便可趁機擺脫跟蹤,私自入城打探情況,若時局糟糕且自己屆時也身陷囹圄,那便去郡王府找郡王李曉商議......

  看出跟蹤之人該是來者不善,起初清河擔(dān)心溫彥行安危,并不同意公子提議,但又沒有更好辦法以解眼下困局。

  拖到城門關(guān)閉,怕是更加危險,而若是二人剛?cè)刖┏潜憬员蝗艘黄鹂刂疲谴_實也就無人知曉,更沒有可轉(zhuǎn)圜地余地了。

  宋清河也只能依此辦法行事,找了個身材仿佛的伙計,許其重金扮做仆僮護送公子回京中府邸,而他則扮成伙計模樣,躲在驛站灶臺間,等那些神秘人跟隨溫彥行而去后,方才一人悄悄在其后進城,先去打探陸府消息......

  心生不妙地溫彥行,果然一入城就被后面緊跟地人攔下來,“秘密”送進了牢里。

  原來給他寫信,讓他回京的同僚早已被奸佞威逼利誘,成了陷害陸相的幫兇,雖也是屈打成招,卻作偽證說“京兆府尹李大人侵吞官錢五十余萬貫,還有很多糧食等不計其數(shù),而這些贓款都被其拿來勾結(jié)權(quán)勢,李府夫人便常把金銀珠寶送給陸府夫人”......

  而奸佞怕他直屬于京兆尹手下官員,對陸摯指控力度不夠。

  京中皆知溫彥行才是陸相的得意門生,于是便在嚴(yán)刑拷打之下,讓這位恰巧與溫彥行有些書信往來的同僚,寫信誆騙其回京,想如法炮制,通過溫彥行來制造更多誣陷陸摯或貪腐,或欺君罔上,或結(jié)黨營私的證據(jù),以此來給陸相以致命一擊。

  所以,溫彥行此次急行回京,本就是奸佞故意而為之的請君入甕戲碼,也因此早早就被等候在城外的“官府”之人盯上。

  而初入城就被悄然下了獄的溫公子,怎肯任由奸佞之徒擺布,其一副鐵骨錚錚的樣子,讓他著實在私牢里吃了好一番苦頭。

  仆僮清河,得知公子未能安全回京中府邸,便連夜去打探陸府消息,這才方知陸相也已經(jīng)被皇上下令監(jiān)禁,外人不得而見。

  事態(tài)危急至此,清河只得遵從溫彥行命令,去郡王府尋郡王李曉,而這位京中向來神秘地人物,此時卻恰好不在府內(nèi)。

  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的仆僮,就坐在郡王府門口生生等了一夜,直到王府管家暗中差人去尋了郡王回來,才終于得見李曉,并說明了溫彥行急行回京,然后突然“消失”的境況。

  李曉心中也是大呼不好,看來自己的警示信箋,這位溫公子還是未能收到。

  立時差親信之人去打探,溫彥行到底是被朝中奸佞關(guān)到了哪里,并想辦法盡快讓他見上一面。

  郡王李曉安排完此事,又特意叮囑清河不要在京中隨意行走,也不要回溫府居住,尋城內(nèi)一家客棧等候消息。

  現(xiàn)如今整個京城都是人心惶惶,而事關(guān)朝堂與圣意,就連他很多事也是插不上手,頗為無奈罷了!

  急行了幾日,陸婉兒的咳嗽之癥愈發(fā)嚴(yán)重,途中不得已又耽擱一兩日休息吃藥,暈車嘔吐的情況倒是有所好轉(zhuǎn),只是虛弱之相不減。

  不知是不是有所感知,就是距離京城越近,陸婉兒就越覺不安,總是有些不好的猜想,使其無法控制焦慮地心緒。

  而這期間,哪怕只是玲兒不小心失手打破一只碗,也讓她覺得都是些不好的兆頭,都能讓她心驚膽戰(zhàn)地近乎神經(jīng)質(zhì)一般,眼看天色已晚,也要吵嚷著繼續(xù)出城趕路。

  面對如此著急入京的陸二小姐,仆僮清山也是無奈到生不出半點脾氣。關(guān)心則亂!只因公子對她來說太過重要,才會如此。

  而撐著這口心氣,其實二小姐路上倒是該無大礙的,至于入京見到公子后就不好說了。

  可能心結(jié)解了病也就隨之好了,也可能突然泄了氣更會大病一場,亦可能見不到公子繼續(xù)強撐,可無論是哪種結(jié)果,現(xiàn)在都已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無法回頭折返沂州了。

  拗不過陸二小姐,眾人只能迎著夕陽繼續(xù)出城西行。

  陸婉兒拼了命地往京趕,想來也只是因為溫彥行是她余生中最不想失去的人,可越是重要,越是用力,就越好像抓不住......

  這個如孤燕一般的南方女子,彷徨,失措;急行在北方正月里的寒風(fēng)呼嘯間,跋涉千里之遙,奔赴的也或許只是一個沒有約定的結(jié)局。

  在明知自己身體狀況不甚理想的前提下,仍然堅持入京,她也知她不配為一個母親!

  可倘若溫彥行有差,她陸婉兒和腹中孩子,又有何存在地意義呢?若溫彥行當(dāng)真棄了她們,

  她們又如何在這世間茍活......

  許是因為母親的早逝,使得此刻陸婉兒心中隱疾突然發(fā)作,她竟然還會覺得自己這般著急趕路,也是為了腹中胎兒,她不想其生來便沒有了父親。

  這腹中胎兒可以一生不見父親,卻不能當(dāng)真沒有,各自相安一隅可以,天人兩隔卻是萬萬不行,陸婉兒偏執(zhí)地想著。

  這是陸二小姐此時頗為令人匪夷所思地執(zhí)念,她不曾想就在她決定進京的那一刻,便已被母親棄之不顧得孩子,又如何能夠平安降生?還是在明知不可以而為之得狀態(tài)下繼續(xù)趕路時,她就已經(jīng)知道,她著實不配為一個母親?!

  其實她明明有能力亦可以作出選擇,讓腹中胎兒安全優(yōu)渥地過一生;其實她也知京城不過是個巨大的漩渦,漆黑而又深不見底,她完全可以帶著腹中骨肉遠(yuǎn)離那些危險,遠(yuǎn)離這寒冷顛簸的路途,遠(yuǎn)離漩渦之下,那個極可能就是粉身碎骨地收場。

  當(dāng)初決心離開岳沐之的時候,她是難過又果斷地;而年前打算離開溫彥行的時候,她也是不舍又固執(zhí)地。

  假如溫彥行此次回京,只是為了復(fù)職或哪怕是大婚,她陸婉兒即便不能從容接受,也定不會失色打擾......

  而陸婉兒后來也想,女人為什么會有第六感呢?又為什么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zhǔn)?

  她當(dāng)時發(fā)了瘋一般進京,不過就是因為那詭異地第六感不停地暗示她,甚至后來叫囂著告訴她,“快點去!快點去!你的那個溫彥行有危險!再不進京,以后都別想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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