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宋北明的這種多愁善感并沒有能夠持續(xù)太長的時間。
因為很快,他就在教學樓底下見到了袁通那身碩壯的大肉。
胖子先是給了宋北明一個窒息的擁抱,然后笑道:“雖然我始終覺得去少年班是個很傻der的決定,但有一說一,山城的妹子是真的很好看啊!我沒別的要求,就一個,等你在那邊勾搭上美女了,可千萬別忘了兄弟我啊……”
袁通正說得起勁,好像根本不在乎旁邊還站著學校的老師,卻因為另一道身影的出現(xiàn),慌不擇食地住了嘴。
“黃老師,您怎么來學校了?今天不是沒課嗎?”
宋北明轉過身,當然是看到了顧海棠那裹得跟個粽子似的身形。
于是他對袁通解釋道:“哦對,之前忘了跟你說了,我還叫了顧海棠?!?p> 話音落下,熟悉的數(shù)據(jù)流便理所當然地刷了起來。
“姓名:袁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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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值:0?!?p> 伴隨著后頸的微微發(fā)熱,宋北明知道,“析物”回來了。
當然……屁用沒有。
這是顧海棠第一次見到宋溫暖,當即有些驚訝地大叫道:“哎呀!宋北明這是你,你,你的童養(yǎng)媳嗎!”
宋溫暖咯咯一笑,解釋道:“海棠姐姐,我叫宋溫暖,宋北明是我哥哥?!?p> 宋溫暖這故意裝甜的一嗓子,不禁看得一旁的袁通滿目駭人。
看得出來,無論是宋溫暖,還是顧海棠,對彼此的第一印象都很好。
對此,宋北明倒是顯得很欣慰。
畢竟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袁通和顧海棠,就是他前十七年人生中,唯二的兩個朋友了。
當然,相較而言,顧海棠與宋北明的交情肯定要淺些——
再怎么說,兩人滿打滿算,也只做了不到兩年的同桌而已。
四人聊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旁邊還有一個班主任老師呢,宋北明趕緊賠著笑道:“啊對了,黃老師,這會兒哪個老師沒課???我跟您一起去給他們告?zhèn)€別?!?p> 黃楊倒是仍舊一副樂呵呵的模樣,點頭笑道:“真是個好孩子,走吧,咱們一塊兒去。”
接下來,黃楊便領著幾人往各個老師的辦公室都轉了一圈兒。
當然也包括年級主任、教務處主任,甚至是校長那里都去問候了一番。
雖然宋北明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跟全校所有老師都告別,但還是盡到了一個學生的本分。
袁通也跟在后面,卻是幾乎被所有老師和校領導都給忽略了。
畢竟……這會兒還是上課時間呢!
你袁家大少爺逃課逃到了校長面前,讓人家怎么整?
又不能訓又不能趕的。
袁通家里的實力學生們不知道,學校領導還能不知道嗎?
人紅鰻集團每年上百萬的贊助費擱那兒擺著呢!
但你要說硬著頭皮關心一下袁大少爺?shù)淖罱膶W習生活吧,一眾校領導又張不開這嘴。
所以干脆大家都選擇性地眼瞎了。
這說明什么?說明阡城一中的校風很穩(wěn)健??!
贊助費可以收,但狗腿子絕對不當!
就是這么硬氣!
這一圈兒逛完,都差不多到中午了,神清氣爽的黃楊婉拒了宋北明一起吃飯的提議,再三囑咐他去了少年班要努力學習,注意身體之后,便在校門口與幾人揮手告別了。
中午飯是袁通請的,吃的豬肚雞。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顧海棠愛吃。
哪怕今天明明是為了給宋北明餞行,袁通也穩(wěn)穩(wěn)地把控住了一個見色忘友的好兄弟形象。
等到四人湯足飯飽,顧海棠卻突然一臉嚴肅地看著宋北明。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宋北明暗暗一皺眉,以為顧海棠要說關于她被綁架的事情,卻聽后者鄭重其事地說道:“以宋北明你這孤僻的性子,去了少年班恐怕很難交到朋友,看來我得把我珍藏的絕活兒教給你了?!?p> “呃……”宋北明被噎了個夠嗆。
倒是袁通一臉好奇地問道:“你能有辦法讓宋北明改改他這不合群的性子?”
顧海棠聞言拍案而起,沉聲道:“我教你打山城麻將!”
宋北明感覺自己的白眼都快翻到天靈蓋兒了,卻聽一旁宋溫暖激動地附和道:“我也要學!我也要學!”
而袁通則頭頭是道地分析道:“嗯!是個辦法。聽說山城人都愛打麻將,宋北明要是學會了,去了之后但凡組上一局,哪怕輸了錢,也能跟人家拉近不少關系?!?p> 眼看飯桌上四個人,有兩個都投了贊同票,還有一個是發(fā)起人,宋北明還能說什么?
只能從了。
不得不再次感慨一聲:
這可是為宋北明餞行所組的局啊……
說了就干,不多時,幾人已經來到了一家飯店的包房。
房間不大,總共就放了一張餐桌,幾把椅子,一張自動麻將桌。
這屬于是把下午飯也順帶著解決了。
其實怎么說呢,阡城也是有麻將文化的,只不過在這之前宋北明從來沒接觸過,所以當他得知原來很多餐館兒的包間就配備有麻將機的時候,還是著實被驚了一下。
四人上桌。
顧海棠開始仔細介紹麻將規(guī)則。
事實上,她所謂的“山城麻將”,就是蜀城麻將,還有兩個專有名詞,血戰(zhàn)到底和血流成河。
顧海棠教給幾人的是最簡單的血戰(zhàn)到底。
用顧海棠的話來說:血流成河只適合在網上打,主要是現(xiàn)實中不好算錢……
包括宋溫暖在內的三人顯然都很聰慧——
至少表現(xiàn)在學麻將上是這樣的。
當然,這也得益于蜀城麻將的規(guī)則相對簡單。
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四人已經可以打得有來有回,互有輸贏了。
所謂互有輸贏,大概就是宋北明和袁通胡一把屁胡,顧海棠和宋溫暖胡一把雙根清一色的節(jié)奏。
好在一開始顧海棠以教學的名義定下了只打一塊錢的規(guī)矩,所以宋北明和袁通兩人加起來輸了也不到三百塊。
還算是扛得住……
倒是坐在東風位的宋溫暖,已經贏得嘴都快笑爛了,甚至一邊打還一邊哼起了歌兒來。
“葫蘆娃,葫蘆娃,一根藤上七朵花,讓我杠一下,你別怕,啦,啦啦啦……”
一聽到這歌,宋北明不禁又想起了那位帶著濃厚口音的葫蘆小金剛,頓時覺得腦仁兒更疼了。
“三條。”
于是宋溫暖手舞足蹈地倒了牌:“清一色龍七對,五番,三十二塊!”
一旁早已胡牌的顧海棠和袁通也紛紛攤開了自己的手牌。
“清一色大對子帶根兒胡,四番,十六塊?!?p> “呃……屁胡?!痹M臉劫后余生的微笑:“一塊錢?!?p> 宋北明一臉的晦氣,一邊開錢,一邊傲然道:“一賠三,我的莊!”
當然,打牌歸打牌,對桌上的四個年輕人來說,輸贏卻并不是最重要的。
隨著新的一輪牌局開始,宋北明不禁問道:“胖子,你真的以后不準備考少年班了?”
袁通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連連道:“我跟我爸早就商量過了,我跟他說,袁家就我這一根獨苗兒,要是真的在少年班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爺爺肯定得從地下爬起來打死他,我爸覺得有道理,就隨我了?!?p> 宋北明抓了張牌,笑道:“不過也確實是,以你家的條件,上不上少年班都一樣,說不定以后等我從少年班畢業(yè)了,還得去你家公司給你打工呢。”
“少來這套?!痹ǚ藗€白眼道:“我還不知道你?真要到了你畢業(yè)那天,哪怕混得再差,恐怕也不會來我爸的公司。”
宋北明也是毫不客氣地回道:“胖子,該說不說,你這激將法多少還是使得有點兒拙劣了。”
“切。”袁通撇了撇嘴,隨后又轉頭看向顧海棠:“海棠你呢?以后準備考少年班嗎?”
顧海棠碰了宋溫暖的一對五萬,隨后滿不在乎地說道:“再看吧,我聽說啊,今年少年班之所以會提前招考,就是因為聯(lián)邦已經準備開始實行對覺醒者的全面教育方針了,咱們華夏區(qū)是第一個試點。”
這消息宋北明倒是第一次聽到,不禁好奇道:“你是說在各大高校專門開設與覺醒者相關的院系?”
“還不確定,也可能是京華、燕大等幾所頂尖院校直接聯(lián)合開辟分校?!?p> “這么快嗎……”
宋北明暗暗皺眉。
因為這代表著少年班的含金量會有所下降。
而袁通則明顯對于顧海棠的這番話表現(xiàn)出了濃厚的興趣:“所以海棠你準備考哪兒啊?要不咱倆考一個學校去啊?”
卻不曾想,顧海棠干脆利落地抬起剛剛摸到的麻將牌,往桌上一扣,輕聲道:“走了。”
等袁通看清顧海棠面前那一水兒的萬字,這才后知后覺,自己又中了個大炮,頓時滿眼懊惱。
但真正令袁通心跳加速的,卻是顧海棠的下一句話。
“我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宋北明下意識地低下頭理牌,但反正不管他怎么理,都是個還沒下叫(聽牌)的結果。
好在這種沉默只持續(xù)了很短的時間,便被宋溫暖興沖沖地打破了。
“咦?袁通你居然喜歡海棠姐姐?什么時候的事兒?好啊宋北明,這么重要的八卦你居然都不跟我說!”
嗯。
一時間,牌桌上的氣氛頓時就更尷尬了呢!
好在袁通這貨也不是什么慫主,當即惡狠狠地將手牌倒扣:“自摸!”
然后他才梗著脖子,轉頭盯著顧海棠道:“是喜歡,怎么著吧。”
顧海棠一臉發(fā)愁地看著他:“可我不喜歡胖的啊?!?p> “我可以減肥!”袁通咬牙切齒地承諾道。
這下顧海棠總算是松了一口氣:“那行,等你減下來了我再看喜不喜歡你。”
對家的宋溫暖還不忘補上一刀:“海棠姐姐的意思是,等你瘦下來看看帥不帥再說。啊,自摸!”
……
伴隨著眾人的一陣嬉笑怒罵,此時的他們或許還不知道。
這場因麻將而結下的情誼,將會在數(shù)年之后,決定人類聯(lián)邦的生死存亡。
幸運或者不幸的是,另外三人之間唯一可以維系的紐帶,只有一個宋北明。
而此刻的他正黑著一張臉,心想你個死胖子和顧海棠打情罵俏,管我什么事?我特么招誰惹誰了?
于是他憤怒地將手牌往桌上一推,厲聲道:“一賠三!我的莊!”
子莫語
我是真的太喜歡這一章了,或許今后回頭再看,會更喜歡,期待地搓一下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