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gè)月過去了,登基大典完美結(jié)束,君景行的生辰也要到了。
南昭蕪精心準(zhǔn)備了請?zhí)o暮都達(dá)官顯貴和皇室中人,也日日練習(xí)著《春鶯囀》。
她并沒有對外公布是給君景行準(zhǔn)備的生辰宴,只是說自己離開暮都半年有余,有些懷念才邀請大家來聚一聚的。
那些還沒定人家的官家小姐肯定不會(huì)放過這次露臉的機(jī)會(huì)的,這可是鎮(zhèn)國長公主的宴席,誰要是得了公主的青睞那還不是扶搖直上?
一家家各懷各的心思來到了宴席上,相識(shí)的夫人小姐們談天說地,開心的很。
宴會(huì)開始。尚未出閣的小姐們開始才藝展示,可謂是百花齊放,熱鬧的很。
君景行看南昭蕪穿得有些薄了,蹙了蹙眉,悄悄地離開宴席去樂寧殿給她拿件披風(fēng)。
“昱王殿下!”
拿了披風(fēng)出來后便見南云歡等在院子里,君景行后退一步,微微皺眉。
她看見他手中的披風(fēng),眸中閃過瘋狂的嫉妒。
君景行對南昭蕪百依百順各種縱容,對她就避如蛇蝎,憑什么?
“安慶公主若是沒事,本王便先回宴席了?!?p>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南云歡急忙叫住他,咬牙道:“南昭蕪受過一些人的欺辱,王爺那么喜歡她,不想知道嗎?”
他頓了頓,道:“本王若是想知道,大可以直接去問她?!?p> “王爺是覺得以她的性格會(huì)告訴你?”
君景行略一沉吟,轉(zhuǎn)身看向她,冷聲道:“你想怎么樣?”
南云歡見他松口,飛快道:“今日戌時(shí)來安樂樓,本宮告訴你。”
說完她便跑開了。他也不在此處停留,回到了前廳的席位上。
南昭蕪見他來了,手中還拿了件披風(fēng),立馬就知道他干嘛去了。
笑吟吟地看著他親手給自己系上系帶,南昭蕪心里甜絲絲的。
席位上的夫人小姐羨慕地看著這對神仙眷侶,夫人們開始腹誹起了自己的夫君,小姐們則憧憬著能嫁給像駙馬這樣的男子。
戌時(shí),天已經(jīng)黑了。宴會(huì)早已結(jié)束,余下幾個(gè)丫鬟在收拾宴席。
他再三權(quán)衡,還是去了安樂樓。
戌時(shí)四刻,南昭蕪穿上了舞衣等在院子里。她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有些氣悶地一揮手,竹苓馬上跑去打聽君景行在哪,聽看守的侍衛(wèi)說他戌時(shí)就出去了,還沒回來。
南昭蕪無奈。
好吧,再等等。
一直到亥時(shí),她都沒有等到君景行。直覺告訴她這不對勁。
“影君,影漠。”
二人雙雙現(xiàn)身,單膝跪在南昭蕪面前。她陰沉著臉色,道:“去找找君景行?!?p> “是?!?p> 不出三刻,兩人就回來了,猶豫著要不要稟報(bào)。
“說?!?p> “王爺他在安樂樓雅間……和,安慶公主在一起?!?p> “啪”的一聲,南昭蕪捏碎了手中的茶杯。院子里的人跪了一地,不敢出聲。
她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過公主生氣了。
她沒有管正在流血的手,起身扔下了一句“備馬車”便往外走。
不多時(shí),南昭蕪到了安樂樓。掌柜的見她臉色陰沉,手還在流血,嚇得不輕,剛要行禮便被她制止了。
“安慶在哪個(gè)雅間?帶本宮去?!?p> “是,是……”
雅間的門被推開,南云歡正被滿面潮紅的君景行摟在懷里。
見那么多人進(jìn)來,南云歡慌了神,又覺得爽快。
南昭蕪的夫君當(dāng)著眾人的面抱了她。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場景,笑了一聲。南云歡身子一抖,有些懼怕地看著她,卻又大著膽子開口:“是王爺他……”
“把昱王送回公主府?!蹦险咽徃静宦犓f。影君領(lǐng)命,把君景行扶了起來。
他已經(jīng)稍微有些清醒了,看她的手正在流血,蹙著眉就要上前拿起來看看。
南昭蕪躲開他,冷聲道:“讓他滾去幽木軒睡,別帶他進(jìn)樂寧殿?!?p> “是。”
“阿蕪……”
南昭蕪沒理他,只似笑非笑地看著南云歡,好像是在考慮要怎么殺了她一樣的目光。
——
離啟程去許國和親還有五日。沈慕瑤坐在院子里呆呆地望著天,嘴里念著一些詩詞。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fēng)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dú)語斜闌。難,難,難……”
視線忽然模糊了,她抬手拭去眼淚。起身回屋,身后跟了兩個(gè)侍女。
自她回京都以來這兩個(gè)侍女便跟著她,美名其曰保護(hù)她,實(shí)則是監(jiān)視。
“我要見他?!?p> “公主還有幾日就出嫁了,還請公主避嫌。”侍女恭敬道。
沈慕瑤嗤笑一聲,好像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本宮都跟人私奔過了,還怕這點(diǎn)名聲?”
“公主是舍不得父母才在京都多留了幾月才出嫁的,何來私奔一說?”
她不說話了,望了望窗外,又在書桌前坐下,提筆寫了一封信。上書:吾夫親啟。
一手簪花小楷寫得很漂亮。沈慕瑤冷冷地看著她們,道:“把這封信交到他手里,這總可以吧?”
僵持許久,侍女妥協(xié)了。其中一個(gè)接過信便出了侯府。
她垂眸笑了笑,口中喃喃。
歲歲平安。即使,生生不見。
地牢里,寧淮拿著那封信到余笙面前。他手上戴著鐐銬,聽見人來了也不抬頭看。
“她拖我給你帶了封信?!?p> 聞言,余笙抬頭。那張好看的臉滿是泥污,他不在乎,伸手接過了那封信。
看到信封上的四個(gè)字,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展開信紙,她漂亮的字跡倒映在余笙黑漆漆的眸子里。
「高堂在上,立此書為證。兩姓聯(lián)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jié),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jǐn)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p> 摩挲著手里簡陋的婚書,他輕笑,眼淚不斷地從他臉上滑落。
“紅酥手,黃縢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fēng)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cuò),錯(cuò),錯(cuò)……”
他喃喃地念著,寧淮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
“皇上下旨處死你,”寧淮開口道,想試著從余笙的眼睛里讀出一絲懼怕,“今日亥時(shí),五馬分尸之刑?!?p> 他平靜得如一潭死水,將那封婚書像寶貝一樣地小心疊好放入懷中。
“余笙,任憑陛下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