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竟是師兄弟
落霞院里，顧靜抒放下筷子一抹嘴：“我吃完了，走了?！?p> “一天早出晚歸的你到底在忙什么？罷了，今日且由著你，明日乖乖在家呆著哪兒也別去了，有親戚要來的，聽到?jīng)]有？”
徐姨娘耳提面命又是一陣嘮叨，顧靜抒甩手敷衍道：“啊，啊，知道了?！?p> 氣得徐姨娘直牙癢癢，指著她背影道：“你看她，十七歲的人了像什么樣子！”
明日有誰要來徐嬤嬤是知道的，問道：“您還真打算將大小姐許給錢家公子啊？”
提到這徐姨娘也是一陣頭疼，“不然怎么辦呢，這丫頭再等一年就十八，已是適婚女子中歲數(shù)較大的了，可真愁人。”
“江南王妃不是還在您生辰宴上送了禮么？”
“那以后就沒音了，她不主動，我這身份也沒接近門路，靜抒等不起啊，且走一步看一步吧?！?p> 出了落霞院顧靜抒才問道：“同桃，你可知明日誰來？”
“是錢家的公子，今年二十有五，人如其姓，家里五代從商。”
“不是官就是富，娘有心了?！?p> 是句夸贊，顧靜抒眼里卻全無欣喜，看著這四方天空只覺像座金玉雕琢而成的牢籠。
同桃知曉自家主子向來厭煩跟這些富家公子虛以委蛇，挑著開心事說了：“大小姐，齊大人一大早就去什么閣了?！?p> 顧靜抒本是要出門的，一聽這話，腳步立馬調(diào)轉(zhuǎn)。
“走！我們也去看看?！?p> 跨進庭院就聽到齊清言叫嚷著：“誰說沒事了，我不走！”
她走過去笑道：“喲，你倆感情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她一開口，三人看來，其中就數(shù)齊清言的眸子最亮。顧靜抒紅衣勁裝，身姿颯爽，解下腰間的皮鞭，翹腿而坐。
見她也來了，顧從宜低頭扶額道：“這下好了，更吵了。”
“你什么意思——”顧靜抒一細看，眼睛都直了：“你，你？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眼前這翩翩兒郎是誰??？這小白臉俏郎官誰？
正是雀兒十分滿意的效果。
顧從宜懶得搭理她，只招呼著：“雀兒，我要吃蝦餃。”
雀兒執(zhí)起公筷夾了兩只放他碗里，看得顧靜抒直咂舌：“二哥，我記得你一歲起就開始自食其力，怎還越活越回去了？”
齊清言白衣白扇，落落清風，朗聲：“顧大小姐，今兒起得挺早啊?！?p> “呵呵，那還是沒你早。”
雀兒自覺看茶，“大小姐用過早飯了嗎？”
“用過啦，不用麻煩?！鳖欖o抒喝了口茶，胳膊肘碰了下齊清言：“誒，昨天，不，前天那人你審了沒有？”
“審了，結(jié)果都出來了，下獄三年，不算多?！?p> 對于一個觸犯律法的犯人來說確實不算多，但是對一個妙齡女子而言，這三年彌足珍貴。
雀兒落下眼睫，為空置的茶杯倒上涼茶，顧從宜呷一口正好，乳茶喝多了膩，涼茶正好清口，抬頭對她滿意點頭，后者回之一笑。
顧靜抒接著問：“那她母親呢？”
齊清言道：“厚葬了，沒虧待。在下來便是說這事，江南富庶不缺米糧，卻不曾想腳下還有這般荒涼之地。”
顧從宜哼笑一聲：“就知道你要提這個?！?p> “顧二少爺懂我?！饼R清言頷首，“城內(nèi)飽和，城外荒涼，稍稍遷一點人出去便是?！?p> “他們會同意？”
“再不同意也逃不過威逼利誘，恩威并施?！?p> 這倒是。
顧靜抒問道：“我有問題。齊清言，話說回來御史郎到底是干什么的，我怎么感覺你什么都在管？”
“就是一個監(jiān)督紀查的官兒，宣揚正法樹正風尚校正史綱，忙得都腳不沾地，所以已將此事報給了知府，在下可不主動攬活。”
“……”顧靜抒呵呵了，“你是挺‘忙’的。”
一旁的雀兒思路早就跑遠，被碰了下才回神，顧從宜淡道：“想說什么就說，沒外人?！?p> “是。”雀兒抬眸看向齊清言：“齊大人，這三年閑著也是閑著，不若派人教她讀書習(xí)字吧？”
“……”
沉默好一會兒，齊清言才想明白這個‘她’是昨晚抓的盜賊，他笑著搖頭：“在牢里教犯人識字。雀兒啊?！?p> 這一聲，實屬有幾分無奈和其他。
雀兒也覺得這話說出來有些匪夷所思，臉紅了紅。
顧從宜冷冷看他：“很好笑嗎？”
顧靜抒難得緘默了會，道：“我倒能明白雀兒的想法，那女子表情都有幾分絕望，不止是她，其他的一些犯人也可有懲有獎，懲來的工錢便可用來獎?wù)埨蠋熃趟麄冋_的生存之道?！?p> “…………”
他三人都一臉正色，齊清言還能怎么辦，只能下去費心費力琢磨了。
顧靜抒又道：“我還有個問題，昨夜那女子是誰？”
這話像極了妻子捉奸現(xiàn)場質(zhì)問自家夫君，偏生她問得一臉正經(jīng)，齊清言一口茶噴了出來。
顧靜抒無語，隨手擦了擦被噴濕的袖子：“我問問而已，你這么大反應(yīng)是有鬼？”
“咳咳咳，你想哪里去了，只是師兄妹?！?p> 齊清言從懷中抽出手帕擦了擦自己一身，隨帶連她袖口也擦了，解釋道：“我們都是云門出來的。”
“云門？”
雀兒和顧靜抒齊齊一愣，這兩個字不要再熟悉。
雀兒看向顧從宜：“少爺你……”
顧從宜連忙撇清關(guān)系：“別看我，我可沒什么師妹。”
顧靜抒驚呆了：“敢情你們同出一門啊？那應(yīng)該認識才對啊，怎么我第一次帶二哥來你倆還大打出手？”
顧從宜嗤道：“門派傳統(tǒng)如此?！?p> 齊清言點頭：“讓諸位見笑了?！?p> 原來顧從宜同齊清言師出同門，在門派時他倆就被稱為“云門雙璧”，所謂的“第一次見面不打不相識”不過是同門相見的禮節(jié)。
否則也不會打著打著上茶樓了。
不過這其中當然還有某人不可言說的小心思。
顧從宜看齊清言就沒個好臉色，他把某人當師兄某人卻肖想他親妹妹。
雀兒倒是早就看出兩人相熟了。
涼亭外太陽漸漸露頭，顧靜抒平息了好一會兒，才道：“好啊，你們瞞得夠深啊。”
期間雀兒就被顧從宜一把拽得坐下，瞧她那臉兒，他輕笑：“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