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你就早出來五分鐘,那你也是姐姐,就得讓著弟弟!”
這句話,從肖諾記事起父母就不斷地重復(fù)提起,因而早就刻在她的記憶里,甚至溶化在血液中。
她記事挺早的,但記憶中的影像片段都是她帶著弟弟:
有一次,兩人在門口的破磚墻上比個頭兒劃道道,她稍稍比弟弟冒了一點兒。弟弟不高興了。媽媽過來怒斥她一句,伸手把弟弟拉開:“就知道傻吃苶睡的!咱不跟她比?!焙竺婺窃挳?dāng)然不是對她說的。媽媽句子里的“咱”永遠都專屬弟弟。
又有一次,兩人在院門口,用手指做畫。先是劃圓圈兒,后來肖諾把諸多圓連成串兒,倒退之時不小心蹭到了弟弟的圓邊兒。肖強大聲哭叫起來。媽媽聞聲趕到,氣勢洶洶地把她的串兒圓全部用腳涂抹掉,這才換來肖強的笑臉。
還有一次,天快黑的時候,兩人到門口等待爸爸回家。獨輪車來到近前,肖強便往上爬,爸爸伸手將他扶上去。肖諾也想坐坐,沒想到爸爸冷臉喝斥一聲:“沒看要過門坎兒了嗎?還不趕緊幫幫忙?”車沒坐上,還費了全部力氣把弟弟抬進門。肖諾從此悄悄打消了坐車的念頭。
爸爸放下車,媽媽笑臉相迎,將肖強抱在懷里。爸爸一把接過去,哈哈大笑著用滿臉的胡子茬扎得兒子直叫喚。隨后他從筐里拿出兩只梨,用襖里子擦擦,先遞給兒子,再塞給女兒。
肖強吃得滿嘴汁水,連連喊甜。肖諾也趕緊咬上一口,果然好吃??!不料,媽媽一把搶奪過去:“一共兩個,你還和弟弟搶,要臉不?”
肖諾委屈地看著爸爸,想爭辯一下,不是自己搶的。但爸爸抱著肖強轉(zhuǎn)身離開,繼續(xù)爺兒倆的扎胡子游戲去了。
望著他們一家三口歡樂的情景,肖諾感覺自己果然是多余的了。
不過,接下來的日子,她的作用就比較明顯了。因為弟弟開始粘著她了,當(dāng)然是以利用或欺負她為樂。而她那時除了接受并沒有別的選擇??吹艿?、讓弟弟快樂就是她的最大功用,不要幻想著還能躲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