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動作很快,江荔的掙扎毫無作用。
她只覺得天昏地暗,從這樣高的地方摔下去,該是怎樣的慘狀,下面全是玻璃碎渣還有廢棄建材,鋒利如刀口般朝天對著。
掉下去,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霍資昭!霍資昭!你會遭報應(yīng)!你不會有好下場!”
她嘶吼著,兩個男人已經(jīng)將她雙手的繩索解開,馬上就要推下去。
她死了,爸媽該怎么辦,霍資昭會放過他們嗎?
看來這一切,都要結(jié)束了。
“等一下!”這時,身后傳來一道陌生且急切的聲音。
江荔明顯感受到,兩個男人的動作聞聲一停,她含著隱隱發(fā)痛的淚眸,也轉(zhuǎn)過頭看去。
那高瘦男人她見過一面,錄音事件敗露那天,秦驍來追她,開來的那輛車的司機。
“霍先生來了?!彼鴼?,臉上卻是如那天一樣面無表情。
這句話說完,她就清楚地聽見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漸漸近了。
許是懼怕到極點,加上掙扎和反抗,她有些看不太清楚,只見一個高大身型的黑影從一堵墻那方過來。
近了才看清楚,霍資昭漠然疏離的臉,他穿了件長款大衣,戴了雙皮質(zhì)手套,墨眼深沉,只淡淡看了一眼圍欄邊被架著的江荔,垂眸去緊手套。
“霍先生,您怎么來了?”
秦驍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有些意外。
他視線下移,見霍先生戴手套的手,似乎在微微發(fā)顫,他有一瞬間晃神,又看了一眼,才收回目光。
“留著吧?!被糍Y昭說著,抬眸看了眼秦驍,又才開口,“蘇氏那邊情況不明,她還有用處。”
“可是您……”
他抬手示意,阻斷了他就要脫口而出的話。
“我還不至于,忌憚一個女人?!?p> 霍資昭聲音微啞,但低沉而有力,他慢慢將視線落到十幾米處的女人身上,眸色深深沉下。
兩人被授了意,立馬將江荔松開,她身體本就嚇軟了,經(jīng)這一放,她猛地摔在水泥地上,手肘被磕得生疼,她眉頭緊皺。
誰知,她再抬起臉來,就見霍資昭緩緩朝她走近。
江荔癱軟地趴在地上,吃力地撐著地面想要坐起來,下一刻,男人已經(jīng)蹲下來,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提。
他雖戴著手套,但力道仍不削減半分,江荔咬牙抬眸,紅極的眼眸與他四目相對。
他眼眸一瞇,“第一次見你哭成這樣?!?p> 之前江荔雖也哭過,但都是淚眼盤旋,十分克制,他還記得,那天在車上,這個女人含水的眼眸,干凈又沉淀著銳氣。
“人渣!”
她要是有力氣,恨不得一個反手把他推下去,大不了同歸于盡。
“聲音都喊啞了,原來,你還是怕死???”他一字一頓,寒光一點點滲到她臉上,蔓延開來。
霍資昭松了手,起身去看那小木桌上的東西。
“秦驍?!彼×耸痔祝瑢⒛菑埣埬碇?,“燒了,用不上。”
江荔看過去,但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但不用細想,無非是混淆查案的東西,霍資昭自然很擅長做這些。
天氣格外陰沉,似有風(fēng)雨來臨但又久久未下的壓抑。
江荔被帶到霍資昭的車里,說是送她回家。
“問江小姐一個問題。”
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江荔斜視他一眼,沉下一口氣。
“你問?!彼龁÷晳?yīng)。
“給你透露風(fēng)聲的,是誰?”霍資昭端坐,也不看她,話語雖淡淡的,但她聽出了這個男人的狠厲。
很明顯,霍資昭有意隱瞞了這次的行動,連黎放都不知情,她想到在住院部門口,白奕那個擔(dān)憂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
“不懂你在說什么。”她冷漠應(yīng)。
極有可能,白奕也是和她相似的處境,如果讓霍資昭得知今天的事情,恐怕會給白奕帶來禍?zhǔn)隆?p> “那你怎么解釋,被你丟在醫(yī)院垃圾桶的手機?!?p> 聽到這里,江荔敢肯定,霍資昭并不知情,不過只是發(fā)現(xiàn)江荔的行為有些奇怪,突然扔了手機往上次的花店跑。
但他要是想查,怎么會查不到醫(yī)院的監(jiān)控。
江荔看了他一眼,不知哪里來的勇氣,開口就應(yīng),“那手機早該扔了?!?p> 話一出,她后頸突然被握住,她反射性一縮,卻還是被牢牢制住。
“你是不是以為,我真就不舍得殺你?”
江荔并沒有意識到,副駕駛座上的秦驍已經(jīng)為之一驚,側(cè)過臉來看后座的男人。
她秀眉緊蹙,去掰霍資昭的手,可是無濟于事,慌亂間,索性將他猛地一推。
“是啊,你還要利用我竊取蘇氏的機密,你當(dāng)然不舍得!”
江荔抓住車門上的扶手,往角落一縮。
眼看著霍資昭又要將她一把攏過去。
“霍先生,快到了?!?p> 前面拐個彎便是江荔家小區(qū)門口,秦驍趕緊給霍資昭提這個醒。
他眸色一沉,這時也才明白,秦驍方才想要給他提醒的是什么。
“江小姐請好自為之,再見?!?p> 下車時,霍資昭刻意與她告別,示意她接下來的事情,都要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否則后果自負。
今天的遭遇讓她知道,她所處的境地比她想象的還要危險,霍資昭隨時都可能像這次一樣,輕而易舉要她的命。
但是,她想不通,他們?yōu)槭裁赐蝗粚λ鹆藲⑿?,而霍資昭又突然改變了主意。
“江……江小姐!”
剛走進小區(qū),就看見黎放在他們單元樓下,見到她,趕緊迎過來。
江荔有些失措,神色恍惚,“你在這兒干什么?!?p> 黎放從花店那條路過來,一直在這兒等著,他跟雷哥打電話,那邊并沒有給他透露什么。
“您沒事吧?衣服怎么弄臟了?”
她穿了件深色格子大衣,淺白色牛仔褲,剛在在水泥地上沾了一地灰,看起來是有些明顯。
“沒事了?!彼桓睙o所謂的模樣,表情有些冷漠,“你在這兒等我?對不起,我并不會請你上去喝茶?!?p> 江荔說完,抬步就準(zhǔn)備上樓。
“我也是聽雷哥的吩咐辦事,我不知道……”
“好了,快回學(xué)校吧?!彼驍?,頭也不回地進了居民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