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間,江荔對黎放多有照顧,因為要在蘇懷清那里打掩護,三人一起吃過幾次飯。
有時候甚至覺得,他就是一個單純的男大學生,可是,今天的事情讓她知道,不管怎樣,也不能放松對一個人的戒備。
尤其是,對霍資昭感恩戴德的人。
當江荔從那輛車下來,車內(nèi)的氣氛卻是越來越冷。
一路上,秦驍只通過車內(nèi)后視鏡看后座的霍資昭,只見他合上了墨眼,車窗被半打開,冷風直往里灌。
他猶豫許久,還是開口,“昭哥,下一步怎么辦?”
沉默了片刻,霍資昭長指撥動,關(guān)上了車窗,深深地沉下一口氣,看向他。
好半會兒,男人才開口,“你說,這一步,我是不是走錯了?!?p> 秦驍清楚,在綁江荔到爛尾樓之前,霍資昭就已經(jīng)在那里,只是沒想到,在最后一刻,他還是沒能忍心下手。
不知道真是顧慮到江荔另有他用,還是對她產(chǎn)生了情愫,狠不下心來。
“那要看您自己?!鼻仳斣囂街戳搜酆笠曠R,“您真對她上了心?”
這問話一出,秦驍只覺空氣瞬間凝滯,霍資昭眸色漸漸沉下去,好半天,才響起幽幽一道男聲。
“沒有,以后也不會?!?p> 霍資昭吩咐秦驍,以后有關(guān)蘇氏合作的事情,他不會再親自打理。
秦驍應了聲,想說什么,還是沒能開口。
江荔回到家,才想起拿家里的電話打給俞楚音,說是手機掉了,免得她擔心。
可這時,門鈴卻響了。
來人說是同城快遞,但她并沒有買什么東西,不過從貓眼里看,快遞員穿著一身制服,并沒有什么可疑之處。
她開了門見快遞員滿臉誠摯的微笑,不得不自嘲一下自己,草木皆兵,心頭又是五味雜陳,一陣苦澀。
“請問一下,這是誰送過來的?”
她看著四四方方的盒子上面的單子,并沒有注明發(fā)件人的信息。
很顯然,他并不知道,只負責將東西送到,收了簽字單,便走了。
江荔將那快遞打開,便發(fā)現(xiàn)是一臺沒有開封的新式樣手機。
另外還有一張電話卡,看樣子是剛辦理的新卡。
沒有想那么多,還是將手機打開,安了電話卡進去。
“江小姐嗎?”
不過片刻,一個陌生號打了進來,嗓音很是熟悉。
她擰眉,脫口而出,“你是秦驍?”
“為了方便聯(lián)系,以后您就用這個電話,卡號還是您以前用的那個?!?p> 江荔厭棄他們說話的方式,做足了表面功夫,背地里卻比誰還陰險,活脫脫的披著羊皮的惡狼。
她淡淡應了一聲。
“還有,希望您抽時間到公司,需要給您的手機安裝軟件?!?p> 江荔氣笑了,情緒控制不住,“定位和監(jiān)聽嗎?現(xiàn)在都擺到明面上說了?”
她自己都沒有察覺,自打她從那爛尾樓出來,像是闖了一次鬼門關(guān),性情都變了很多。好像一切,都沒有那么讓她畏懼。
但更多的是沖動,冷靜下來還是擔憂,接下來該怎么辦。
扳倒霍資昭,還有很長的甚至一條黑暗無光的路要走,能不能走到底,她不敢確定。
想到這個,她倒想找時間和白奕談一談。
俞楚音聽江荔問起白奕的聯(lián)系方式,差點給她罵一頓。
“荔子你怎么了?上次的事我還沒跟她算賬,敢把我姐妹兒帶到那種地方去,我……”
俞楚音說到這里,轉(zhuǎn)而發(fā)問,“你找她干什么?”
她雖然只見過白奕幾面,但多少了解她一些,實在想不出江荔找她能是因為什么,畢竟兩人性格、圈子差太多。
江荔解釋說是上次碰見了,剛好在工作上有點聯(lián)系,想問一些問題。
俞楚音沒再說什么,讓她小心白奕,有什么事給她打電話。
“江小姐?你……你沒事了?”
白奕接到她的電話,有些難以置信,驚訝中難掩著喜悅。
趁著這手機還沒有被動手腳,有些事,江荔得趕緊做。
“我想跟您談談,方便嗎?”她試探著問白奕。
對方似乎也很積極,很快便定下了見面地點,在一家偏街的咖啡店。
江荔確定了黎放的行蹤,這期間,他應該是在學校上課,并且在出門到咖啡店的一路上,都非常小心。
白奕先到,不過也是前后腳的事。
她今天裝扮得倒挺素凈,化了個淡妝,一身低調(diào)的羽絨服配長靴。
“你的手,好些了嗎?”
江荔見她手上仍是包扎著,不免問一句。
她點頭,注意力卻是一直放在江荔身上,“江小姐,我聽雷哥說,你是被霍資昭救下來的?”
江荔打電話給她之后,她便去雷哥那里探聽情況,這才得了些消息。
不過,這話讓江荔聽了,實在刺耳。
“他覺得我還有利用價值,臨時反悔了?!彼淙坏馈?p> 聊了幾句,白奕便問起敏感話題。
“你和霍資昭是不是有什么淵源,他為什么要對你動手?”
江荔藏不住話,見她真誠發(fā)問,也就如實說了。將父親出事,到現(xiàn)在的舉步維艱,自己上一輩的糾葛,都說與了她。
江荔并不擔心這個,如果她是霍資昭的人,說了的無妨,如果不是,那么她將會有新的打算。
“白小姐,你上次說的苦衷,是什么?可以告訴我嗎?”
白奕聞聲,攪拌咖啡的匙子一頓,她猶豫片刻,索性收回了手,看向她。
“我和你的遭遇其實差不多,但是,我現(xiàn)在想做的,是讓霍資昭身敗名裂。”
她情緒越說越失控,提到幾年前,她的哥哥被霍資昭一行人所害,拉他下水,為他公司上市做鋪路石,后來還推出去頂罪,判了無期。
父母因此也身患疾病,父親去年過世,現(xiàn)在她和母親相依為命。而她,也因生活所迫,去了會所掙錢為母親治病。
“哥哥當年對他死心塌地,可到頭來落這樣一個下場,霍資昭根本沒有一點人性?!彼f著,垂眸去解那只纏著繃帶的手,越解速度越快,最后,索性將繃帶往一旁扔開。
江荔這才看清,她右手虎口偏上的位置,有一個深凹下去的洞,許是敷了藥物,傷口泛著褐黃色,四周還有些浮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