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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客何在

彈指一揮間

江湖客何在 云逝川 4284 2024-03-06 15:48:58

  小刺客姓清名寒,眉目如秋月,一雙眼眸顧盼多情,他揭開面紗,面色有些蒼白,高挺的鼻梁,給柔美面龐中增添了一分英氣,一張雙唇被針毒折磨的毫無血色。

  一刻鐘過去了,清寒恢復(fù)了一些力氣,忽地,他感覺身上涌過一股燥熱,清寒不知這是什么毒,渾身熱的難耐,解開袖口領(lǐng)子,靠在墻上渴望一絲涼意,但無濟于事。

  清寒脫掉布靴,折起褲腿,取出匕首,鞘丟在一旁,準備用刃柄剜出那根細針,此時清寒額頭已經(jīng)布滿密密麻麻的汗珠,緊緊的咬著牙,明明是削肉之痛,他卻不作一聲痛,清寒恐怕這針毒滲到五臟六腑,性命就要交付在此。

  一瞬間,巷子里的風也變得燥熱。

  忽然夜色中傳來窸窣的腳步聲,踏在房檐,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清寒心中一悸,不知是路過的還是仇家,他屏住呼吸,拳頭握緊刀柄,作出隨時與之一戰(zhàn)的架勢。

  只見一位紫衣女子從屋頂一躍而下,絳紫如煙的衣訣隨風飄動,女子身姿曼妙修長,青絲亂揚,腰間纏繞的赤銀軟鞭承著月色的光輝,當真非紅塵中人,無比耀眼。

  這位紫衣沒有說話,只見她抽出腰間的赤影鞭,幾道攻勢朝清寒襲來,正當清寒下意識抵抗時,卻感覺體內(nèi)燥熱亂涌,如火灼一般,雙眼瞬間變得通紅,滿身肌肉似乎要裂開似的漲起。

  最終清寒的身體還是招架不住這股力道,癱倒在地,不過奇妙的是,短短灼燒了十秒有余,身上的痛感竟被消解了,只剩幾道通紅的鞭痕殘留在身上。

  紫衣女子的鞭脫手而出,攀附到清寒的腿上,針竟被赤影鞭吸了出來,女子輕喝了一聲:

  “赤影,收?!?p>  清寒看著腿上被蛇咬的印記,才發(fā)現(xiàn)赤影鞭不是鞭,而是一條蛇,泛著銀麟,妖冶,鬼魅,他這種末流弟子,這種靈物只聽說過,從未見識過。

  這條蛇很有靈性,聽見女子的命令,重新盤回女子腰間。

  一雙狹長的鳳眼,冷冷看著地上的細針,是燕針無疑,又看向地上氣喘吁吁的少年,語氣中浮出一絲輕蔑:

  “聞風彈指殺人,燕門的針毒連我們夜衣都要忌憚三分,而你,這等不入流之輩,竟不會立刻斃命。”

  紫衣聲聲慢卻聲聲似雷震般,他已沒有力氣再去回應(yīng)。

  清寒被嚇得發(fā)愣,大氣也不敢喘,呆坐在原地,并沒有去回應(yīng),女子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扔下了一個白瓷瓶,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這是寒心丹,與你體內(nèi)的熱氣相抵,再見面時,你不會活著離開。”

  最后紫衣女子便消散于夜色之中。

  清寒撿起寒心丹,試探性的聞了聞,無疑便一股腦全倒入嘴里,倍感一陣涼氣蔓延全身,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

  清寒盤坐起來,紫衣女子的話在腦海中浮現(xiàn)。

  夜衣,這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為何要調(diào)查燕門,又為何要救我。

  清寒只覺得自己為人賣命,說不定那天就死了,這次不死,下次只會死的更慘。

  此時的鼓樓街。

  依舊如初,賓來往客如云。

  趙小梔疑惑問蕭歲安:

  “恩人是得罪何人,這小刺客竟敢在天子腳下刺殺?!?p>  蕭歲安回想剛剛的刺殺,笑出了聲:

  “哪來的刺客,分明是個傻子,真是被人賣了,自己還不知?!?p>  趙小梔繼續(xù)追問道:“那恩人可識得燕門的人?”

  蕭歲安神色自若,荷媽媽倒是先變了臉色,輕輕扯了扯趙小梔的衣衫,提醒她不要再問下去,趙小梔會懂了荷媽媽的意思,未等蕭歲安回答,岔開了話題:

  “相逢即是緣,恩人若不嫌棄,來奴家坊中喝杯茶吧。”

  心想著喝杯茶也好,順道打聽打聽春風客棧的在哪:“那就恭敬不如從命?!?p>  蕭歲安很滿意這個眼琉璃珠子的女子看著自己,一口一個恩人的喊著。

  蕭歲安跟著二人來到了清音坊,一座朱樓玉閣,門口蹲著幾個彪形大漢,各個兇神惡煞,

  蕭歲安問荷媽媽:“這幾個人為何要堵在坊門口?”

  荷媽媽一疊聲的說道:“這幾個是林小郎的隨從,林小郎不許他們進坊內(nèi),他們也不走,就坐在門外聽堂中的琴姬彈曲兒“

  一旁的趙小梔嘆了口氣:“這生意真是沒法做了。”

  蕭歲安聽了荷媽媽的話,想著一個如此氣派的青樓連幾個不入流隨從都不敢打發(fā),這林小郎啊,在京都絕對算個有頭有臉的人物。

  在安平姓林的豪門貴胄,除了自己要尋的春風客棧的老板林秋風,再無二家,這林小郎與林秋風二人之間一有關(guān)系。

  蕭歲安隨二人進了坊內(nèi),門外守著幾位彪漢,青樓里的客人并不多。

  環(huán)繞四周,茶霧裊裊,脂粉香,酒香糅合著撲面而來,堂中還有位風姿綽約的琴姬,撥弄著琵琶弦。

  青樓的四個梁柱掛著幾縷絲線,絲線上掛著三個錦匣,直通二樓的一間客房,樓梯下不起眼的拉桿,像是一個機關(guān),這里不像是舞樓,更像是處情報站,蕭歲安咂了咂嘴,這小小清音坊內(nèi),真是五臟俱全,心想著算是來對地方了。

  荷媽媽抬手招來幾個年輕漂亮的舞姬,圍在蕭歲安的身側(cè),一聲聲的公子,喊的蕭歲安渾身酥酥麻麻。

  荷媽媽開口道:“恩人公子,您隨便坐,今晚上吃的喝的玩的都算在我清音坊頭上?!?p>  蕭歲安指了指趙小梔:“她一個就夠了?!?p>  趙小梔指了指自己,有些慌神:“奴家?”

  荷媽媽見狀,抬了下手,舞姬們很識趣的離開了,囑咐趙小梔照顧好蕭歲安。

  緊接著蕭歲安就被領(lǐng)到窗邊一處不起眼的酒桌,趙小梔幫他點了一壺桂花釀,和兩碟令蔬。

  此時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子樂呵呵的朝他們走來,趙小梔見他過來,往蕭歲安身旁靠了靠。

  蕭歲安心想魚上鉤了。

  其實這林小郎,模樣也不算丑,也不算好看,見他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衣著上等綢錦,滿身金銀玉器,手里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上面還有四個金墨提字“瓊林玉質(zhì)”乍一看倒像街市賣的瓷瓶娃娃。

  林小郎一屁股坐到蕭歲安的旁邊,朝著蕭歲安背后的劍打量過去,用火布包裹著,繩結(jié)系的很緊,不像能經(jīng)常用的武器,只留了劍尾留在外面,尾處的龍麟雕案,極為扎眼,

  看到這里,林義神情勃然變色,龍淵劍仙葦一白前輩的劍——龍騰!

  林義指了指蕭歲寒背后的這把劍,不緊不慢的說道:“蕭逸游歷滄州時偶得一座神譚,其水可煉制天下至寒至堅之鐵,建了一座寒潭閣,相傳葦一白在滄州被人追殺時,發(fā)現(xiàn)了此閣,后得蕭逸所救,二人結(jié)拜于金蘭,葦一白就是用此譚煉制出龍騰,而后稱霸于武林,龍騰不可撼動,寒潭閣在武林也不可撼動。”

  話畢,酒樓里眾人齊刷刷的看向蕭歲安,蕭歲安拍起巴掌:“不愧是林家小郎,見多識廣,寒潭閣所鑄的名劍不只有這把龍騰,還有鳳山的鳳鳴,夜衣的鬼棲,臥虎崗的虎嘯,這四把僅得一把便可稱得上武林至高?!?p>  一旁的趙小梔聽的入神,接道:

  “奴家記得前段日子,傳聞中葦一白練功時被人陷害走火入魔,一把龍騰大開殺戒,怒殺龍淵寒閣十二層守衛(wèi),燒了頂閣武籍后,把自己的佩劍龍騰立于樓頂處,自焚而亡?!?p>  林小郎面上生疑,心里有底,追問趙小梔:

  “傳聞不假,那你說說,為什么葦一白老前輩走火入魔,不把劍也焚了,非要留在這世間,非要把這平息了幾十年的江湖攪亂?!?p>  趙小梔眼神看向蕭歲安怯怯道:“奴家不知,不如問問這把劍現(xiàn)在的主人?!?p>  蕭歲安看向林小郎,反問道:

  “你先告訴我,林秋風是你的什么人?”

  林小郎指了指自己,毫不遮掩:

  “我爹?。 ?p>  蕭歲安看著林小郎,欲哭無淚:“快帶我去找你爹?!?p>  林小郎看著蕭歲安回道:“別急,我先問你幾個問題?!?p>  蕭歲安點了點了點頭:“問!”

  林小郎一連聲問了好幾個問題:“你是誰?出自何門何派?有何目的?”

  蕭歲安一一作答:“我姓蕭名歲安,寒潭閣主蕭逸之子,年少時隨母親入安平,師承鳳山花門,三年前師父佩幽蘭閉關(guān),我便回滄州探親,閣中忽遭變故,托葦一白前輩臨終之命,務(wù)必要把此劍交于京都春風客棧的林秋風之手。”

  林小郎聽聞滿臉不可置信,眼神中有了幾分敬意:“你你你你,你說蕭逸是你爹?!。”

  就在此時,小廝的一聲吆喝:“給您上的時蔬,桃花釀來嘍,客官請慢用?!毙P麻利的把菜擺上桌。

  熱菜霧騰騰的熱氣散了一圈,香氣四溢。

  蕭歲安想自己一路風霜雪雨,從龍淵安平一路荒山野嶺,走上幾里地都難尋一家客棧??粗矍暗臒岵酥毖士谒?。

  小廝一甩肩上的帕子,準備忙和下一桌,林義卻伸手把他攔住,指了指桌上的菜,一臉嫌棄道:

  “撤了撤了,打發(fā)乞丐呢,把你店里的招牌菜,一樣給我來一份?!?p>  蕭歲安想攔下一碟菜,發(fā)現(xiàn)小廝根本不聽他的,尷尬的擺了擺手:

  “嘿,給我留一盤啊?!?p>  林義呵呵的說道:“別啊,怎么能吃這些呢?!笔挌q安只能無奈的再等等,林義繼續(xù)說道:

  “其實啊在安平,這清音坊可不算什么什么大門面。北方的春風客棧,才是名震京都的酒樓,一壺花釀,就近以杯口小抿一下,連打個隔都散著花香,更別說鎮(zhèn)店的仙人醉了,多少名門望族千金求此一壺江湖人的酒。”說到這里林軒忍不住舔了舔嘴,顯得特別喜慶。

  蕭歲安看不出來這林義唱的是哪一出,自賣自夸的倒是頭一次見,質(zhì)問林義:“春風客棧真有你說的這么好,那為何你還要日日來這清音坊。

  林義看了一眼趙小梔,咯咯笑了一聲答道:“他家有一個姑娘,長得好看唄?!?p>  趙小梔臉羞得通紅,但對這廝日日“胡攪蠻纏”沒有一點辦法。

  此刻,坊外一陣打斗聲。

  清音坊沖進來幾位長相蠻橫的白衣道士,蕭歲安上下打量他們一眼,這幾人根本不是道士。

  一位道士手里拎著林義隨從的頭顱,直沖進來,嚇得坊內(nèi)的人紛紛后退,直往桌下面鉆,小廝見此情形,嚇得飯菜撒了一地,趙小梔躲在蕭歲安對身后,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看。

  林義見到此等場面,面不改色,只見他從袖口抽出折扇,輕輕一搖,扇骨便露出三根金針,不仔細根本看不出這針芒,隨即袖口朝門外道士一揮,一陣風起,三針齊發(fā)。

  僅有一位道士看見了三根金針朝他們襲來,對其他幾位同伴大喝了聲小心。

  但無濟于事,其中三位道士便手臂酸軟,束不住內(nèi)力外泄,直接暴斃,剩余的兩位急忙撤劍,倉皇逃竄。

  蕭歲安看了一眼前的林義,真不愧是林秋風之子,春風客棧不簡單,燕門不簡單吶。

  燕門是朝中安插在京都的暗門,對外稱做春風客棧,負責管理歸順朝廷的門派,針毒聞名天下,練此內(nèi)力與尋常百姓無異,只練指法。

  最聞名針毒技法,浩如星海,不過境界就分三層,若煉至第三層氣力,一寸針便可無聲斃命,極其陰狠。

  正如傳聞那句

  聞風彈指一揮間,殺人于無形

  真是不假

  林義思索了片刻,對蕭歲寒道:“這幾個內(nèi)息剛烈,不像道門中人,更像臥虎崗弟子假扮的,在京都,扮做道士殺人,虧臥虎崗想的出來?!?p>  蕭歲安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幾位正是臥虎崗的弟子,不扮做道士,這城門他們都進不來。”

  接著官兵趕來,與荷媽媽打了個照面,看了一眼林義沒有追問什么,清理了尸體與頭顱便走了。

  林義輕輕拍了拍趙小梔,趙小梔睜開眼睛,泛出一層淚花,看的林義心軟軟的,蕭歲安跑到后廚,看到肘子眼冒金光,拿出一個就開始啃,邊吃邊對林義喊道:“春風客棧,走著!”

  “走著!”

  林義塞給荷媽媽兩錠銀子,帶著蕭歲安,奪門而出,走到煙柳橋時,稍作停留,指著一處屋頂,問道:

  “不對啊,亥時我家門客傳信,說在這屋頂,看見一位乞丐一個玄鳥門徒,用了一根燕針,那乞丐,是你吧?”

  蕭歲安回了過神道:

  “是我

  林義不解的追問:“我家的針,你小子哪來的?!?p>  “打住,這可不是你家的針,這是城口一老頭賣給我的獨門秘密武器。”

  林義瞬間懂了。

  “獨門秘密武器!有我的厲害嗎?”

  “那比你的可厲害多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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