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和區(qū)。
南明島二號港口附近的區(qū)域。
這片區(qū)域本來有幾家?guī)团苫ハ酄幎?,但兩年前一批外地人來這里打拼,組建了猛虎幫,開始與本地幫派爭奪地盤。
領(lǐng)頭的四人自號“猛虎四兄弟”,麾下的死忠敢打敢拼,不僅頂住了初期本地幫派的聯(lián)合攻擊,艱難生存下來,接下來還合縱連橫,一步步崛起,成為了照和區(qū)第一大幫,壓得本地幫派抬不起頭。
不久前猛虎幫開始幫西洲人做事之后,勢力更是大增,一口氣掃清了茍延殘喘的其余幫派,一統(tǒng)照和區(qū)的地下世界,威風(fēng)八面。
而這樣的猛虎幫,今夜它的總部大院,卻是一派肅穆,氣氛壓抑。
大院里,猛虎幫幫主胡運盛大馬金刀地坐在太師椅上,面色陰沉。
猛虎幫老三陳輝坐在胡運盛下手,雙目泛紅。
兩排精壯的勁裝漢子背著手分列兩側(cè)。
地面上,擺放著十幾具尸體,多是一擊致命。而單獨擺在最前面的兩具,卻是死狀凄慘。
一具變成干尸狀,一具脊柱斷折,肩胛骨粉碎,額頭被貫穿。
尸體旁邊還一坐一跪著兩個人。
一個是身材健壯的大漢,趴坐在地上,右腳腳踝包裹著紗布,面色悲戚悔恨,一個是半大男孩,裹著灰布,恭敬地跪伏在地上,額頭觸地。
院子里沒有人說話,只有輕微的夜風(fēng)吹過,周圍的火盆燃燒著,發(fā)出輕微的聲音,氣氛極為壓抑。
良久,胡運盛終于開口了:“馬山,說說吧,怎么回事?”
這位猛虎幫的幫主已近中年,下巴蓄有一小撮胡子,身材健壯勻稱,嗓音渾厚。
他這些年帶領(lǐng)猛虎幫不斷崛起,從無敗績,在幫內(nèi)威嚴(yán)森重。
右腳腳踝包裹著紗布的大漢正是馬山,他聽到胡運盛的問話,頓時紅了眼圈,帶著哭腔說道:“當(dāng)時,我們按照計劃埋伏那個賞金獵人,哪想到被他先一步察知……”
馬山把情況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末了說道:“本來四當(dāng)家展現(xiàn)實力,已經(jīng)穩(wěn)操勝券,沒想到那個賞金獵人居然卑鄙地逃跑了!”
“我和四當(dāng)家當(dāng)時就追上去,但是他們跑得都太快了,我一時著急,拼命加快速度,卻一不小心一腳踩空,傷到了腳踝!”
說到這里,馬山悔恨交加,用力捶著右腳腳踝:“沒想到四當(dāng)家這一去,卻是永別!我恨??!那個賞金獵人定是使用了卑劣的手段陰了四當(dāng)家!我若是能跟上去,指不定能夠為四當(dāng)家擋了這一劫,都怪我這條不爭氣的腿?。。?!”
他精神失控,仰天大叫,涕淚橫流,拳頭用力捶打腳踝發(fā)出沉悶的‘卟卟’聲,一拳又一拳,傷口明顯變得更腫了。
周圍站著的大漢怔怔看著,心里發(fā)堵。
三當(dāng)家陳輝紅著眼圈,感嘆道:“沒想到你有這份忠心。”
他看著馬山還在不斷捶打腳踝,不忍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捶了,這事兒怪不到你頭上,好好養(yǎng)傷吧?!?p> “是?!瘪R山哽咽著,停下了捶打。
胡運盛端坐在主位,目光冷漠地盯著馬山。
馬山擦著眼淚,在胡運盛的盯視下,背后冒出了冷汗。
胡運盛右手敲打著椅子護手,發(fā)出‘篤篤’的聲音,淡淡道:“性命是很寶貴的,特別是自己的性命?!?p> 馬山惶恐地聽著‘篤篤’聲,屏住呼吸,背后冷汗直流。
“這次就算了,這次的失敗,的確怪不到你的頭上,是我判斷錯誤。以后,希望你能夠盡心盡力地為幫里辦事?!?p> 馬山長松了一口氣,砰砰地磕頭:“大當(dāng)家的放心,小的必定盡心辦事!”
這一關(guān)終于是過了!
馬山內(nèi)心慶幸,猛虎四兄弟感情深厚,這一趟任務(wù)就他一個人活著回來,難保不被砍了泄憤。
現(xiàn)在安穩(wěn)度過一劫,也不枉他一番賣力表現(xiàn),把腳踝又折磨了一通。
話說剛剛捶得太用力,現(xiàn)在腳踝都疼死了。
胡運盛的目光轉(zhuǎn)向跪著的男孩:“小子,這一次你協(xié)助我?guī)驼一貎晌活^目的尸首,真是辛苦你了?!?p> 猛虎幫兩位當(dāng)家的尸首比較隱蔽,搜索起來本來要花費更多的時間,特別是袁曉,這家伙當(dāng)時逃命逃得太遠了,還死在樓頂,很可能就找不到了。
在搜索隊犯難的時候,眼前這名男孩主動抱著程武的尸首呈送給猛虎幫的搜索人員,并且還指引他們一路搜尋,找到了袁曉的尸首,可謂省了不少時間,幫了大忙。
男孩恭敬地說道:“這是小子應(yīng)該做的。”
“你說你看到了那個男人是如何殺死我?guī)屠纤牡?,詳細說說。”
“是”,男孩抬起頭:“小子不敢肆無忌憚地盯視那人,只看到了一點……”
他詳細地把自己見到的事實告知。
胡運盛摸了摸胡子,冷笑起來:“血色大蝙蝠,在墻壁自如行走,看來這位賞金獵人隱藏得很深啊……”
胡運盛看向男孩:“你為何要摻和到我們的沖突之中?不要命了?”
男孩拱了拱手,恭敬地看著胡運盛:“因為小子早已聽聞猛虎幫各位大人的威風(fēng),內(nèi)心十分景仰,早就想幫助猛虎幫做事,奈何報效無門,深以為憾。”
“這一次難得有機會可以幫助到猛虎幫,小子真的是發(fā)自內(nèi)心地欣喜,又豈能顧惜性命,不盡心盡力?”
胡運盛笑了笑:“哼,野心勃勃。你倒是膽大,有我年輕時候的風(fēng)采……你叫什么名字?”
“回幫主的話,小子叫莊子明。”
“呵,名字起得不錯,說話也好聽,你家以前是書香人家?”
“幫主慧眼,正是如此,可惜小子家早已沒落了,不提也罷?!?p> “好,莊子明,你這份情,老子認(rèn)下了!你要什么?”
莊子明拱手一拜:“小子想加入猛虎幫,請幫主成全。”
“可以,我們猛虎幫從來不拒絕人才,以后你就先跟著馬山做事?!?p> “是,幫主!”
莊子明轉(zhuǎn)向馬山,拱了拱手,目光尊敬:“馬大哥義氣干云,小子佩服,今后小子就要靠馬大哥多多關(guān)照了,小子必定盡心盡力,為幫里辦事?!?p> 馬山憨厚地笑著:“好說、好說,莊老弟不必客氣,大家都是幫中兄弟,理應(yīng)互幫互助?!?p> 兩人相互低聲呵呵哈哈地笑了幾聲。
胡運盛伸手虛按:“好了,要交流感情下去再慢慢交流?!?p> 他站起身來,目視眾人,面色肅穆地大喝道:“今日,我猛虎幫痛失兩位當(dāng)家和十幾位弟兄,在猛虎幫建立以來,這種損失從未有過!”
“這份血仇,這個奇恥大辱,我們必定要報!賞金獵人李唯一,我胡運盛必把他置之死地!”
陳輝站起來,激動地說道:“沒錯!大哥,我們現(xiàn)在就全幫出動,殺了那人!”
“不行!”胡運盛手一揮:“今天晚上大船入港,下來了一大批貴重‘貨物’,西洲人有指定我們幫忙,我們現(xiàn)在首先要全力做好這件事!”
“現(xiàn)在我們猛虎幫勢力大減,難免會有人覬覦我們的地位,說不定之前掃清的幫派殘黨也會死灰復(fù)燃,給我們使絆子!”
“如果這次任務(wù)有失,惡了西洲人,那我們猛虎幫就危險了!”
胡運盛還有一句話沒說,如果他們猛虎幫興師動眾,難免不會被阿力克夫人察覺到他們?nèi)蝿?wù)失敗,到時候這位貴族夫人對他們猛虎幫評價降低事小,萬一追責(zé)起來事情就大了。
“那二哥和四弟的仇怎么辦?!”陳輝激動地說道:“萬一那人害怕得罪了我們,連夜逃離南明島,我們兄弟的仇不是永遠報不了了嗎?”
胡運盛深沉地笑了笑:“不要急,我們不能動手,有其他人可以動手?!?p> 陳輝怔了怔:“大哥,你的意思是?”
“有錢能使鬼推磨,他李唯一不是賞金獵人嗎?這件事就交給賞金獵人去解決?!?p> 陳輝眼前一亮:“對呀!我怎么沒想到!我現(xiàn)在就去黑市發(fā)布任務(wù),懸賞那個李唯一的人頭!”
“愚蠢!”胡運盛罵了一句:“李唯一也是賞金獵人,有黑市的渠道!你光明正大地去懸賞,不是打草驚蛇,讓他早早收到風(fēng)聲逃跑了嗎?”
“對哦!”陳輝一拍腦袋:“那大哥的意思是?”
“你去查一下,這段時間賞金獵人中最厲害的殺手是誰,然后暗中找上去,讓他動手除掉李唯一!錢多花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我們現(xiàn)在傍上了西洲人,錢不是問題。”
胡運盛冷笑道:“賞金獵人!很了不起啊,一個個隱藏得這么深,你們就盡情地廝殺起來吧……”
他已經(jīng)決定,如果找到的賞金獵人失手被殺,就找下一個!這么多賞金獵人,遲早有一個能夠殺了李唯一!
“是!”陳輝一抱拳,馬上帶著兩個手下動身去了黑市,他們四兄弟感情很好,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胡運盛的雙目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把地上兄弟們的尸首收斂好,我們接下來要全力運送‘貨物’。”
他的雙目閃著兇光:“這一次任務(wù)事關(guān)重大,所有想找事的人,都給我狠狠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