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年,南越
紀(jì)雅庭在宮中有段時間,宮里人多嘴雜,什么話都有,她聽到過一些閑言碎語,氣憤過又覺得可笑,這些人也太心急了,這么快就傳些有的沒的,也不怕皇上追究。
她知道劉以凌也聽到了,但那孩子表現(xiàn)得同往常一樣,這孩子畢竟是皇家之人,覺悟比她高多了。
劉至雋對劉以凌沒有特別關(guān)懷,對他就像對其他孩子,如果太過重視,這孩子會有依賴,旁人也會越發(fā)注意他,這對太子之位不利。
劉至雋也不限制紀(jì)雅庭的自由,她自己倒是知道避忌,除了之前回家看過母親,便再也沒有離開皇宮,確切來說,她沒怎么離開過住的地方。
但她終歸不是深宮里的女人,她有朋友,她向劉至雋請示,與戚少妤和樂王妃況薇同去大都城外天龍寺為紀(jì)清雨祈福。
劉至雋沒有問他們何時相約,又是誰在傳信,他爽快的答應(yīng)了。
天龍寺的茶很有名,三人聽主持誦完經(jīng),為紀(jì)清雨祈完福,在茶室中小憩飲茶。
“這段日子你在宮中,真是清減了不少。”戚少妤看著紀(jì)雅庭,有點心疼。
“別人都以為入宮好,看看你只是照顧太子便如此憔悴?!睕r薇也說。
紀(jì)雅庭抿嘴一笑,“你們也是夸張,宮中自然不比家里自在,謹(jǐn)言慎行也是辛苦,可又是清減又是憔悴,這從何說起?”
三人很久沒有笑的那么自在。
“這不是心疼你嘛?!逼萆冁フf。
“這入了宮,出宮可不容易?!睕r薇說。
明顯地意有所指,這些官家女子又怎會聽不出來。
見兩人不說話,況薇又說,“你說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若皇上不賜婚,誰敢上門提親?!?p> 戚少妤白了她一眼,“怎么老氣橫秋的?!?p> “這個。。。怎么扯到這個了?!奔o(jì)雅庭也有些尷尬。
“紀(jì)雅庭三個字可是名動南越,以前想娶你的王孫公子從這里排隊到皇宮,可是以后,他們上哪里排隊。。。”況薇欲言又止。
戚少妤忍不住笑起來,結(jié)果笑得停不下來。
紀(jì)雅庭見此也“咯咯”地笑起來。
“凌兒呢?課業(yè)可好?”況薇見兩人這般反應(yīng),自知說錯了話,趕緊轉(zhuǎn)了話題。
“有大才女在,我們擔(dān)心什么?!逼萆冁フf。
“這孩子很好,很懂事?!奔o(jì)雅庭說。
“小薇,你先前送的紅豆餅,我家廚子總做不出那個味道。”戚少妤不想太子這個話題又扯出傷感的情緒。
“嗯,那個紅豆餅確實好吃,宮里也吃不到那個味道?!奔o(jì)雅庭說。
“這是樂城一家名店的招牌,這兩年新開的店,紅豆餅一出爐就賣光。我來大都之前,想著皇后喜歡紅豆餅,就特地讓他們連夜趕做,當(dāng)做干點帶來,幸好味道還好。”況薇說。
皇后這個話題始終避不掉,但有些事終究要過去。
“那就是秘方了,我們倆想吃還得去樂城?!逼萆冁タ上У卣f。
“要不你多來來大都,多帶幾次?!奔o(jì)雅庭也不想活在傷感里,“我倒是挺想去樂城的,很多詩文里都寫過樂城的景色?!?p> “的確,樂城四季都是美景,值得一去。”況薇說。
“你和樂王來大都這么多日子,樂城的事務(wù)可安排好了?”戚少妤隨口一問。
“嗯,樂王每日都有處理,不會耽擱的。”況薇說。
“是,如今大都城由樂王把守,他的責(zé)任很大?!奔o(jì)雅庭說。
“權(quán)力也大,”況薇小聲嘀咕,輕到她以為自己只是在心里說。
“小冉,”回到家的戚少妤問小冉,“樂王是什么時候到的大都?”
“樂王?”小冉掰著手指計算,“他來的應(yīng)該比其他人早,具體哪天我也記不清?!?p> “是嗎?比其他人早嗎?”戚少妤說。
“玄衣侯來的時候陣仗很大,府里有幾個還去街上看熱鬧了,那天夫人正好帶回了樂王妃送的紅豆餅,還叫我們試著做,所以我記得?!毙∪秸f。
“是那天。。?!逼萆冁ビ浧饋恚潞顏泶蠖寄翘?,比其他人都高調(diào),敲鑼打鼓,車前美女開道,還宣稱一切都是為了新皇祝賀,“樂王來了有兩個多月了?!?p> “夫人怎么想起問這個了?”小冉問。
“我只是在想,樂王來參加登基大典,預(yù)估行程最多就是一個月,如今的局面是預(yù)料不到的,但樂王還是可以每日處理樂城事務(wù),不曾耽擱。樂城雖不是小地方,但氣候怡人,治安良好,難道有那么多事務(wù)要處理嗎?”戚少妤不解。
小冉默默看著戚少妤,心里那個問題的答案開始變得清晰。
“樂王如今負(fù)責(zé)大都安全,責(zé)任重大,權(quán)力也大,這權(quán)力指的是什么?”戚少妤望著窗外。
小冉繼續(xù)做著自己的事,任憑戚少妤自言自語。
樂王府這邊,樂王倒是關(guān)心王妃和其他兩人說了什么,他不敢輕視這兩個女人,一個是將軍夫人,一個是皇帝的親信,這兩人雖是女流,但聰慧,有見識,心機也許不亞于男人。
況薇回憶自己和兩人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告訴樂王,樂王仔細(xì)聽著,他心知妻子單純,很容易把心事說出來。
“我說錯了什么嗎?”況薇小心翼翼地問。
“沒說錯,但是說多了?!睒吠跎裆亍?p> “什么?”況薇大驚失色。
樂王將況薇攬入懷中,輕撫她的頭,“沒事的?!?p> “我是不是壞了你的計劃?”況薇抓住樂王的手臂問。
“沒有,要發(fā)生的始終都會發(fā)生,只是遲早而已?!睒吠跽f。
劉至翰沒有事隱瞞過況薇,甚至是他此次的計劃也一并告訴了況薇,即使他知道妻子與即將成為皇后的紀(jì)清雨、魏丘原的妻子戚少妤相熟,即使他知道況薇可能守不住秘密,他還是不會瞞她。
劉至翰一直是父王眼中的幼子,是兄弟們眼中毫無威脅的存在,但是他身在帝王之家,身為帝王之子,又怎會對王位無動于衷?
樂王的行動很快。
有些事他已經(jīng)部署了很久,有些事他利用這幾日快速推進(jìn)。
魏丘原的禁軍里有他的人,皇宮里有他的人,城外的駐軍里也有他的人。
他一聲令下,所有人同時行動。
大都城內(nèi),禁軍以治安為名守住皇宮入口,并以繼續(xù)調(diào)查刺客為名守住了城門,大都城外,他的軍隊守住四方要道,防著其他人。
這一切只用了一晚。
劉至雋來不及反應(yīng),因為沒人也沒有消息進(jìn)的了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