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鬼谷門的賀蘭鈞一眼就認出了那日論道會上大出風頭的葉彌生。
“葉道友,別來無恙啊。”
真豁達還是小心眼?
葉彌生看著不茍言笑的賀蘭鈞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
“沒想到葉道友也來這墮龍谷撞運氣呀?”
呵,原形畢露了,葉彌生暗道。
就在剛剛,他從已經變成傀儡的黃雨墨口中得知了多方勢力準備在這次奪寶行動中聯(lián)合排擠武當?shù)拇蛩悖斎灰驳弥约阂呀涖昧衅渲小?p> 這周圍黑壓壓的人群中真正認識葉彌生的倒沒幾個,畢竟能參加論道會都是各個宗門年輕一輩的好手。
就見這幫子烏合之眾押著武當?shù)膸兹嗽谝贿吢牶蛑甘?,但嘴上卻沒閑著,交頭接耳不斷,看樣子也是個剛領了任務的雜牌軍,無組織無紀律。
“那我也不繞彎子,你要怎么才肯放了我這些朋友?”
賀蘭鈞沒有第一時間理會葉彌生,而是趕緊派人查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
布置的法陣完好無損,沒有被破壞的跡象,同時也沒有發(fā)現(xiàn)有新布置的法陣。
得到了這樣的匯報情況后,賀蘭鈞有點不解了,眼前這廝竟是毫無后手就敢赴這鴻門宴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對葉彌生的了解,僅僅是那臨場畫符,連敗兩人的“謙遜”青年,但能夠把那些復雜的符箓通通繪出的又怎么會是頭腦簡單之人。
盡管任誰看都已經是勝券在握,但賀蘭鈞還是戒備著葉彌生。
“放人,葉道友怎么說得跟自己是受害者一樣,你看看我們這邊死傷的兄弟,不止我鬼谷門,其余兩派都有不少死傷。在場的各位都認可我的實力和品行才讓我做的領袖,我即使答應把人放了,怕是大伙也不會同意呀?!?p> 看看場上三派聯(lián)軍的同志們,基本上沒一個能稱得上完好無損,地上更是躺了不少尸體,此時正是群情激憤之際。
“嚴懲武當惡徒!”
“不能放了他們!”
再看看被擒住的武當眾人,不過灰頭土臉,頂多法力耗盡,算不上多大問題。
“你們以多欺少還有理了?一大幫子人能不能要點臉?”
嚯,感情這大小姐還沒累著吶!
葉彌生循著聲音,饒有興致地看向邊上被縛靈索五花大綁的呂香楠。
“要不這樣,你們的意思我也清楚,咱誰也別裝善茬。既然已經撕破臉,咱明說啊,你們要針對武當,你們抓她一個就完了。”
葉彌生指了指一旁極度不老實像個小蟲似的扭動著的呂香楠。
“她是掌門的千金,而且還挺弱,不用擔心逃跑,你把其他幾個放了唄?!?p> 葉彌生此話一出,賀蘭鈞還沒來得及反應,當事人呂香楠倒是激動上了。
“好你個白眼狼,我爹花錢雇你保護我,你倒好,現(xiàn)在來賣我是吧,你忘恩負義,你唔——”
還沒等呂香楠罵完,葉彌生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她面前,用一個蘋果堵住了她的嘴。
好快!
看守的人被嚇了一跳,這身法和速度未免有些詭異,不過在確認葉彌生只是為了防止呂香楠繼續(xù)罵他后,便收回了武器。
“怎么樣,我這個提議不錯吧?”
葉彌生拍了拍呂香楠的腦袋,轉頭對賀蘭鈞說。
賀蘭鈞當然不是傻子,葉彌生這七繞八繞明顯對他沒啥作用。
“葉道友,你似乎還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今天他們不能走,同樣的,你也不能走?!?p> 賀蘭鈞將自己的意圖和盤托出,并不需要隱瞞,也不需要理會葉彌生話里的彎彎繞繞。
有時候他很佩服那些修煉行者道的,沒必要想這想那,力量就是硬道理,其實大多數(shù)人也都是這個想法,而現(xiàn)在這些靠著力量展現(xiàn)強硬態(tài)度和自身立場的知者道貌似有些自相矛盾了。
“無論怎么樣,都不能走嗎?”
葉彌生似乎有些不相信,兩眼放光,像是那些祈求憐憫的可憐蟲,可惜他的死魚眼很難招人喜歡乃至憐憫。
賀蘭鈞有些無語,并沒有繼續(xù)回答,而是指揮手下綁住葉彌生。
葉彌生倒也十分坦率地接受了這項豐厚待遇,任憑旁邊人用縛靈索給他捆了個扎實。
“那,你就甘愿在這里給他們打工,看著他們去找龍骨秘寶?”
“你什么意思?”
“你好歹是煉氣中期,在年輕一代中雖然不算頂尖,但只要有那么一點運氣,應該也會成為龍骨秘寶的有力競爭者,你不覺得可惜嗎?”
賀蘭鈞似乎聽出了葉彌生的來意,笑道,“這事就不勞煩葉道友費心了,我等的同門都在前方尋找,不過是為了宗門各司其職罷了?!?p> “額,你是不是理解錯了?”
葉彌生有些戲謔地說,“你覺得我只是單純來勸你不要把注意力留在這兒而讓前線的搶了功勞?”
“不然呢?”
賀蘭鈞笑道,看這表情,似乎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
所謂交涉,便是你來我往,都得藏點東西。
葉彌生自知沒辦法徹底摸清對方的意圖,但可以讓對方產生某個意圖。
“其實關于龍骨秘寶,我有個很關鍵的線索,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呢?”
終于,葉彌生丟出了這枚重磅炸彈。
賀蘭鈞仍是一副看不清態(tài)度的表情,悠悠說道。
“愿聞其詳?!?p> “你,對,就是你,把我口袋里的東西摸出來?!?p> 葉彌生指揮著邊上的一位青紅門弟子,將自己身上的東西取出。
幾枚先前見過的巖晶,還有幾株專門包裹好的常見草藥。
然后葉彌生如法炮制,如同先前河邊與同伴閑侃時一般,給這些人講起了巖晶的典故。
“你們看這枚巖晶,琥珀色,再看這一枚則是青綠色,這說明什么?”
葉彌生緩了緩,留給大伙思考的時間。
“青綠不過草木之屬的靈氣匯入其中,產生了異變,但這琥珀色可不一般,據說,這是龍血所致?!?p> 越說越玄乎,賀蘭鈞顯然有些不信,“你怎么證明這不是其他元素所致?”
“很簡單,你看這草藥,見過吧,最為普通的龍涎草,你們這些人有沒有會煉藥的,身上應該也有吧?!?p> 賀蘭鈞會意,喚出隨行藥師,取了幾株龍涎草。
葉彌生因為手腳不便,繼續(xù)指揮道。
“分別去巖晶和龍涎草各兩份份,青綠色巖晶兩份,琥珀色巖晶兩份,把我的和你們的龍涎草分開對比,看看吧?!?p> 那藥師照做之后,奇怪的現(xiàn)象發(fā)生了。
無論是葉彌生提供的龍涎草還是他們自家的龍涎草在與琥珀色巖晶接觸之后,竟然開始活動起來。
就像菟絲子一般開始在巖晶上纏繞,生長,煥發(fā)著詭異的生命力。
“嘿嘿,看傻了吧?”
見眾人都不解其中緣由,葉彌生娓娓說道,“《神農百草經》中記載,這龍涎草生命力強,生長于陰冷潮濕之地,可取之曬干保存,浸水可恢復生機,可制傷藥。但是它為什么生命力強,卻沒有說明。我又查閱了幾本偏門的古籍,才知道,這龍涎草并非生命力強,而是能吸收周圍的生命力,都知道水生萬物,故其可汲水而再生。但是剛才大家都看到了,所有的龍涎草都沒有沾水,卻是憑借琥珀色巖晶煥發(fā)生機,這是為什么呢?”
說了一大段,葉彌生見吊足了胃口,接著說道,“龍乃萬獸之祖,千萬年不朽,此地雖為墮龍谷,但卻沒有龍的尸骸,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我猜猜,龍的尸身已然匯入了這山谷之中,而這琥珀色巖晶正式承載著龍氣的結晶,正是巖晶中蓬勃的生命力讓龍涎草得以恢復生機?!?p> 聽了葉彌生的推斷,賀蘭鈞若有所思,“那如果你的推斷是正確的,那哪還有什么龍骨秘寶,不是都被這山谷吸收了?”
“此言差矣,龍是不是不朽,咱們都沒見過,所以不好說,但這蘊含龍氣的結晶,反倒能印證龍的傳承也是不朽的,起碼能和龍氣一樣留存下來?!?p> 聽了這么多,賀蘭鈞也是徹底明白葉彌生的意思了。
“你想讓我?guī)夏銈円黄鹑フ引埞敲貙???p> “我們現(xiàn)在沒有任何威脅,同時你還有可能得到龍脈傳承,我相信你不是個庸人,你說呢?”
“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