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來巴黎,人生地不熟,語言也不通,一路跟著同機的人辦理各種出關(guān)手續(xù)。時間已經(jīng)巴黎時間的早上八點多了。感覺有點肚子餓,看到有個賣咖啡面包之類的柜臺,我準(zhǔn)備吃個早餐。
“要出租車嗎?中國人?”一個穿著黑色外套,比我年齡大一些的華人對我說。
“嗯嗯,要的,我先買個早點。”感覺像找到一根救命稻草,雖然內(nèi)心有點擔(dān)心對方會是黑車斬客,但是想想眼下找個法國出租車可能也不一定牢靠。還是相信同胞吧。
買完早點之后,那人幫我拉著行李箱,我跟著他到停車場。果然不是出租車,是一輛雪鐵龍的商務(wù)車,我問了下多少錢,開價七十歐,我覺得也不貴,那就走吧。
“你可以叫我阿昆,這里人都這樣叫我,上海人。”那人自我介紹。聽說上海人,我一下子沒有了之前的防備心理。雖然我是北方人,但是從初中開始就在上海了,所以在異國他鄉(xiāng)見到上海人感覺很親切。
阿昆給我介紹他的一些經(jīng)歷,他早先是個偷渡客,到法國之后沒有身份,經(jīng)過了很艱難的一段時間?;撕枚嗄瓴艑W(xué)會法語,最后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那個公司幫他拿到了法國身份。后來辭職不干了之后,給別人做做小導(dǎo)游,送送客人。他在巴黎這里的華人圈里人頭很熟。我跟他說,我之后可能還要用車,他給我留了一張名片,讓我有事隨時可以找他。
到了酒店,阿昆一路幫我辦理入住。他告訴我,九區(qū)的這個酒店還比較安全的,但是不要再朝紅磨坊上面走,白天還好,晚上不要去那里。還有就是碰到任何問題,給他打電話。
等我上樓去客房了,他才離開。
這個酒店不大,大堂也感覺蠻小的,比國內(nèi)的酒店感覺氣派小很多。不過我不是太講究住宿的要求,只要干凈就行。這個四星級酒店,比國內(nèi)的四星各種設(shè)施都差不少,但是裝修還不算太舊。
房間很小,一個大床,大床前面就是電視機,一個小寫字臺,寫字臺前面一把椅子。床周圍的走道最寬的也不足一米。沒有國內(nèi)酒店的靠窗的沙發(fā)或者貴妃椅之類的。衛(wèi)生間也很小,全是白色的瓷磚,浴室是淋雨的。
我開始給沈玉打電話,還是沒人接。我給她發(fā)了個短信,讓她有空回電,我有急事找她。沒有告訴她我到巴黎,是因為我怕如果她不想見我,更不可能回我電話了。
等了很久,沒有回電。我打開電視躺在床上,發(fā)現(xiàn)電視節(jié)目大多法語的,聽不懂,反正也就消磨時間,我就開著電視。很快就睡著了。其實一般倒時差,這個時間是不能睡的,第一天撐到晚上再睡,時差很快就能倒回來。不然,時差還是亂的。一直睡到電話把我震醒。我不喜歡聽電話鈴聲,所以手機一般調(diào)震動。
“喂?!笔巧蛴竦穆曇?,好像沒有那天那么情緒低落,但是好像依然不那么快樂。
“我在巴黎?!蔽覄傉f完,就聽到沈玉的哭聲。這讓我的心又一次抽緊,一絲恐懼又瘋狂襲來,怕我擔(dān)心的任何一個壞的結(jié)果兌現(xiàn)出來。
“怎么啦?別哭,我想見你。”我繼續(xù)說。
“嗯,你把地址發(fā)給我?!蔽野训刂钒l(fā)給她,她跟我說她會很快就到。
我掛了電話就到樓下大堂等她。大堂沙發(fā)旁邊的茶幾上有一份英語報紙,我大致瀏覽了一下,走到酒店門口等了一會兒,又再到大堂坐一會兒。大堂的服務(wù)生很禮貌,我走進走出每次都跟我打招呼。忘記進進出出了多少次,沈玉到了。
她穿了一件卡其色的中性寬松外套,頭發(fā)剪短了,垂耳短發(fā)。依然搭配了一條牛仔褲,一雙運動鞋。我覺得一個人在外,這套裝扮倒是有點自我保護意識。
她一見到我,就又哭了。我扶她坐到酒店的大堂沙發(fā),服務(wù)生走過依然對我微笑,我只好微笑還禮。沈玉趴在我肩上哭,我只能握著她的一只手,默默陪著她。她沒有用香水,但還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我不知道這是體香還是沐浴露之類的味道,但是很好聞。
哭了大概有十幾分鐘,她抬起頭看看我,掛著眼淚笑了。大概是害羞一見面啥都沒說哭了一通。不過這一笑,反倒讓我感覺事態(tài)可能沒有我想的那么嚴(yán)重。
“怎么啦?發(fā)生什么事了?”我不敢冒然問她男朋友的事,我想一步一步來揭開我心里的謎團。
“要說很久?!彼靡滦洳亮税蜒蹨I,只擦掉了一邊的,又笑了。她完全沒有化妝,跟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一樣素顏,那一刻,劉斌的樣子又在我心頭浮現(xiàn)了一下。
“到我房間說,還是出去找個咖啡館坐一下?”我覺得在大堂里那兩個服務(wù)生有點干擾我的情緒,我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跟她聊。
“去咖啡館吧?!逼鋵嵨倚睦锵氲囊彩强Х瑞^,客房里面就一張床,難不成躺在床上聊?
我們走出去,在紅磨坊對面的咖啡館室外的椅子坐下。說實話有點冷,我?guī)退岩路系拿弊永饋泶髟谒^上,這樣可以暖和些。她把靠近我的耳朵露出來,這樣帽子有點歪,不過看起來蠻可愛的。她的椅子緊靠著我的椅子,雙手抱著我的手臂,我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只好手心向上輕輕擱在她腿上。
“我碰到了一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