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鈞聽到李忠的話稍有沉默。
他之前雖然有借此時和李忠唐龍搭上關(guān)系的意思,但是在他的計劃里,應該的是這二人去沖鋒陷陣,而他做一些輔助,調(diào)查一些線索便好。
此時聽聞李忠的意思,這事情怕是大部分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這樣的情形確實非他之前所料,但是既然已經(jīng)如此,他也是沒有什么推脫的余地,黑虎幫的動作瞞不過有心人,他在此時已經(jīng)是難以抽身。
不過這也并非是全無好處,做多大的事情,掙多大的人情。
自己做的越多,李忠與唐龍便越是承情,雖說過程有著不少的風險,但是之后事情若成,好處也是長遠的。
楊鈞并不猶疑,稍一分析利弊,便做出了決定。
既然已經(jīng)沒有退路,那就當一往無前。
將這段時間的發(fā)現(xiàn)與李忠闡明,楊鈞話語間已經(jīng)是將這事情包攬了下來。
“這呂家如今看來嫌疑最大,半月之后的年祭,便是調(diào)查之機!”
楊鈞口中話語清晰,眼中目光堅定。
人一旦決心去做些什么,精氣神都會不一樣。
本來陷于事務,疲憊不堪的李忠見到楊鈞此時的神情也是不免精神一震。
“好,有楊兄弟相助,此時若成,我與唐龍二人,便是大大承了你的情!”
李忠抱拳說道。
在此之前,楊鈞雖然相助他調(diào)查此事,但是他在心態(tài)上難免有些居高臨下之念。
畢竟楊鈞不過就是個偶得機緣的普通人,雖有些許神異,但是也不被他放在眼中。
可是此時,自己一方連續(xù)的調(diào)查無果,甚至礙于事務,無暇調(diào)查,彌補己過的時候,反而是楊鈞再有突破,幫了他們大忙。
這讓他也逐漸將楊鈞重視了起來,已經(jīng)是放在了與自己平齊的地位。
之后楊鈞也是言說道此番的困難之處。
“李兄不知道可有能遮掩身形或者喬裝易容的法子?”
年祭時的小祭,是每年一個家族最重要的事情,因此也是頗具私密性。
楊鈞雖然身手敏捷,卻并無什么潛行偽裝的手段,若是想要靠近呂家年祭的場所,恐怕不易,這也是他喚李忠前來的原因之一。
李忠在剛剛已經(jīng)從楊鈞的口中知曉了如今的情況。
自然也是沒有說出什么拒絕的話,只是讓楊鈞稍等片刻。
楊鈞點頭答應,便看到李忠的身影一閃不見。
過了盞茶時間,李忠的身影重新從墻中跳了出來,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中卻出現(xiàn)了一張輕薄的面具。
那面具通體肉色,柔軟如絲綢,上面雖具有五官,但是不同角度望去所見卻相差極大,仿佛數(shù)張面孔雜糅其上。
“這是何物啊?”楊鈞好奇的發(fā)問道。
李忠手中將那面具抖落了一下,塞到了楊鈞的手中。
“這可是好東西,我先前從一個慣行盜竊之事的散修手中得到的。
那修行者沒有什么別的本事,一身的行竊之術(shù)可謂是出神入化,這面具是他為了躲避追捕所練,乃是一種秘法,需用人皮浸泡藥水,再輔以術(shù)法,在其上拓印百人面孔,非數(shù)年之功不可得。
煉成之后,覆蓋在臉上,便可隨意改換面貌。既可以模仿他人,又可以自行捏造不存在的陌生面孔。
有此物在,瞞過一般人不成問題?!?p> 聽完李忠的描述,楊鈞對這手中的人皮面具已經(jīng)是愛不釋手。
“有此寶物,這次的計劃算是有了保障了!”
李忠見楊鈞如此高興,怕他一時得意忘形也是趕忙叮囑。
“楊兄弟還是要多加小心,此物只能夠改變面貌,對于身形并無甚效果。雖然凡人難以看穿,但是對于我等這般的存在,還是能夠辨別而出的?!?p> 楊鈞聞言也是點頭應下。
“我定會小心!”
“這挪用宅邸之事便要辛苦楊兄弟了?!崩钪以俅伍_口。
楊鈞點頭應下,神情堅定,倒是讓李忠心中安穩(wěn)了許多。
事務纏身,李忠說完正事便轉(zhuǎn)身離開。
楊鈞在書房內(nèi),手握那人皮面具,臉上的喜色還未消散。
這面具拿在手中冰冷絲滑,讓人不忍放手。
輕輕將面具覆蓋到臉上,這面具仿佛會自行蠕動一般,呼吸之間便已經(jīng)貼合,同時一股奇特的感受在楊鈞的心間涌起。
他覺得自己的五官的感知都好像連接到了這面具上一般。
同時,他也知曉了李忠所說的隨意改換面貌是一種什么感受。
好像自己的五官都變成了水流,可以隨意的更改捏造,他心念一動,臉上的頓時大變,胡須開始肆意的生長,嘴唇變得厚些,讓它能從胡須中顯現(xiàn),臉上肥肉開始堆積,很快就將他的眼睛擠得小了一圈。
對著鏡子一照,活脫脫便是王屠夫的面容!
這樣的神奇效果,不由的讓楊鈞玩心大起,很快楊屠夫,劉氏,王歡等人的面孔一一在他的臉上顯現(xiàn)。
而最后定格在他臉上的是一張略顯普通的面孔。
寸長的頭發(fā)梳理的很是精神,五官不算俊俏,但是頗為硬朗,眉目間有種倔強在,看上去頗為可靠。
用手觸摸著這副面孔,楊鈞呆滯良久,隨后一聲長嘆,帶著釋然,帶著堅定,面容又重新變回此時的俊俏模樣。
他還是楊鈞,但是不是那個楊鈞了,而是楊屠夫的兒子,一個渴求長生的殺豬屠戶。
重回了本來面目但是那面具卻沒有被他摘下。
這面具雖然是面具,但是戴在臉上卻沒有半分的憋悶之感。
因此楊鈞便沒有打算將它摘下。
練刀到天明,楊鈞隨手改換了一副陌生的面容,潛行到了黑虎幫的大門前,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隨后往城外趕去。
他在城中停留已經(jīng)有近十天的時間,現(xiàn)在定下了后面的計劃,他也終于有時間回一趟家。
之前他和楊屠夫說過的數(shù)日便回,若是再不回去一趟,恐怕楊屠夫便要進城來找他了!
本來只是歸家,但是這次出城城外的情形卻嚇了他一跳。
原本四處躲藏,茍延殘喘的流民,現(xiàn)在在路邊每隔一段路邊能見到。
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旁,見到路過的行人便死死的盯著,那眼神非人,卻似山中的惡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