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很簡單，老夫被打?yàn)樗^淵面之后，便將域外天魔及其眷屬吸入了體內(nèi)?！?p> 擎陽真人如是說道。
“老夫吞掉了域外天魔，那老夫自然就成了域外天魔?！?p> “逼著老夫成魔的，就是你們啊……”
難怪擎陽真人對五大派有如此怨氣。
難怪來到淵面所見到的是擎陽真人。
“前輩，您錯了，落入淵面之中的域外天魔，已然被放逐出了這個世界?！?p> 但方玄明似乎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并非是因?yàn)橥滔铝擞蛲馓炷А！?p> 他站起身來，朝著擎陽真人喝道。
“成魔，只是因?yàn)槟约憾??！?p> 擎陽真人似乎是聽見了什么笑話，不禁抽動起來。
“你真的……相信五大派的說法？”
“你在聽過了五大派的行徑之后，還會相信他們的說辭？”
阿月站到了方玄明身邊，默然不語。
方玄明則是反問道：“你若說天魔被吸納進(jìn)了你的體內(nèi)，那么如今天魔又在何處？”
擎陽真人笑道：“此地乃是淵面之中，任何落入此地的外來者，都會陷入無窮的墜落之中?！?p> “盡管在外人看來，被淵面撕扯吞沒不過一瞬之間，但在落入淵面者的主觀看來，自己則是陷入了一個無窮無盡的墜落過程。”
“你可以簡單的理解為，無數(shù)個瞬間被分割成了無數(shù)個永恒?！?p> “身處于不同的永恒之中，你們當(dāng)然不會相見。”
“你們不也一樣沒看見落入此地的那座大殿和草海嗎？”
“你們之所以能見到老夫，也是因?yàn)槔戏蛴幸饨右??！?p> 這話說得道理太大，所以阿月沒打算搭理，也懶得去思考其中奧妙。
方玄明則是向前走出一步，繼續(xù)問道：“如前輩您所說，來淵面之外的人看來，被淵面吞沒確實(shí)只是一瞬之間的事?！?p> “那么前輩您如何證明，那天魔不是被瞬間流放出了世界？”
“如果天魔在落入淵面的瞬間就被淵面本身所吸收，那么其性質(zhì)其信息必須存在于某處。”
“對吧？”
擎陽真人被方玄明問得有些發(fā)怔，然后幽幽嘆道：“老夫，沒法證明。”
“但這也是沒法證偽的，畢竟與你們交談的老夫，在此刻也居于這片永恒之中?！?p> “這便陷入了無意義的爭執(zhí)?！?p> “除非你們主觀上也經(jīng)歷了無盡的時間，去往了被淵面吞噬的終點(diǎn)?！?p> 方玄明沒有絲毫遲疑，隨即問道：“那么那枚灰色的大眼，該作何解釋？”
“那枚坐落于淵面之上的灰色大眼?！?p> “彰顯著各種生物存在的灰色光芒。”
“如貝殼般張開的空間裂縫。”
“以及裂縫之內(nèi)的那片漆黑的流焰?！?p> “還有流焰中心的深淵?！?p> 擎陽真人聽到這里，終于有了些許困惑。
“眼……大眼……漆黑流焰……”
“原來如此嗎……原來如此……”
擎陽真人雙手抱頭，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陷入無盡的掙扎之中。
原來根本就沒有無形的桎梏將其鎖住。
鎖住擎陽真人的，是他自己。
“他怎么了？”
阿月問道。
“不急。”
方玄明擺手。
不知過了多久，但應(yīng)該沒到無盡的時間，總之擎陽真人恢復(fù)了理性。
真人低著頭，默然不語。
半晌，才開口道：“原來如此。”
“原來從一開始，就沒有什么域外天魔。”
“根本就沒有什么域外天魔。”
“原來老夫才是域外天魔?！?p> 擎陽真人緩緩抬起頭，望向了方玄明和阿月二人。
“你們所看到的那東西……”
“恐怕就是老夫元嬰?！?p> “或者說元嬰的影子?！?p> “也就是所謂域外天魔?！?p> ……
方玄明默然不語，他不想打破氣氛。
阿月默然不語，她覺得擎陽真人還有話要說。
……
“是老夫，一切都是老夫?！?p> “是老夫的祭走了同門的另外三位真人。”
“是老夫害死了全宗上下?！?p> “可老夫……也只是按部就班的修行而已啊?！?p> “莫非結(jié)成元嬰便是墮落為魔嗎！”
“莫非青丘竟真小到容不下一尊元嬰嗎！”
“莫非這便是世界給老夫降下的懲罰嗎！”
青丘靈洲的最高修為乃是金丹之境。
超出了金丹之境便不是青丘靈洲所能承受的范圍。
想要更進(jìn)一步，只能去往更高的世界。
但……
“我覺得是你有問題。”
說話的是阿月。
“是你們所修行的萬象宗秘法有問題?！?p> 然后一團(tuán)漆黑的焰火出現(xiàn)在了她的指間。
方玄明連退兩步。
本能告訴他，此刻顯現(xiàn)于阿月指間的焰火甚至比此前方玄明識海上燃燒的遠(yuǎn)要純質(zhì)。
方玄明識海之上所燃其的焰火，乃是他看過萬象宗秘法的只言片語之后生出的。
然后阿月便將方玄明的眼睛遮住了。
然后便是阿月扶著方玄明走過了那段走廊。
走得不快。
之所以不快，是因?yàn)榘⒃略诳茨切┟胤ā?p> 她看完了。
“完……完整的大典？”
阿月微微聳肩表示默認(rèn)。
“這，怎么可能……”
擎陽真人做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并非我萬象宗子弟，又沒修行過禍亂真言，你……”
“怎么，怎么可能全部看完的？”
“你怎么可能全然不受其影響？”
“即便是老夫當(dāng)年，也是用了三年才全部看完……”
阿月想了想，說道：“用你的元嬰的投影的側(cè)面所影響過的一支邪修流派的族長和他弟弟的話來說?！?p> “我是道心通明?！?p> 擎陽真人眼里仍舊是不可思議。
“不可能，即便是道心通明，也不可能完全沒有基礎(chǔ)一口氣將大典看完。”
“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月走上前道：“我是什么人不重要?！?p> “重要的是，你們這秘法確實(shí)有問題?！?p> 阿月之所以將秘法以焰火的形式施展出來，也是要跟擎陽真人確認(rèn)一下，這個秘法是正版的萬象宗根本傳承，對方修的就是這個。
既然得到了對方的確定，那么阿月心中自然也就有數(shù)了。
阿月看著擎陽真人，嘆道：“你們就跟著這玩意練，當(dāng)然會煉壞了?！?p> 擎陽真人不解其中真意，問道：“為何？我萬象宗自祖師以來數(shù)千年都是修煉的這個，又有何不妥？”
聽到萬象宗這么個名字，阿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
“森羅、萬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