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西蒙,西蒙·萊克夫?!?p> “年齡?”
“27?!?p> “職業(yè)?”
“密彌尓教國,白衣教士?!?p> “為什么要投降?”
“投降還需要理由嗎?”
“你知道的,目前我們并沒有能力追擊逃跑的人,以你的立場,明顯逃命比投降更合適?!?p> “那好吧,因為我覺得,教廷已經爛到根子里了,與其當個逃兵,回去受處罰后繼續(xù)過那憋屈的日子,不如來你們這拼一把?!?p> “好理由,”墨禹抬起頭,看向面前這個金發(fā)藍瞳,長相頗帥氣,即使為俘虜降兵,也不忘在嘴角帶上一抹苦笑的青年。
“最后一個問題,你……愿意成為煉金術師嗎?”
成為煉金術師——這是徹底背叛教廷的象征,煉金術師們都知道,這是因為“靈視”會看到世界的真相,讓人本能地厭惡教廷,而在教廷的宣傳中,則認為煉金術師是竊取神之權柄的褻瀆之人。
事實上,教士和煉金術師都是擁有超凡資質的人,只不過前者選擇通過七神創(chuàng)立的賜福體系而獲得超凡,而后者則選擇直接聯通以太之海,從“世界”直接獲取超凡力量。
前者只需要考驗信仰,可以速成,后者則更穩(wěn)定,而無需受到什么東西的制約。
“當然愿意,不然我來投什么降?”
西蒙迅速做出了這個重大的抉擇,讓人很難不懷疑,他早就有對此有些想法。
不過這些并不是重點,重點是——
“那么,我們是同志了。”
墨禹向西蒙伸出手,而西蒙笑瞇瞇地伸手回應。
隨著煉金術師們擊潰第一支教廷的援軍,第二支、第三支也陸續(xù)趕來,他們明顯謹慎了些,卻仍舊在多支炮臺部隊的連環(huán)轟炸下覆滅。
墨禹知道,能逐個擊破這三支援軍大概就是極限了,接下來,教廷大概率會進行集結,或在視線邊界組織儀軌和他們對轟。
于此,他也早有準備。
煉金術師仍舊在往這里匯集,只會越來越多,墨禹已經規(guī)劃好這些人應該怎么用。
圖書館共有四層,以及周圍有頗大的廣場,他計劃在第一層安排四隊16人的守衛(wèi)部隊(近戰(zhàn)煉金術師組成,不使用多人儀軌),用以守護圖書館的安全,在二層、三層分別安排四隊炮臺部隊,四隊12人的狙擊部隊(遠程煉金術師組成,不使用多人儀軌),在頂層安排四隊鷹眼部隊。
二層、三層和四層分別安排了兩隊護衛(wèi)部隊,用以保護其他兵種。
醫(yī)療部隊則是每隊2人,每層一隊——的確捉襟見肘,但沒辦法,在如此煉金術師生存環(huán)境如此惡劣的時代,治療系真的少之又少。
除此之外,墨禹手中還有四個大型多人儀軌,每一個都需要50人左右才能進行,而且越大型的儀軌容錯率越低,也就是說,他需要200位有較高施法素質的煉金術師。
這是整個圖書館防御體系中,最令人頭疼的一環(huán),要知道,直到現在,聚集在這里的煉金術師也就只有不到500人,即使全部到齊,也最多不超過1000人,從中湊出200個經驗嫻熟的老煉金術師……還是太勉強。
所以,他只能妥協,在基礎防衛(wèi)體系初步構建完成后,他優(yōu)先進行了最重要的儀軌構筑——“廣域靈紋守護”。
這個結界的最大作用是防御敵方多人儀軌的轟擊,擁有較高的魔抗和較大的防御范圍,將整座圖書館包裹在其中不是問題。
缺點是,如果敵人肉身殺進來,那么結界對其基本起不到任何阻攔作用。
“領袖,教廷聯軍從南方出現!約為四支援軍合并的規(guī)模!”
鷹眼部隊通過術式,將他們觀察到的情況報告到一層,將標注好的地圖投影到墨禹的眼前。
是的,墨禹位于一層,雖然說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但煉金術師們如今只是強行被拼湊在一起,并無多少信任,如果領袖選擇位于最安全的頂層,給自己留下退路,那么這個聯盟也會留下縫隙。
“位于南方的炮臺部隊,針對敵方結界進行儀軌釋放!護衛(wèi)部隊準備迎敵!狙擊部隊自由射擊!不必吝嗇靈煜,盡快擊潰敵人,我們的援軍會越來越多!”
雖然并未經歷過這種戰(zhàn)場,但或許是天賦使然,墨禹迅速做出了正確的應對。
伴隨著一道“光臨”法術的洪流,頃刻間,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
由于大型多人儀軌過于精密,根本無法在移動狀態(tài)下完成,教廷的教士們分組,構造出一個個移動結界,掩護著結界中的戒律牧師和神術師們前進。
一道道光流從結界中涌出,偶爾,會有一道粗大的光流射出,亦或者是一道神光自天空臨降,那是神賜的法術,鋪天蓋地的向圖書館襲來,卻在其周圍的結界中被泯滅,消弭于無形。
但教士們脆弱的結界卻難以抵御多人儀軌的襲擊,“光臨”之下,金光組成的屏障破碎,又有流光自圖書館中擊出,將暴露在廣場上的教士擊斃。
“主教!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在如此兇猛的火力前推進!”
死撐著結界的教士望向身后的主教,汗水浸透了白袍。
主教的眉頭擰成一團,眼中閃過決絕。
“撤除結界,由我來撐起,我們沖鋒!”
“撤除結界,我們沖鋒!”
指令下達的一瞬間,金色的結界破碎成點點金光,已然到達極限的教士們松了一口氣,搖搖欲墜的站立在原地。
道道流光劃過,命中了其中一個教士的小臂,可他一聲都沒有吭,忍耐著痛苦。
主教手中亮起神紋,白銀階的賜福釋放,新的結界于此展開,身后的教士們強撐起身體,吶喊著,隨著年邁的主教向前奔跑。
可是,一道燦金的洪流從他們的頭上流下。
“嘩——”
結界破碎,須發(fā)盡白的主教嘔出一口鮮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天空中,有七彩的光華流動,密集的火力交叉而至,將這一隅淹沒。
在他身側,又一隊教士發(fā)起了沖鋒,持著名為結界的盾,騎著名為雙足的馬,握著名為信仰的劍,為了守護神圣的威權,向著那座圖書館發(fā)起沖鋒。
然后——倒在沖鋒的路上。
時間流逝,漫天流光逐漸平息,圖書館前,昔日有少年少女攜手同游的廣場上,已然布滿血污,圖書館內,墨禹看著這一幕,表情古井無波,可心中卻不平靜。
“報告領袖,敵方全軍覆沒,生擒三人,投降兩人,我方除了‘廣域靈紋護盾’的儀式師靈煜消耗較大外,無任何傷亡!”
“好?!蹦眍h首:“將勝利的消息告知所有人,強調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功勞,尤其是儀式師們,并提醒他們抓緊休息,下一波敵人隨時可能到來?!?p> “是!”
來匯報戰(zhàn)果的煉金術師很快離開了,他將按照墨禹的指示,去進一步鞏固這個集體。
“墨禹?!?p> 墨禹轉過頭,白裙的少女俏生生地站著他身后。
少女走上前,輕輕摸了摸墨禹的頭,墨禹罕見的沒有反抗,而是有些頹廢地靠在墻邊。
“辛苦你了?!?p> 墨禹做出一個笑臉:
“沒,我在這里干指揮,不干活,哪有你一直幫忙調整儀式辛苦?!?p> 少女收回手,仰起頭,表情認真,眸中閃爍著銀光。
“我知道你的辛苦?!?p> “不是吧?你的眼睛連這都能看到?”
“不能,但我能感受到。”
少女將左輕置在自己的胸口,纖細右手則牽向墨禹的手掌,如是說到。
“在幾天前,你還是個普通人,沒有靈視,沒有術式,沒有要素,不知曉世界的真實。
“然而幾天之后,我們卻讓你來到這里,指揮一場原本與你毫無關系的戰(zhàn)斗,讓你去決定……無數人的生死?!?p> 說著,她看向窗外,那布滿尸體與血污的廣場。
“我知道,你一定很辛苦,但你不能說出來,因為一旦說出來,那些煉金術師就會懷疑你、反對你,我們將會在這場戰(zhàn)斗中失敗。
“但你可以和我說,和我傾訴你的辛苦?!?p> 感受著手中少女的溫軟,墨禹笑了笑:
“我真的不辛苦。如果說大步邁在實現自己理想的路上,還被稱作辛苦的話,那么這世界上的大多數人,豈不是苦的要死了?”
白慕沒有回答,只是睜大美眸,靜靜地看著他,突然釋然地笑了,如同云霧散盡,露出皎月的銀光。
“對啊,我跟你在這矯情什么,如果不是你,我或許也沒法下定決心站著這里。”
她握著墨禹的手,向前一步,站在他身邊。
兩人肩并肩望向天空,天空依舊黑暗,卻似乎已經有了一絲裂隙,其中溢流出光華。
“等等…那好像是真的…”
墨禹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驚愕,他看向身旁的少女。
“上面是怎么回事?我看不清?!?p> 白慕的眼神中也流露出凝重,她看向天空,看向以太之海中,說到:
“是蘇陌,上面的決戰(zhàn)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