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半個月的長途跋涉,韓信一行人成功抵達距離巨鹿戰(zhàn)場不遠的廣宗,令他驚奇的是,這里已經(jīng)有一支齊軍駐扎于此了,打聽后得知領(lǐng)軍之人竟然是田榮麾下副將田都。
原來,齊相田榮雖說因偽齊王的緣故不愿襄助楚國,但政治嗅覺敏銳的他,還是預(yù)感到這場引動四方諸侯的巨鹿會戰(zhàn)必將決定未來天下的格局,于是特命副將田都率兵一萬過來監(jiān)視戰(zhàn)局的發(fā)展變化。
由于韓信是擅自帶兵前來,不便與齊將田都表明友軍身份,一行人在齊軍營地外溜達一陣后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自齊軍營地內(nèi)駛出來一輛輛拉貨的牛車,看得出是剛剛卸完糧食、蔬菜,車上還有不少米糠和菜葉。
在拉貨車隊后面跟著一輛馬車,上面一個熟悉的身影被韓信認了出來,正是當初那個幫著武臣平定趙地的鬼才縣令蒯通,此時他正搖頭晃腦地哼著小曲兒。
韓信出于好奇,示意眾人圍上去將車隊攔下。
“我這里可沒糧食了,快走開!快走開!”蒯通看到一群衣衫襤褸、風塵仆仆的流民正朝著自己的車隊圍攏過來,急得站起身連連揮手大喊。
“蒯先生別來無恙否?”韓信從人群后面緩緩走出。
“嗯?”聽到流民中傳來熟悉的聲音,蒯通忍不住伸長脖子,仔細打量眼前來人。
“咿呀!這、這不是韓將軍嘛!你咋還活著哩?”蒯通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趕緊做樣子給自己打了一嘴巴,“瞧我這烏鴉嘴!韓將軍足智多謀,自然能夠在萬軍叢中來去自如?!?p> “唉!這一年來我確實過得九死一生??!不說也罷,”韓信擺擺手,接著笑問:“蒯先生如今怎么干起買賣來了?”
蒯通臉上略顯尷尬之色,環(huán)視四周后,拱手道:“故友難得重逢,此地不是說話之地,且隨我一同回莊敘談?!?p> “請先生帶路?!?p> 于是,韓信一行幾百人跟隨蒯通返回其在平鄉(xiāng)縣附近的莊園。
進莊后,蒯通立刻吩咐后廚伙計準備飯食,幾百士卒在趙虎、陳慶等人領(lǐng)導(dǎo)下跟著老管家去了后院歇息,韓信則被蒯通領(lǐng)進了內(nèi)堂。
“時逢亂世,粗菜薄酒,還望韓將軍不要見怪!”
看著桌案上的肉菜酒水,韓信暗自咽了口唾沫,拱手道:“蒯先生說哪里話,這等好酒菜,當今天下,怕是少有人能有此口福矣?!?p> 兩人客套寒暄一陣,待酒過三巡,韓信向蒯通問道:“方才見先生自齊營而出,可是為齊軍送去糧草?”
“哈哈,是也?!必嵬ê鹊脻M面紅光,笑著捋了捋自己下巴上的山羊胡,得意洋洋道:“實不相瞞,如今這各地諸侯皆為巨鹿而來,駐扎日久,人吃馬喂消耗甚大,吾便攬下了這供給軍糧的買賣……”
“先生神通廣大,真乃奇才也!”韓信趕緊又給對方斟去一杯酒,“諸侯既缺糧,想必那秦軍也缺,不知他們?nèi)绾伪U希恳部抠I糧?”
“秦軍?他們可賊得很哩!”蒯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繼續(xù)說,“那章邯為了保障巨鹿城外的二十萬秦軍不會斷糧,把從各地籌措而來的糧草全囤積在了平鄉(xiāng)西南的棘原,然后又修了一條長長的甬道用來輸送糧食,直通巨鹿城外……”
楚國方面,項羽從前線派回部將桓楚將宋義父子因謀反被處死的事情告知了楚懷王。懷王在震驚之余也不得不強忍怒氣,他心知宋義若死,已無人能節(jié)制項羽。索性遂了對方的意,晉升項羽為楚國上將軍,并令原本獨立行動的當陽君英布、蒲將軍兩個軍團也統(tǒng)歸項羽指揮。
或許對楚懷王而言,比起眼前自己權(quán)力的逐漸喪失,他更不希望看到楚軍因宋義之死而發(fā)生內(nèi)訌,導(dǎo)致楚國再次被秦所敗……
在獲得楚軍大權(quán)后,項羽迅速率軍北上抵達漳水南岸,他首先命令英布與蒲將軍兩部人馬作為先鋒,渡過漳水開始襲擊秦軍用來運糧的甬道。
此時韓信等人已經(jīng)潛伏在章邯所在的棘原大本營附近,正好看到兩萬楚軍先鋒自東面撲來。
“大哥,你說楚軍能攻下秦軍甬道嗎?”趙虎正騎在一顆大樹上,聚精會神地關(guān)注著前方戰(zhàn)況。
“應(yīng)該可以,這甬道少說也得三十里長,又修在這易攻難守的平原上,就算放再多的兵也顧不過來這么長一道防線啊……”韓信在旁邊一顆樹上回應(yīng)道。
果不其然,由于甬道太長,秦軍很難將兵力集中在某一段去防守,在兩萬楚軍先鋒的猛攻下,甬道幾處外圍防線被突破。
當章邯得知已經(jīng)有好幾段甬道被楚軍摧毀截斷后,他當即率領(lǐng)幾萬秦軍迅速從棘原出擊,朝楚軍先鋒正在攻打的位置趕去。
而得知章邯率軍離開了棘原陣地,項羽也立即率領(lǐng)楚軍主力渡過漳水。
待全軍過河后,項羽下令鑿沉渡船、砸碎炊具,所有人身上只攜帶三天干糧。
項羽用這種不給自己留下后路的搏命儀式加上慷慨激昂的演說,徹底點燃了楚軍將士的戰(zhàn)斗意志,這些人本就自小痛恨秦軍,如今既然已無退路,那就只有決一死戰(zhàn)到底!
士氣進入狂暴狀態(tài)的項羽大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撲甬道附近的章邯軍。
而本就正在與強悍的英布陷入膠著苦戰(zhàn)的章邯,哪里還經(jīng)得起項羽的雷霆一擊?
只見項羽手持一桿長戟一馬當先沖入戰(zhàn)團,不到片刻功夫,便已陣斬多名秦將和上百秦兵,其勇猛之態(tài)猶如天神下凡一般,無人可擋。
在楚軍的前后夾擊之下,章邯麾下秦軍陣型瞬間被沖得七零八落。
章邯自己也在亂軍中被項羽所揮舞的長戟掃落馬下受傷,要不是一眾秦軍護衛(wèi)將領(lǐng)冒死將他搶回,秦軍大將軍險些就命喪當場了。
秦軍糧道已斷、章邯也受傷退回棘原據(jù)守不出,這讓楚軍士氣大振的同時,也讓巨鹿城外的秦軍士氣瞬間跌落至谷底。
楚軍在經(jīng)過一夜休整恢復(fù)體能后,開始朝巨鹿城進發(fā)。
除留下少部分人繼續(xù)據(jù)守棘原以北看住章邯外,其余兵力將全部投入到最后的總攻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