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一面
小茅草廬簡單的被四根柱子支撐著,一個一臂長的桌子四周放著四個小木墩兒的凳子,此時,里面坐了三個年輕人,一個一身縹緲的煙青色長衫寬袖華服玉冠束發(fā)的俊秀青年,一個一身紅衣烈焰似火的精神小伙兒,還有一個年紀(jì)看起來很小的讀書人模樣的坐在下手。
三個人似乎是在爭吵著什么,尤其是那紅衣似火的青年,他憤怒的指著那笑的一派柔和,一雙瞎唱的眸子都瞇成了彎月的青年,憤怒到不知道要說什么的模樣,而那讀書人則是贊同的點(diǎn)頭。
被點(diǎn)名的少年優(yōu)雅的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是也很贊同對方的說法,但是就是少年的那個淡定愣是讓那兩個青年一口氣兒差點(diǎn)兒沒噎死的感覺。
鳳語先生坐在青色的馬車?yán)?,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這面兒交談的三個人,他對著正在趕車的鴉仆說道:“鴉仆,可聽得見對面說的是什么?”
“主人,對面似乎是在爭執(zhí),說那被指著的少年,不是個東西,披了一張人皮不干人事兒?!?p> “不干人事兒啊,你說咱們王爺要是能有這樣的能力,何愁大事不能成呢?!兵P語先生聲音淡淡的,言語中不乏有那羨慕的意思:“如果有這樣的一個主人,那么一個從龍之功卻是少不了的?!?p> 一個笑意炎炎的聲音從馬車的頂上傳來,鴉仆站起來要還手,突然就不動了,他的脖子上抵著一把精致的折扇,而他的脖子上,赫然有著一條紅色的血痕,只是傷口不深,未曾傷害到根本,但是卻也讓他不敢再動半分。
“少將軍手下留情,鴉仆絕無惡意。”
鳳語先生吃力的挪出來一點(diǎn)兒,人抬頭看著馬車上瀟灑坐著的少年:“少將軍,鴉仆只是護(hù)主心切,絕無動手的意思。”
段鴻銳呵呵一笑,手指輕輕的一晃,折扇上的刃口在馬車上輕輕地一晃,銀色的光輝便消失不見,只是馬車角落的鈴鐺卻是掉落在了地上:“老烏鴉,你到時膽子很大,來說說吧,你過來是做什么的?少爺我好好兒的看個景兒,結(jié)果你過來搗個亂,很是擾了少爺我的好情趣呢?!?p> “少爺好情趣,與之來叨擾一刻可否?”
只是一個轉(zhuǎn)身,段鴻銳就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兩個青年也是坐的十分的大家范兒,不知道什么時候,還多了兩個俏麗的小丫鬟,以及一壺?zé)岵?,少年端著白玉茶杯喝了一口,手指點(diǎn)了一下對面的位置:“你個老烏鴉到是實(shí)在,來吧,說說是來做什么的。”
段鴻銳話音落下,那馬車趕了過來,鳳語先生被鴉仆給推了過來,扶著鳳語先生坐在了空著的那個凳子上,一個黃衣小丫鬟過來給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鳳語先生的面前:“先生請喝茶?!?p> “多謝?!兵P語先生看著那白玉茶盞里面的淡青色液體,忍不住笑道:“公子到是好大的手筆,這上好的茶水就招待了我這個老癱子,也是白搭了材料。”
“沒事兒,你喜歡就多喝點(diǎn)兒,少爺我呢平時也是不太喜歡喝茶的,這也就是擺個譜兒裝樣子的貨,剩下的也是要倒掉的?!倍硒欎J又抿了一下,然后就把茶盞又給放下去了:“我說詩嵐,這茶就沒有不苦的?”
詩嵐淡淡的一笑,側(cè)身行禮:“少爺勿怪,此番來的匆忙,奴婢未曾準(zhǔn)備其他的東西。”
段鴻銳擺擺手,詩嵐便退了下去,和孤蕊站在一塊兒退到了大遠(yuǎn)處兒的馬車上說起了悄悄話,這倆自打被少爺絕了做妾的心思之后,也看開了,最近居然在商量著要賺錢挑一個自己喜歡的,還聽自己的話的,現(xiàn)在倆人在那兒討論著那一群哪個帥,那個的性格好。
段鴻銳耳朵好用,聽著那個聲音實(shí)在是好笑,但是卻也還是擺著普兒,人一不笑了之后,還真是格外的陰,那雙桃花眼微微的瞇著,半點(diǎn)兒不著急。
就這么安靜了好一會兒,鳳語先生率先開了口:“少將軍真是好心性,與之認(rèn)輸,與之此次前來,是想要與少將軍談一個合作?!?p> “合作?大軍壓境了你跟少將軍我談一個合作?”段鴻銳笑瞇瞇的把茶盞給蓋住:“有些時候還是點(diǎn)破不說破為好。”
段鴻銳手指離開了茶盞,拿起來旁邊兒的折扇,冰藍(lán)色的落仙在少年的纖細(xì)有型的手指中轉(zhuǎn)動:“此事,你知我知足矣,回去告訴你的主子,這誰都知道利益是好的,但是能不能抓到利益,就看一個抉擇。”折扇輕輕地在桌子上點(diǎn)了三下,然后少年起身便走,而旁邊的兩個青年,也是站起來點(diǎn)了一下頭就跟著走了。
鴉仆推著鳳語先生向回走,最后實(shí)在是忍不住對著鳳語先生問道:“主人,此番前來,正事一件未談,回去該如何和王爺交差?”
“誰說沒談,鴉仆啊,咱們該談的可是半點(diǎn)兒都沒少談,你切看著去吧,不出三年,這位少爺?shù)耐阋犹嶂杖?。?p> 鴉仆表示還是不懂,但是鳳語先生卻是已經(jīng)思緒轉(zhuǎn)了起來。這安靜的大草原越發(fā)的寧靜了下來,只剩下風(fēng)偶爾吹過及膝深的草地。
時隔數(shù)日,亭子上多了一層灰塵,而那個白玉的茶盞和茶壺依舊在這個亭子里,直到一個放牧的大辮子姑娘過來,她驚喜的看著茶壺和茶盞,對著后面阿媽喊道:“阿媽,你看,這里的這個茶壺好精致啊,這是誰丟在了這里嗎?看起來似乎是好久沒有人碰了呢?!?p> 草原老阿媽笑著點(diǎn)了一下女兒的鼻尖:“你哦,就知道貪財(cái)?!敝皇撬匆娏诉@個場景之后,也是忍不住驚了一下,真的是好精致的這是白玉的吧。
“阿娘,我能看看嗎?”
“小卓瑪,不可以,千金之財(cái),卻不知咱們自己的。人活在世,不可貪財(cái)?!?p> 小卓瑪對著阿媽吐了一下舌頭,然后就撿起來那顛倒了順序的茶盞,人哎呀一聲,白玉的茶盞之上便被鮮血滴落,那茶盞,看起來是好的,可是女孩兒拿起來的卻是斷成了三片兒,她拿起來的那一片兒赫然劃破了女孩兒的纖細(xì)手指。
而似乎是有人預(yù)料到了這里會有人來一般,那碎掉的茶盞里,還有半截兒白紙,以及一塊兒散碎銀子:茶盞已壞,便贈與有緣人,另有碎銀五兩,給有緣人看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