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尋把賢圣宗所見所聞完完全全一字不差的告訴了眾人,并附上了自己的推斷,經(jīng)過路尋的描述,王鈞昭也認定賢圣上人肯定使用了什么禁術(shù)來保持青春,甚至連帶著整個賢圣宗受益,拿人煉丹也未必不可能是件事實,范容也肯定了他的說法,因為他已大宗師多年,從來就沒聽過有人能永葆青春,八十不衰,就算真的有,那么皇帝自己為什么不采納呢,要不就是沒有,要不就是此法不和人道,有傷國運,無君敢染指。
除了這些表面上的信息外,路尋再無所獲,幾人便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明知道他有罪但是沒有證據(jù)去佐證他真的有罪,如今還只能看著他繼續(xù)為非作歹,而自己毫無辦法。王鈞昭在屋內(nèi)來回踱步,更攪得眾人心神不寧,步點如鼓點般讓心產(chǎn)生共鳴,屋內(nèi)的氣氛低沉,陰郁。
“出去走走吧,呆在屋里也想不出什么。”范容道。
眾人點頭,部分人出門透氣,還剩下一部分人不愿出去,路尋是跟王鈞昭一起朝城外走的,兩人心里都沒有個明確的目標,漫無目的,全當出門散心。
城外人煙稀少,近城的地方基本沒有人家,兩人就這樣有些魂不守舍的走了好久,誤打誤撞的來到一個村莊。村莊的規(guī)模很大,倒讓路尋想起了當年在六扇門當差的時候住的村莊,兩人本沒想進去,但是兩人同時都注意到村口幾個小孩和老人當看到他們時那恐懼的表情,略微縮縮身子,路尋覺得他們的表現(xiàn)很怪,兩人為了不引人注意故意打扮的像個平常的人家,就是帶了兵器,但也像是普通的武者,身上的哪點都沒釋放出危險的信號,為什么這幫人看見他們?nèi)绱说目謶帜兀?p> 路尋看看身邊的王鈞昭,王鈞昭也在看他,他們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出相同的疑惑,兩人決定上前問個究竟。
但是還沒等他們靠近,村口的小孩便驚呼而散,像是林子中受驚的鳥。
“山賊來了,山賊來了?!焙⒆觽冊诖謇锉甲吆籼?,即使已不見身影,也能聽見他們的聲音。
路尋與王鈞昭聽后一驚又相互看了一眼,同樣的疑問還是沒有消散。
村口的老人就沒有孩子那般利索,哆哆嗦嗦的站起身子想走,路尋就已然到了一人身邊攙扶,但老人抖的更加的嚴重,連帶著路尋也跟著抖起來,王鈞昭趕忙在另一側(cè)架住,哆嗦的癥狀這才有所緩解,其他的老人趁機也已經(jīng)散了,村口唯獨就剩個這個左右相擁的老人了。
“奶奶別害怕,我們是好人?!甭穼し鲋先俗拢瑒傉酒鹕碛衷俅巫乱彩抢先苏J命了,一副準備好赴死的表情,但這并不影響路尋趁著解釋的機會自夸,“山賊能長得如我們這般俊俏?!?p> “采…花…大…盜?”老人聲音抖得都需要細聽才能聽到那個字發(fā)什么音。
“奶奶我八十多了,……”見身邊的兩人都沒接話,而且臉色有點陰沉,老人更加的恐懼。
路尋剛想解釋,只見一群人抄著家伙就往村口襲來,嘴里不知道喊些什么,聽不真切,許是用來壯膽的。
“奶奶,你走吧。”
路尋見這陣仗就知道誤會大了,便讓老人慢慢的走到隊伍中,老人聽到兩男子讓她走后,先是一愣,然后迅速的起身,奔向?qū)γ?,路尋和王鈞昭也站了起來,直面眾人,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他們不怕這幫人會傷自己分毫。兩隊人面對面站立,對峙了起來。
“快滾,這里不歡迎你們?!比巳褐胁恢钦l喊了一嗓子,讓眾人炸開了鍋,爭相怒斥。
“冷靜點,我們不是山賊,我們是官差?!?p> “你說你是,就是嗎?我還說我自己是縣太爺呢?!?p> “就是就是,……”一堆官職被眾人報了個干凈,但都是些小官,最大的可能就是那個縣太爺。
王鈞昭笑了笑,拿出身上揣著的腰牌,金燦燦的。
“我說我是,自然就是,而且我真要是山賊的話,早就把你們殺干凈了,那還用得著跟你們廢話嗎?”
見眾人看見金牌有些相信,王鈞昭又補充了一句。
“我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來調(diào)查山賊之事?!?p> 對面的眾人嘰嘰喳喳,一時也沒個主意,兩邊還是處于對峙的狀態(tài)。
“你們不相信也沒關(guān)系,我們就隔這么遠聊?!甭穼ひ娝麄円粫r半會也拿不定主意,就干脆提議說道。
“我們需要了解一下山賊的具體情況?!?p> 村里的人見他們果真站在原地問他們山賊的情況,心中的信任也就增強了些,但既然人家提出保持距離,那邊沒有理由勉強自己更進一步。
“我們村并沒有山賊洗掠,但是聽聞隔壁村的有,自然就有所提防?!?p> “賢圣宗不是說在剿匪嗎,怎么剿了三十年還沒剿干凈?”
“確實有在剿匪,可能也是山賊聰明,隔一段時間就會再有,這匪患是個長久的事。”
“那你們這么些年就沒懷疑過,是賢圣宗就沒有真正的剿匪,而是在做戲嗎?”
“你們可不能這么說,賢圣宗的大人好著呢,有匪患的地方他們不僅要剿匪,還會資助他們重建家園,那是真真正正的大善人。怎么會做戲給我們看,更何況即使他們不主動剿匪,我們貧民又能說什么呢?這世間哪有搬石頭砸自己腳的道理。”
“那你們知道山賊每次下山都搶什么嗎?”
“不太清楚,但是聽說每次都會搶上幾個孩子,那個山大王說是長了一副獠牙有特殊的癖好,就喜歡喝小孩的血,殘忍的很。”
“最近的一次,你們聽到山賊的消息是在哪天?”
“大概是在大半年前,他們下山是有周期性的,短的三個月一次,長的半年一次,這次不知道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動靜,我們每天過的提心掉膽的,還不如早搶早安心呢?!?p> “山賊具體在哪,你們知道嗎?”
“這我們哪知道,他們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要是能知道,我們也不用如此的緊張?!?p> 路尋又與村民聊了兩句,并沒得到多少有用的答案,只知道有山賊,有周期性的下山劫掠,繞得民不安生。
告別了村民后,路尋又走了一段,直到太陽將要落山時才折返回城。夜晚眾人聚在屋子里分享一天下來的所見所聞,想在其中找到此事的破局點,一些宗師出城后也遇到跟路尋他們一樣的情況,村民對山賊的恐懼在城外的每處好像都相差不大。
“我懷疑這不是簡單的一伙山賊,大概率是賢圣宗有所扶持的?!?p> “確實,要不然憑借賢圣宗的力量不可能剿匪三十年,建樹還是微乎其微啊?!狈度菔种е掳?,對路尋所說的猜測表示贊同。
眾人皆是附和,倒不是諂媚,只是人人都知道,如果是有心要剿匪的話,山賊不可能跟正規(guī)力量相抗衡,而且山賊勢大后,朝廷也會派兵進山圍剿,但是這伙山賊好像就十分巧合的卡在朝廷不用管的規(guī)模下,而地方官好像又以賢圣宗剿匪為剿匪,以至于匪患常有但是每次都能安排妥當。
“甚至我覺得賢圣宗可能就是匪,兩頭吃,站在光明的一面吃干凈的事務(wù),站在黑暗的一面做個邪惡的勾當,然后假裝用光明打破黑暗,使光明更加光明,而黑暗余火未滅也能反哺光明,正面是賢圣上人,背面是山賊大王?!甭穼n慮重重的說道。
王鈞昭閉眼點頭,伴隨著嘆氣,“很有可能啊。”
“現(xiàn)如今我們在呆在城里作用也不大,不如全員轉(zhuǎn)移到城外,做出一副假裝離開的景象,讓某些人見此能更好的放開手腳,也能更快的露出破綻?!甭穼だ^續(xù)說道。
“妙,但是我們得做得像點,你就正常的向淮南省的方向走,而我們也正常的向回京的方向離去,到時候我們繞個大圈到城外匯合。”范容面對著路尋對他的計劃進行了補充。
“那么明天先探出一片匯合的地點,后天便出發(fā),進展的越快越好。”
說完眾人點頭稱是,便散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