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樂靈”一陣恍惚, 再睜眼,發(fā)現(xiàn)白主簿沉著臉, 白夫人則用像淬了毒一樣的眼神盯著她。
“白樂靈”下意識(shí)埋下頭, 踉蹌著往后退。
“站??!他們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厲害,你并不需要怕他們,跟著我的話,抬起頭來!”只是她剛退了一步, 白樂靈便在腦子里出了聲。
“我...不行的....”“白樂靈”同樣在腦子里以哭音回應(yīng)。
“你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我只給你這一次機(jī)會(huì), 如果你再不能解了執(zhí)念, 到時(shí)候我會(huì)直接將你的意識(shí)抹殺!難道你甘心在要煙消云散之前還要帶著一顆懦弱的心離去?”
“我.....”“白樂靈”手指甲扎進(jìn)了手心里,劇烈的疼痛讓她心一縮, 這對男女最可惡的不是讓她生活在陰暗的角落里,而是連她邁出腳步追逐陽光的勇氣都摧毀了。
她看到白樂靈后, 才明白原來女人也可以活的這般鮮亮,可以不靠著任何人活出自己的光彩。
白樂靈要刺繡,指甲修的極整潔干凈,可就是這樣,“白樂靈”也用指甲將手心扎出了血。
“抬起頭, 試著抬起頭,等你抬起頭后, 你會(huì)發(fā)現(xiàn)他們一點(diǎn)兒都不可怕,對,就這樣。”
跟著白樂靈的聲音 ?!鞍讟缝`”一點(diǎn)點(diǎn)艱難的抬起頭。
“靈兒,我剛剛說的話你沒聽見?為何不答?”白主簿見白樂靈不答, 加重了語氣。
“我....”“白樂靈”張了張口。
“說你想說的,把你心中所有的憤怒,不甘,委屈全都說出來。”白樂靈冷靜道。
“說話!”白主簿皺了皺眉,他怎么覺得忽然之間這個(gè)女兒好像又有些變了。
“說....”“白樂靈”深吸一口氣。
“說,按你心中所想的說?!卑讟缝`繼續(xù)冷靜道。
“我....”
“現(xiàn)在連我這個(gè)爹的話都懶得答了?”白主簿將茶蓋扣在茶杯上。
“白樂靈”將手捏的更緊,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墨子笙在后面看了一眼,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說什么。
“不說的話,我就出來了,你要想清楚,如果錯(cuò)過這次,你以后就永遠(yuǎn)沒機(jī)會(huì)解這個(gè)遺憾了?!卑讟缝`在腦海里淡淡道。
“我說!”“白樂靈”閉了閉眼睛,突然低喝道。
“看著白主簿!將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全部說出來?!?p> “白樂靈”抬起頭,正視白主簿:“爹?您....真認(rèn)為還是我爹?”
“你什么意思?”白主簿臉色更沉了。
“白樂靈”將背繃的挺直,雙手緊握捏出了青筋,她再深吸一口氣:“這些年來,你何曾盡到一點(diǎn)兒父親的責(zé)任?”
“不錯(cuò),繼續(xù)。”
一旦開口,“白樂靈”發(fā)現(xiàn)真如“她”所言,往常覺得不可直視的白主簿也并沒有她認(rèn)為的那么可怕。
“從小,你的眼里就只有大哥大姐,我四歲就沒了親娘,饑一頓飽一頓,常常吃殘羹冷炙,甚至用下人吃過的剩飯,一套衣服穿三年,冬天也是單薄的舊衣,病了從沒有請過大夫,甚至連熱水喝不上一口......,這樣的日子,卻是主簿家的閨女,說出去有誰信?而大姐呢,你是怎么對大姐的?她可以識(shí)字念書,學(xué)琴學(xué)畫,所有的一切,你都給了她。她就像天上的明月,我,我卻像陰暗土里的蛆蟲!那時(shí)候,我是多么希望你能站出來,對我說你是我爹。我在夾縫中活著,所有的希望都寄存于長大出嫁后,能夠迎來全新的日子,可你呢,你們呢,干了什么,覺得墨家不是好去處,墨子笙病的要死,怕大姐過去守寡,就把我替嫁了出去,你們硬生生斷了我所有的希望!
你....”"白樂靈”指著白夫人:“不但殺了我娘,還殺了我,背著兩條人命,午夜夢回,你就不會(huì)做噩夢嗎!”
“我看你是瘋了!”白夫人臉色一變:“不要亂說,什么背了兩條人命,且不說你娘,就是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里,要不是替嫁,你會(huì)成為解元夫人?”
“呵,呵呵...”“白樂靈”冷笑一聲:“我早就死了,被你殺死的!”
“老爺,我看這丫頭是真瘋了,胡言亂語的,人還好端端的站在這里呢,就說些胡話,你要是不中意這個(gè)丈夫,那你和墨子笙和離,回家來就是了,我保證再給你找一門滿意的親事?!卑追蛉肃咧湫Φ馈?p> 白主簿并不理白夫人,他看向白樂靈:“看來,你心里對我有恨?!?p> “是,我恨你,你明明是我親爹,為何可以做到對我不管不顧。你明知道她在故意把我養(yǎng)廢,可你還是放任了,后來我果然變得怯懦不堪,你卻連看我一眼都嫌棄.....”“白樂靈”兩行熱淚滑下。
“白樂靈”話音落下,白主簿有些恍惚,他透過眼前這個(gè)多年未曾關(guān)注的女兒想到了她小時(shí)候的摸樣,那時(shí)候這孩子也是聰明伶俐,他也曾抱過疼過,可是后來,怎么就忘了呢.....,他也想不起來了,只記得再見這個(gè)女兒,她變得呆滯瑟縮,如此幾次后,也就煩了。
“孩子....”“白樂靈”那兩行熱淚似乎燙在了他的指尖,讓他手指縮了縮,猛然間,他忽然覺得好像有什么一直被他忽略的東西就要被他弄丟了。
“白樂靈”嗚咽出聲。
“丑人多作怪!”白夫人冷哼一聲。
“別叫我,你記著,你親手殺死了你的女兒,而你,”她轉(zhuǎn)頭看向白夫人:“我在陰曹地府等著你!”一席話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可是,當(dāng)她說出來后,她卻覺得無比的暢快,前從未有的暢快!那始終桎梏在她身上,無形束縛著她的東西仿佛頃刻間消失無蹤了,她輕松的好像要飄上云端。
她再次回頭看向白主簿:“爹,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爹,女兒走了?!?p> “靈兒....”白主簿站起來想追,卻不知怎的,遲遲邁不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