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這是栗黎第二次送司隨去酒店,他嘴里一直在說什么,栗黎聽不清,自己的手被握的很緊。
“不要走”他躺在床上,手指都扳不開。
“抱抱”司隨說。
栗黎吞咽的一下,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撒嬌般的誘惑,怎么抵御。
她低頭靠近了一點,司隨真的很致命,不論五官還是身材,如果他不是司總,栗黎應(yīng)該很難再保持這一絲的清醒。
他睡著了,手上的力氣小了很多,栗黎沒有像上次一樣,干脆的離開,她就坐在床邊,用手機問習(xí)習(xí),四千塊的課程有用嗎?
飄在空中的季達黎,有些發(fā)酸有些發(fā)澀。她罵司隨是個壞蛋,都沒有對她說過抱抱。
所以季達黎還是不能夠面對,司隨再也不是她的司隨。
她輕輕地躺在司隨旁邊,近一點,再近一點,貼在胳膊上,這樣就好了,沒有抱抱也可以啊,她會乖的,會慢慢不再靠近的,只是現(xiàn)在不行而已。
栗黎走的時候特意在床頭放了一杯溫?zé)岬乃?,性感的小黑裙還拖拽著一只側(cè)躺的鬼,它不想走,門也拉拽不住,墻也沒有阻力。
“司隨……”她大聲喊著。
床上的人紋絲不動。
“明天見啊”她已經(jīng)掉落了下去,有看電視的,也有抱抱的,這個酒店很溫暖,每一層都是情侶。
這一夜,季達黎就縮在旅人蕉旁,反反復(fù)復(fù)地試著觸碰到它。
一下,兩下,三下……九十九下,一百下……一千下……
司隨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床頭的燈還亮著,旁邊放著一杯水。
有些頭疼。
酒吧里他好像看到了季達黎,黑色的裙子很短很短,脖子上戴著戒指。那是成都買的,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季達黎說,這樣就是老公了!
他起身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又幾滴落在胸口,呼吸里都能看到線條起伏。
放下杯子,靠在床頭,他不甘心,季達黎像是真的忘記他了,好像是有關(guān)于十八歲那年,牟辛也不例外。
為什么明明是他被拋棄了,放不下的還是他。
被忘記是嗎?那就讓她想起來吧。
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難受著,回憶著,期待著。
清晨,一場忽如其來的大雨,引起上班人的諸多怨言,栗黎馬不停蹄地收拾行李,意外的出差就是這樣措手不及,她看了看成都的天氣,比BJ溫度要低很多。
撐著傘在路口等了很久,網(wǎng)約車才姍姍而來,她將行李放入后備箱,合上雨傘坐在了后排,小臟鞋已經(jīng)濕到了襪子,這場暴雨應(yīng)該今年最大的一場。
她有點想不通,即便是暴雨不能乘坐飛機,也不至于買個z字開頭的慢車。
私家車的雨刷左右左右的搖擺,雨水很快蔓延又被趕走,司機師傅是個中年女人,碎碎叨叨的說了一路,栗黎也不覺得煩,偶爾答應(yīng),還帶著微笑。
季達黎看到BJ西站的時候,她的魂魄在雨里被擊打到疼痛,在人群里穿梭著,看不到栗黎身影,她在哪里,怎么走的那么快。
要是沒有那一絲的約束,她就像被拋在這忙碌的人群里,飄過天橋,飄過安檢,飄上樓,停在了肯德基門口,她光著腳丫,像是踩了無數(shù)次,明明不臟卻還是臟了。
司隨到的時候,季達黎還在門口。
她揉了揉她的鬼眼。
就是司隨啊,不論他做了什么,都是她的司隨啊。
她剛跨出一步,就被扯了回去,這是她和栗黎最遠的距離。
“司隨,抱抱”她揚起頭,伸出胳膊,白色的連衣裙擺動起來,赤裸的腳丫子還動了動,她根本沒有辦法飛奔過去。
男人就穿過了她的身體,上樓梯,筆直的腿,彎曲蹬直,翹翹的臀部線條都很誘惑。
季達黎委屈的撇了撇嘴,又死皮賴臉地跟了上去,一只小手刻意地跟著他的手臂搖晃著,像是緊緊抓住一樣。
她開心了起來,盯著握住的手一點都不可以分神,不然就散了。
“司總”是栗黎的聲音。
“嗯”他坐下,季達黎也坐下來。
手被帶著插到了兜里,季達黎笑的像個傻子。
“還有一個小時,你要吃點什么嗎,我去點”栗黎今天穿的休閑t,項鏈就被藏在里面。
“不用,我吃過了”
“哦,那好吧”她還想問去成都一周都做什么,公司好像和那邊沒有什么牽連,可是話到嘴邊,就被冷漠隔在喉嚨里。
她低頭看到手機里,習(xí)習(xí)說,可能是為了創(chuàng)造單獨空間。
栗黎有那么一刻覺得是真的。
肯德基店里人滿為患,司隨的腿邊一個小孩不停的在哭鬧,不停地說著抱抱,抱抱。
他抬眼看向栗黎,他的季達黎就像這般,哭著,撒嬌,要抱抱。
“BJ西發(fā)往成都z49次列車即將發(fā)車,請廣大旅客前往檢票處……”
司隨只帶了電腦,栗黎的行李箱他順手提在手里。
“走吧”
“好”是季達黎的聲音。
她好像回到那個時候,牽著司隨的手,坐向去成都的火車。
檢票處人滿為患,司隨會將她護在懷里。
“慢點”
“好”季達黎的說。
他怎么還是那么溫柔,他怎么在看著栗黎。
他怎么伸手就拽住了栗黎的胳膊。
“司隨”季達黎痛苦的仰頭,好多人穿過她的靈魂,又散到各個車廂里,司隨已經(jīng)走遠了,她又被拽著前行,不能拒絕。
同樣的軟臥,同樣的車廂,同樣的位置,栗黎在低頭玩手機,司隨就坐在對面。
“你去過成都嗎”
“沒有呀,這是第一次,很期待成都的蒼蠅館子”栗黎放下手機道。
“聽說烤腦花很好吃”
“啊,重口味的我不太能接受,我還是更嘗試糖油果子,烤苕皮”
“是么”他淡淡的笑著。
“還有太古里,如果工作不忙的話,司總要一起去嗎”
“好啊”他低頭打開電腦,就沒有再說話。
外面的雨還在下,聽不到聲音,淋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看不清楚外面得景色。
季達黎就縮在司隨背后,她的白裙子包裹住了腳丫子。
“司隨”她說。
“你是在問季達黎嗎”她說。
“烤腦花很好吃啊”她說。
“你是不是想她了”季達黎說。
她往旁邊靠了靠,腦袋枕在了他的背上。
“抱抱,好不好”
“司隨”
“對不起,我好想你”季達黎說。
車窗的雨,像淚水一樣,一顆顆滑下。
陰沉的天氣,一直蔓延出了BJ,保定,SJZ。
天黑了,雨還沒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