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破入翹關(guān)，等待掌心雷。

　　長空去鳥沒，落日孤云還。

　　劍南城外的守備兵在統(tǒng)領(lǐng)的招呼聲中，向著趔趔趄趄的直使們快步走來。

　　有的上前搭起直使的肩膀，有的屏退阻擋路徑的行人，各有分工、配合著將重傷而歸的直使們送去城中醫(yī)館。

　　等淺公山此行的所有袍澤都被帶去救治后，姜夜?fàn)恐R兒，走向當(dāng)初借馬的守備兵。

　　一番交談，那守備兵知曉了姜夜的用意后，連連罷手：

　　“直使兄弟，我們守衛(wèi)城門，平常騎馬的時候不多。

　　而你們又要上山又要入澤，還是需要坐騎代替腳程的，看司里似乎沒給你配馬匹，那從此刻起，這匹棗紅馬就歸你了?！?p>　　“這……”姜夜聞言思忖一番，未拒絕，而是右手伸入寬袖中的暗袋，欲取些銀兩予他，卻被守備兵按住。

　　斟酌一番后對姜夜道：“兄弟不需破費……那個，我聽統(tǒng)領(lǐng)說了，月底之前由郡尉牽頭，會有一場囊括全郡的圍剿妖鬼之役。

　　我等守備兵不能離開哨所，所以參與不了，倒是你們除妖司估計會派很多人前去。

　　屆時，兄弟若是也被調(diào)去了，在戰(zhàn)場幫我抓只槃瓠回來就行?！?p>　　“槃瓠？”姜夜伸回手，有些疑惑。

　　守備兵看姜夜茫然的姿態(tài)，解釋道：

　　“是種妖物，外貌似犬、齒尖爪利，和龍犬差不多，其嗅覺比同層次氣血之道動用沖龍玉時還要靈敏數(shù)倍。

　　若是能馴服此妖，那對我等守備來說將是一大助力?！?p>　　“好，若是我參與此役，遇到了合適的槃瓠定會幫老哥抓只回來?！?p>　　“嗯，不過兄弟到時候還是安全第一，抓不到就算了?！?p>　　…

　　…

　　城中醫(yī)館。

　　房內(nèi)、院中。

　　眾多直使褪去長衫，裸露著傷口、或坐或躺等待醫(yī)治。

　　少頃，幾個蒼老的醫(yī)者集中在廳堂準(zhǔn)備好藥物后，各自分開，在直使間來回走動。

　　先是清理傷口、敷藥，而后用干凈的麻布包扎，隔絕感染。

　　一刻鐘后。

　　聽聞直使們重傷的俞統(tǒng)領(lǐng)趕到此地，見姜夜站在院口，于是問道：

　　“山上遇到了什么？都是老直使，且我在出發(fā)前給他們下發(fā)了紅丸，怎么還會造成這么大的傷亡？”

　　旁側(cè)，姜夜正看著那個連續(xù)吞下五顆紅丸，此刻已經(jīng)不省人事的呂直使，聽到俞統(tǒng)領(lǐng)的詢問后回道：

　　“遇到了一只足有十丈高的鬼物，聽直使們說，是廟神?！?p>　　“地祇？”俞統(tǒng)領(lǐng)掩于大袖中的糙手一顫。

　　“那你們怎么逃回來的？地祇作亂，需校尉出馬才能應(yīng)對?！?p>　　姜夜聞言回憶著那句“聒噪！”，解釋道：“有高人路過，一句怒斥，將那廟鬼誅殺。”

　　“一句話？如此輕松……那定是校尉之上?！?p>　　俞統(tǒng)領(lǐng)眉頭緊皺，開始回憶自己所識之人中有誰能有如此手段。

　　“城內(nèi)唯一的何將軍未曾外出……附近難道還有將軍級人物……”

　　俄頃，突地靈光一閃，腦中浮現(xiàn)出一道黑色的身影。

　　俞統(tǒng)領(lǐng)恍然，心中自語道：“黑水將軍……”

　　“定是他做的?！毕胪ù耸潞竺碱^逐漸舒展，他從袖中拿出幾枚服氣之果，遞給姜夜：

　　“不行，八牛之力還是差了些，霆之，我對你有著極高的期望，本想讓你慢慢成長，但現(xiàn)在山雨欲來，還是盡快提升實力吧?！?p>　　“多謝統(tǒng)領(lǐng)?！苯箮е@喜接過，心中暗道：‘居然給了四枚！那今日就有希望突破至九牛翹關(guān)境了?！?p>　　“不必多言，好好修行就是了?！庇峤y(tǒng)領(lǐng)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次竟然突遇廟鬼，那城外妖物之事就暫且擱置吧。

　　這些時日我做籌劃暫時抽不開身，只能等圍剿妖鬼之事過去了，再去處理了。”

　　“諾。”

　　…

　　…

　　離開除妖司，姜夜并未回院子，而是去了牢獄。

　　慢步行走在幽暗、逼仄的過道。

　　直至吳凍的牢門前才停住，而后輕輕蹲下，平視著木門內(nèi)那道耷拉著靠墻的身影。

　　視線相對，約三息過后，姜夜打破沉靜：“你和妖物有仇？”

　　“……”干裂的雙唇顫抖著，吳凍輕聲道：“白猿殺了我母親。”

　　‘白猿！’聽到此話，一瞬間似有無形之手將腦中的線索全都攥在了一起。

　　姜夜感覺所有事情在此刻都說的通了。

　　于是開始分析道：

　　“白猿多年前殺了你的母親，在你得知姐姐是白蛇化形后，認為他們是一伙的，于是暗下殺心。

　　靠著白蛇給的錢財，混入城中，在夢春樓中結(jié)識了喜好美人的李家大公子。

　　并找機會將白蛇引到城門，給李公子埋下種子。

　　之后又不知什么原因，你發(fā)現(xiàn)了廟鬼從封印中復(fù)蘇的事情，于是攛掇他前去淺公山，并告訴他一個假的地址……

　　只要他出事，查到你身上之后，白蛇必會受到牽連。

　　如此一來，即使她未曾作亂，除妖司也會出手將她殺死……

　　但你可知，此次案件波及到了多少直使？現(xiàn)在莫說白蛇來救你，就是白龍來了，你也得死?！?p>　　說完，見吳凍毫無反應(yīng)，姜夜搖頭離開。

　　…

　　…

　　同一時間。

　　喧嘩的入城隊伍中。

　　一位身著胭脂對襟、面容精致的女子在給守備兵看過自己的證明后，抱起腳邊的小鹿，款款進城。

　　等她行過了檐下的大門。

　　“哎！為什么非要我變回鹿呢？”小鹿抬起頭，看向王婉凝埋怨道。

　　王婉凝低下頭，淺笑著回復(fù)：“此時姜直使不在，不扮作寵物你怎么進來？我可是有戶籍的?！?p>　　“哼，嘚瑟什么，遲早讓僵尸臉給我也搞一個。”鹿呦呦聽她略帶得意的話語，仰脖撞向她的胸口。

　　“哎呦，怎么現(xiàn)在還有脾氣了。”用手擋住小鹿的額頭，王婉凝行至拐角無人處，將她放下。

　　“咻——”

　　在一陣青光中，小鹿的身形不斷拔高，直至光芒消散，化作了一個身著碧青襦裙的及笄少女。

　　“走，找直使去?！蓖跬衲姶溯笭柕馈?p>　　…

　　…

　　回到院中，熟悉的關(guān)門、上閂、立柱。

　　姜夜褪去長衫在床上盤坐著，而后接連吞下四枚靈果。

　　這是之前食用地仙之果時得出的經(jīng)驗，連吃能吸收完全點，且他奇怪的體質(zhì)，也不用擔(dān)心量太大被撐爆。

　　“咕嚕。”咽下最后一口果子。

　　短暫的寧靜后。

　　“嗤——”突地，炙熱的白汽開始從逐漸赤紅的體表噴涌而出。

　　與此同時，氣血如龍，在脊柱、四肢等部位游動。

　　在姜夜不可感知的情況下。

　　氣力不斷增進，八牛六千四百斤……六千六百……七千……七千二……

　　最終停至八千斤才停了下來，這已經(jīng)遠遠超出了九牛翹關(guān)之力。

　　一刻鐘后。

　　炙熱感緩緩消退，握緊拳頭后姜夜能清楚的感覺到此刻身體的異樣。

　　勁道更足了。

　　但具體增幅不知，這得等去了司里用石鎖驗證一番才能知曉。

　　“呼——”俄頃，吐出一口濁氣，姜夜低語道：

　　“紅丸，似乎能短暫破入千鈞，而千鈞……可以使用五行神通?！?p>　　“此刻我正好有紅丸……那么掌心雷……或許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