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狩獵隊伍緩慢地行駛在密林之中。
為首的是一名穿著純黑絲綢襯衣,配著白色馬褲的男人,黑色的頭發(fā)被干練地剃成了一寸頭。他騎在馬背上,手持長弓,背著箭袋,眼神中透露著喜悅與其對自身的自信。
在男人身旁及身后,是一個連的精銳重甲騎兵和幾條大型獵犬。騎兵手持長槍,背著強弩,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騎兵的全身鎧甲是漆黑的,肩甲上的銀色雄鷹雕花表明了其帝國禁軍的身份。
一串急促的馬蹄聲從遠處響起,男人立馬勒住韁繩,同時舉手示意隊伍停下。
一名騎著馬趕來的侍從從隊伍后方趕來,男人揮了揮手,示意騎兵放侍從過來。
在騎馬到離男人還剩十步遠時,侍從停下了馬匹,翻身下馬,隨后跑到了男人的身旁,單膝跪地,將一封信件舉過頭頂。
“陛下,您的信件?!?p> 一旁的一名騎兵跳下馬匹,把那封信傳給了男人。
“信件內(nèi)容臣已經(jīng)為陛下閱讀過了,但仍覺得陛下您應(yīng)該親自看一看?!?p> 侍從低著頭,恭敬地說道。
“什么信件,能重要到必須讓我親自看一看?”男人微微抬頭,將羊皮信紙舒展開來。
“馮利特.哈德菲,哈德菲四世,圣特里爾帝國的君主,來自西方的帝皇,自陰影而來的死神,無上歷史的開拓者,神明的使者,知曉一切的主宰……除了前四個,其他的都是些什么蠢到家的稱謂?”
“您漏讀了‘銳利帝國之劍的執(zhí)劍人’,陛下。”
“信件是來自東面的?那幫泥巴腦袋還挺有禮貌的?!蹦腥硕读艘幌滦偶垺?p> 他就是圣特里爾帝國的皇帝——馮利特.哈德菲。
“廢話,廢話,還是廢話,你打斷我的狩獵活動就為了這個。”馮利特皺著眉頭看著滿是客套話的信。
“再看下去,陛下。”
“……”
馮利特忽然皺緊了眉頭。
“邀請我……去東面……看閱兵?”
“還有,陛下?!?p> 當(dāng)馮利特的眼前掃到信紙上“逐放的神明”這幾個字時,他的手微微抖了起來。
“東面這么快就知道這件事了?”
“先知的保密似乎不是很好……”
“可惡的東西……傳我的令!”馮利特把信紙揉成一團,隨手扔到一邊。
信紙在接觸到地面的一剎那,馬上燃成了灰燼。
“在,陛下?!?p> “準(zhǔn)備好行程路線,我要馬上拜訪東面。”馮利特說著,從背后的箭袋中抽出了一支箭。
“另外,從派到洛林協(xié)助鑄刃計劃的禁軍部隊里抽調(diào)出一個連,讓他們?nèi)タ刂谱≈鸱胖衩鳌绻戎淖钚虑閳鬀]有錯的話,那神明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在洛林。既然她的滲透部隊抓不住逐放之神明,那就讓我的禁軍來抓……記住,一定要抓活的?!?p> “臣明白?!?p> “東面明明可以保密,不和我們說他們知曉了逐放神明的消息的。在信里擺弄這么一出……是在炫耀他們的情報部門嗎?”
馮利特緩緩將箭搭上弓。
“最后,通知先知的滲透部隊,讓他們派人把帝國境內(nèi)的那些來自東面的‘間諜’給揪出來。”
利箭被猛地射出,瞬間鉆入了前方的灌木叢中。
“快去吧,越快越好。”
馮利特說著,慢慢放下了弓箭。
“遵命?!?p> 侍從騎上馬匹,馬上向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馮利特身旁的兩條訓(xùn)練有素的獵犬在箭射出后也如同箭一般沖入了灌木叢,不一會便合力拖出了一匹頭部被利箭貫穿的小梅花鹿。
“真是有意思……”馮利特看著那頭死鹿,微微笑了起來。
……
……
……
……
……
……
……
“喲,這個肉吃起來好特別啊,是什么肉?”
“鹿肉,請慢用,先生。”
餐廳的刀叉用不習(xí)慣,燭添干脆把整塊烤鹿肉塞進嘴里,大口嚼著。
在餐廳胡亂點了幾道菜,花了一個銀特卡,燭添總算吃了個心滿意足。
看著周圍用完餐的客人都將一枚銅特卡放在桌上留給服務(wù)員,燭添也有樣學(xué)樣,擺了一枚銀特卡在桌上。
一頓飯花兩個銀特卡,好像也不算很多?燭添想著。
吃完飯干什么呢?隨便逛逛什么的好無聊啊!
“話說我現(xiàn)在的身份是雇傭兵吧……要不去找點事情做做?”
這樣想著,燭添朝著一名服務(wù)員揮了揮手。
看到桌上的那枚閃閃發(fā)亮的小費,走來的服務(wù)員兩眼放光,對于眼前這位大方的客人畢恭畢敬。
“有什么事嗎,尊敬的先生?”
“這附近有沒有什么……可以給雇傭兵介紹事情做的地方?”
“啊,您說的應(yīng)該是委托所吧,就在這條街上,出門左拐一直走就能看到了?!狈?wù)員皺了皺眉頭,“不過……您是外地人吧……這邊不建議您去那邊?!?p> “委托所嗎……好的謝謝?!?p> 燭添只聽了前半句話,他迅速站起身,拿起身旁的長刀背在身上,快步走出了餐廳。
在大街上走著,燭添伸了個懶腰。
“洛萊茵不在……自保是個問題啊……”
燭添把那個木頭小人從口袋里掏出,仔細端詳著。
“好像傀亞操縱這個小人偶的時候,也沒看到她用線啊……”
燭添回想起林夕的那些戰(zhàn)斗傀儡,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會……不,就是??喣眠@個小傀儡追蹤我?!?p> 小傀儡的控制權(quán)先前被林夕的大范圍法術(shù)傀儡操控給奪取了,于是現(xiàn)在到了我的手上。
之前為什么沒有發(fā)現(xiàn)呢……也許是設(shè)置了和我保持一段距離吧……
法術(shù)的事情,真奇妙啊……
要扔掉嗎?還是先留著?這個東西可能會暴露我的位置啊……
想到傀亞之前對這個小傀儡的那副喜歡樣,燭添嘆了口氣,把小傀儡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大街上人來人往,燭添順著人流仔細地左右尋找著,終于找到了那個服務(wù)員所說的“委托所”。
那是一個類似于酒館的地方,在門口告示板的位置張貼著許多的委托紙。上面有委托人的信息以及委托的內(nèi)容。
絕大部分都是幫忙干干家務(wù)農(nóng)活之類的。
“操,更無聊了?!?p> 也許里面有更好的委托?
燭添想著,走進了那家“委托所”。
走進內(nèi)部,燭添更正了自己先前的看法。
這里不是一個類似于酒館的地方。
這里就是一家酒館。
只不過在內(nèi)部喝得酩汀大醉的人都或多或少地帶著武器。
內(nèi)部也有一大塊的告示板,圍著看的人并不多,燭添快步走上前去,查看著上面的委托。
待燭添站定,還未開始看,他就被狠狠地給拉到了后面。
燭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她媽的,哪個沒素質(zhì)的腦癱?”燭添罵道。
“我?!?p> 一個滿身橫肉的壯漢站在燭添的一邊,背上背著一把鈍斧。露出的兩條壯碩的手臂上滿是紋身。
“哪里來的菜鳥?背著把小刀就進來接委托了,不知道先給我們斧哥問個好?”
“還敢罵斧哥,這小子看來是要斷條胳膊了?!?p> 周圍人起哄道,而那位被稱為“斧哥”的壯漢只是雙手交叉在胸前,死死地盯著燭添看。
“我還以為洛林是法治社會?!睜T添皺了皺眉頭,“大街旁的酒館都有這種混混???南約蘭小巷子里的酒館都比這個強?!?p> 燭添搖了搖頭,不想和眼前的壯漢糾纏,正想轉(zhuǎn)身離開,周圍的人卻紛紛圍了過來。
壯漢死死按住了燭添的肩膀,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是你自己砸斷你的胳膊,還是要我?guī)湍汩L長記性?”
燭添愣了一下,隨后緩緩轉(zhuǎn)頭,學(xué)著壯漢的樣子也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傻逼吧你?!?p> 壯漢用另一只手猛地取下身后的鈍斧,一下朝著燭添砸去。
只是一個低身加墊步,燭添便輕松躲開了那一下氣勢洶洶卻慢得像蝸牛的砸擊。
未等壯漢舉再次起斧子,燭添便一個轉(zhuǎn)身,一拳狠狠打在了壯漢的下巴上。
壯漢只覺得眼前一黑,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jīng)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都愣著干什么!給我把這個逼干掉!”壯漢被旁邊的跟班扶起,指著燭添大喊道。
燭添嘆了口氣,在俯身躲過身后雜兵的揮刀偷襲后,順勢解下了身后的帶鞘長刀,一個翻身便砸在了身后雜兵的頭上。
未等周圍的人繼續(xù)圍過來,燭添便一個發(fā)力高高跳起,踩翻兩個跟班的腦袋后,穩(wěn)穩(wěn)地落在了酒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
“都愣著干什么?上啊!”
燭添蹲在桌上,一邊瞇著眼睛打量著四周,一邊喊道。
酒館的混混們大喊著為自己壯膽,抽出了五花八門的武器,一同沖向前去。
燭添再次嘆了口氣,迅速拔出了手中的長刀。他一手持刀,一手持鞘,站立在桌子上,做好了應(yīng)對的準(zhǔn)備。
見到燭添拔刀,前排的混混有些顧忌,但隨即就被后排的混混給推著前進,不得不朝著燭添揮動武器。
燭添單手持刀輕松擋下了混混的攻擊,隨后用另一只手揮舞著刀鞘,迅速地把被擋下攻擊的混混給打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混混越來越多,燭添的攻擊卻沒有絲毫減弱。沒過多久,混混逃的逃,倒的倒,酒館里頓時只剩下了燭添和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一堆混混,連那個名叫斧哥的頭頭都不見了蹤影。
“真是麻煩。”燭添搖了搖頭,收起了長刀。
突然,燭添察覺到不對勁,猛地跳下桌子。幾支利箭擦著他的臉頰飛過,釘在了墻上。
燭添抬頭一看,幾名混混正持著弓弩站在窗邊。
又是一輪射擊,這一次燭添沒有閃躲,而是用刀鞘擋下了那幾支利箭,在最后一支利箭射來時,燭添直接抬手抓住了那支箭,隨后一揮手,向著窗邊的混混扔了過去。
利箭以極快地速度飛過,精準(zhǔn)地打掉了一名混混的帽子。
見此場景,連窗邊的混混都不敢久留了,把弓弩隨手一丟,便逃竄地不見了蹤影。
燭添伸了個懶腰,隨后走到那塊告示板前,繼續(xù)查看著委托。
“先生很強??!”
“還有?”燭添警惕地握住了刀柄,回頭看去。
“沒沒沒,我是這家委托酒館的老板?!?p> 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矮胖中年男人邁著小碎步朝著燭添走來,端著托盤,把一杯裝點著檸檬和薄荷的冰水送到了燭添的身旁。
燭添向著吧臺看去,發(fā)現(xiàn)酒館的服務(wù)員們正躲在吧臺后,伸長脖子打量著他。
“謝謝,我不渴?!睜T添說著,從腰包里摸出了一枚金特卡,放在了老板的托盤上。
“把你這里搞得這么亂,真是抱歉了?!?p> “不不不,不用道歉,我還要感謝您呢?!崩习遐s忙把硬幣塞回了燭添的手里。
“這些人是干什么的?”燭添指了指倒在地上的混混們。
“他們來自洛林的‘發(fā)派幫’,專門控制那些委托所,強行充當(dāng)中介,分配委托,從委托費用中收取提成。人們想要從委托所接取委托,就必須要付給他們介紹費。”
“我把他們打跑之后他們不會來找你麻煩?”
“當(dāng)然不會,不如說他們經(jīng)常被趕跑,比如那些軍隊啊警察啊之類的,每次被趕跑我們這都能清凈兩三個月。但被像您這樣一個人趕跑的,倒是很少見?!?p> “那他們會來找我的麻煩咯?”
“額,先生不是洛林人吧……”
“嗯,怎么了?”
“額……他們確實會來找您的麻煩……但先生都這么強了,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吧……哦,對了!”老板趕忙從口袋里拿出一張折疊過的羊皮紙。
“這是前不久來自玫爾林鎮(zhèn)教堂的委托,委托人是教堂里的神父,因為委托賞金太大了,如果被發(fā)派幫知道的話得付他們一大筆中介費,所以我就沒張貼出來?!?p> 燭添接過羊皮紙展開——
“充當(dāng)護衛(wèi)……”
燭添的眉頭逐漸皺起。
“賞金:150枚金特卡?!?p> 燭添的眉頭逐漸舒展開。
“這么輕松愜意的委托,你是特意留著送人的嗎?”燭添晃了晃手中的委托單,“而且你這里也不算是什么大委托所吧,我看著這里的委托的賞金沒有一個超過一枚金特卡的,為什么那個神父會把這個委托大單交給你?”
“事實上,神父給每個委托所都寄了一張。但絕大多數(shù)委托所因為發(fā)派幫的原因都不敢收,收了也不敢貼出來——如果被他們發(fā)現(xiàn)有不給中介費的單子的話,委托所的老板會被打斷一條胳膊……”
“中介費多少?”
“委托所會根據(jù)委托單的大小收取委托者1銅特卡到1金特卡不等的辦理費用,但是如果要張貼出來,就必須付給發(fā)派幫委托費的一成,這票單子就是15金特卡,完全的虧本生意。所以絕大多數(shù)委托所都只張貼小委托,除非委托者把要給發(fā)派幫的中介費付了才會貼大委托。”
“這樣嗎……行,這委托我接了?!睜T添把委托單塞進了上衣口袋里。
“這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忙啊……”老板給燭添深深鞠了一躬。
“我走了,再見?!睜T添拍了拍老板的肩膀,隨后快步離開了酒館。
“先生慢走!”
店老板看著服務(wù)員把倒在地上的混混們一個接一個地抬出去,又看了看混亂不堪的酒館,無奈地搖了搖頭。忽然,他感覺什么東西在上衣口袋里硌了他一下,拿出來一看,是一枚金特卡。
老板笑了笑,轉(zhuǎn)身向后廚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