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姜,什么事?”
包元乾走到屋外,見到姜為帶著十七八個衙門里的官兵已經(jīng)候著了,心中疑惑呢,這老姜受了刀傷,應(yīng)該在休假才是,跑來找自己作甚?
“包大人,別來無恙。”
姜為對他作揖打趣道,兩人雖然都是非官無品,不過包元乾如今的實(shí)權(quán)卻比姜為大不少。
包元乾一擺手,“老姜你少跟老子扯淡,說,啥事兒?”
姜為淡然一笑,“還能有什么事兒?不是你告訴鄧大人這肅州衛(wèi)城地底的暗道?鄧大人今日差我來讓你帶路去探勘一番。”
包元乾恍然,這事兒還是自己那晚告訴鄧平虜?shù)模瑳]想到三日過去了,這鄧平虜才想到差姜為來辦這事。
他倒是熟悉鄧平虜,能讓姜為干的事兒,顯然這事在鄧平虜心里沒引起什么重視,不過也在意料之中,這幾日權(quán)力大洗牌,又是調(diào)防兵力,又是清洗舊黨的,哪個不是首當(dāng)其沖。
他不是親歷者,又能花多少心思在所謂的地底暗道中呢?
不過包元乾素來警覺,又是親歷者,他想著這地下四通八達(dá)的暗道,地下河溶洞讓那些瓦剌綽羅斯的探子神出鬼沒,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二人說話間便一路前往那日翻出的枯井,沿街走過被燒焦的左二戶前院,雖然過去幾天,但彌漫在空氣中的焦糊味,還是隱隱能聞到,難以想象那日的沖天大火,如今倒是不少軍士把守在此處。
“叮呤”一聲,他抬眼看去,只見遠(yuǎn)處的崔家門口,停下一輛香車,顯然是從外地風(fēng)塵仆仆歸來的。
那些車?yán)锏难诀咛埋R來,將步階放下,馬車上旋即走下一青衣女子,正是那去甘州一月有余的崔鶯鶯,包元乾心心念念的人兒。
姜為見包元乾眼神都直了,便道:“去吧,別耽誤太久,還有公事?!?p> 包元乾尬笑一聲,走過去頓了頓,猶豫再三還是喊了聲,“鶯鶯?!?p> 環(huán)兒看去不屑地‘嘁’了一聲,而崔鶯鶯顯然沒想到包元乾會出現(xiàn)在這里,詫異道:“包大哥?你?”她的眼神一瞥,看了看包元乾的衣飾。
她雖然不認(rèn)得是什么衣服,但是也知道應(yīng)該是衙門當(dāng)差穿著的,加之挎著長刀,比起一月之前那粗布衣服的模樣,卻是‘人模狗樣’了不少,故而由此一問。
包元乾見她注意自己這身總旗衣服,心里也有些小滿足,便笑道:“嗷,前陣子立了軍功,升了個總旗當(dāng)當(dāng),調(diào)回了指揮衙門當(dāng)差,管著小幾十號人?!?p> 他這話說的有些虛偽,他立軍功不假,但這總旗是他軍功升的么?
不過人之常情,從古至今哪個男人愿意跟喜歡的女孩說,啊,自己這官是別的女人提攜的,跟我自己沒關(guān)系?
崔鶯鶯聽罷,臉色沒有太大變化,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道:“那鶯鶯恭喜包大哥升遷了,包大哥前途不可限量?!?p> 包元乾被她這不咸不淡的見外話,整的有些疑惑。
“咳咳..”包元乾沒有等到想聽到的話,便問道,“鶯鶯這次去甘州這般久,玩的可好?”
環(huán)兒一旁卻不耐煩道:“那還用說?整日好酒好菜伺候,好山好水玩耍,若不是那竇大人接到朝廷的圣旨,我家小姐還不定多久回來呢!”
崔鶯鶯忙轉(zhuǎn)身瞪了瞪環(huán)兒,可包元乾卻沒在意環(huán)兒前半句話,而是這后半句。
竇大人,傳旨?
莫不是那晚那紫袍官服的經(jīng)歷官?這幾日正停駐與肅州衛(wèi),莫非他快馬先行,崔鶯鶯便在其后緩緩而來?
這讓他心里有些酸酸的滋味,心道你去赴約,我權(quán)當(dāng)你是赴約,可如今人公干來肅州,你也就緊隨歸來?
包元乾本想還說些什么,本想問問你這竇大人,可話到嘴邊兒卻說不出口了,心道沒必要。
場面一時間冷淡了下來,二人都不知道說什么。
只聽得環(huán)兒一聲催促,崔鶯鶯行了一禮,“包大哥,鶯鶯遠(yuǎn)途而歸,要先回宅中拜見父親大人,失陪了?!?p> 包元乾點(diǎn)點(diǎn)頭,“正好,我也有公事要公干,日后有空再聚。”
崔鶯鶯在環(huán)兒攙扶下入宅,包元乾輕嘆一聲走回姜為身邊。
“怎么?那日不還給我開導(dǎo)么?怎得今日自己也當(dāng)局者迷了?”姜為見包元乾吃癟的模樣,落井下石道。
包元乾瞪了瞪他,罵道:“他娘的,不知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這清官還難斷家務(wù)事呢,少廢話,跟我走!”
姜為哈哈一笑,帶著軍士緊隨其后。
一行人走了半晌,到了那廢棄的宅院,推門咯吱而入,那個枯井裸露在外,一塊千斤石板摔在一旁。
“就是這兒,小心些,打著火把,下面很暗?!卑嵝训?。
姜為領(lǐng)著人依次跳入其中,逐漸下行,光線也越來越暗,眾人都打起了火把,將四周映的通亮,周圍地形盡收眼底。
只見三面有四處天然暗洞,暗洞之間還有不少規(guī)模稍小的人工開鑿的人工洞加以連接,密密麻麻,簡直跟迷宮一樣。
那日包元乾等人摸黑跑來,根本沒發(fā)現(xiàn)這枯井出口的周遭有這般多岔路,比迷宮還夸張。
姜為皺眉,顯然他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里別有洞天,“沒想到這肅州衛(wèi)的大戶,為了引地下水入戶,竟然打了這么多暗洞?!?p> 古代沒什么勘探工具,只能憑著經(jīng)驗(yàn)和大概方向施工,有時候打十處未必也對一處,成了棄洞,久而久之便將這地底整的千瘡百孔,沒塌就算好的了。
包元乾一行十幾人向前走了一段時間,也不敢分開,在里間走了半晌,眾人聞到前方傳來陣陣惡臭,隨即火光在前方印出了倒?jié)M一地的‘人’。
自然就是那夜飯桶所領(lǐng)的軍士,一共十個,整整齊齊的死在一塊,這顯然是那群綽羅斯探子干的。
包元乾解釋一番,帶著捂著鼻子的姜為認(rèn)了個大概方向,找到了飯桶當(dāng)時跳入其中一個入口,向上看去,這洞口有個兩米有余,上是上不去了。
姜為凝重道:“這事兒看來光靠我們十幾人,顯然是不成的,這里復(fù)雜的像個迷宮,得回去將情況告知鄧大人,讓他加派些人手才行?!?p> 包元乾同意道:“不錯,我就怕這整個花間坊,乃至城東都是如此,沒個千八百號人,想也別想走完這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