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似火,陽光照在教室的玻璃上,格外的晃眼,即便是拉住窗簾,也能透過窗簾將它的熱量刺入我們體內。
這樣的天氣實在讓人只想呆在教室里,偏偏劉嘉琳就是個“直腸子”,和兔子一樣,總愛拉著我往廁所跑,我很無奈,卻只好頂著大太陽陪她去。那年,我們的教學樓里還沒有公廁,只能跑去操場。
操場的土塊被曬得滾燙滾燙的,那些操場的鐵器,被太陽一曬,就像一個個烤熟的大紅薯,讓人不敢碰一下。
在初一的時間里,我和劉嘉琳、梁靜媛、穆越共同組成了一個團體。據劉嘉琳說,初一剛報到那天,她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見了我,莫名覺得我好相處,討人喜歡,就主動和我打招呼,我們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朋友。
劉嘉琳瘦瘦的,擁有著尖下巴、鵝蛋臉,眼睛略微有點腫泡,雖然長得并不是很驚艷,卻有一種很迎人的感覺。她性格外向,愛憎分明,嘴特別甜,初中時期我的社交能力和她的形成鮮明的對比。
梁靜媛,是個胖乎乎的姑娘,移動速度總是緩緩的,體態(tài)豐盈,或許長相并不出眾,甚至可以說是其貌不揚,但聲音甜美,極愛唱歌。另一位叫穆越,相貌端正,高挺的鼻梁上掛著一副黑框眼鏡,是個三觀超級正,直言快語的人,也是我們幾個人中成績最好的。
我們四個身高大致相同,也記不得是怎樣開始相處的。平時做什么我們四個都在一起。
學校要籌備運動會,班主任希望大家積極報名參加,許多活潑好動的學生也都報上了名,劉旭譚報了1500m長跑、100米沖刺。他向來就是個積極的主兒。
時間飛快溜走,夏季運動會如約而至。
“應是天仙狂醉,亂把白云揉碎?!边@時在藍色的幕布上,飄蕩著幾大片白色的云彩,太陽把大地烤得滾燙滾燙。烈日炎炎,但是絲毫不阻擋大家對于這次運動會的熱愛和期盼。
記得那時,大家全部身穿白色半袖,純黑色褲子,帶著自己疊的“紙質扇子”——所謂紙質扇子就是用各種廢紙折疊好多好多次,再從中間一折的簡易扇子。另外,還帶著最重要的東西,好嗓子和對運動會的熱情,而運動員們還貼著號碼牌。
我和劉嘉琳他們抓緊往操場跑去,想湊湊這個熱鬧,也想給自家班的運動員們和某人喊加油。
運動會開幕式完畢,各項比賽開始??矗艿郎想x弦的箭,沙坑前騰空的一躍;瞧,上下翻飛的毽子,密不透風的跳繩;再看,有兩個班級已經開始了拔河。操場上還回蕩著拉拉隊的呼喊聲,比賽現場壯觀熱烈。
所有人都熱血沸揚,努力為班集體爭光,首先是179班,下來就是我們班和183班的拔河,拔河運動員們汗水從額頭流到了脖子,一個個漲紅的臉,腳牢固的抓著地板,手一個勁兒的往我們這邊拉,“加油,加油……”我和劉嘉琳她們賣力的吶喊,最終我們班取得了勝利。
“快看,你同桌那是不是?在100米哎”,“走咱們去給他加油”,我就這樣被她們拽走了。
“兩個咱班的”穆越說,“看,那兒還有xxx(我班另一位運動員)”
“加油,加油,快跑!”雖說是給兩個人喊加油,我的眼神卻不自覺的看劉旭譚。他果然不負眾望,不費吹灰之力,69號第一名。
剛跑完100m的他就又去往1500米的賽道。
清脆的發(fā)令槍一響,二十幾名運動員們足下生風,像出膛的子彈,第一圈他一直保持在第五名,把我看的著急了,“劉旭譚加油,劉旭譚加油!”,我恨不得沖進賽道里喊加油。
第二圈,有些人的體力不支,已經慢了下來,而他,還是剛才的速度,一直沒變,仿佛他和賽場置身事外而又運籌帷幄,盡在他的掌控中,竟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在第二名,說是第二名卻只和第一名有大概一兩米的距離。
后來我才知道,他把第一名當作獵物或者是目標,他只說“看著前面的目標跑,才會更有勁”。
他跑的每一圈我都喊加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第三圈是最后階段,天哪,他!69號的胸膛首先沖到了紅條。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把別人著急得忐忑不安,自己卻泰然自若。
沒過多久,他的朋友在他跑完以后沖過去給他遞水。
天空是那么藍,連一絲浮絮都沒有,像是被過濾了一切雜色,瑰麗的熠熠發(fā)光,所有的美好記憶都涌上心頭。
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喜歡一個人就是“我永遠是幼兒園里給你鼓掌喊加油最響亮的小朋友”,茫茫人海里,我只能看到他。他仿佛在那兒閃閃發(fā)光,我一眼,只需要一眼就能快速掃描到。
我偷偷瞟著他,忽然一愣,臉唰一下就紅了,趕緊的看向了別處,嘴邊給別人加著油。不因為別的,只因為——在我看向他的時候,發(fā)現他在盯著我,眼里好像在期待著什么。
運動會完美落幕,如我所料,比賽完了以后,他洋洋得意又得了第一,還問我“你有沒有給我加油啊”,我倔強地回答“沒聽到就算啦”,他笑而不語。
我在想,我一定是最善于隱藏的人,如果不是我親自開口,絕對不會有人發(fā)現我喜歡69號。
瓊華疏影
“她的臉紅不是因為亞熱帶的氣候,而是因為那天太陽不忠,出賣二零一四年夏末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