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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巫求仙記

第三十五章42號

遇巫求仙記 胡曦元 2122 2022-05-24 15:42:16

  到隨州牢營后,盡管兩個公差把責(zé)任都攬在自己身上,說是自己生病耽誤了行程,因此晚到了十幾日。

  但是牢頭還是不依不饒,不但杖責(zé)了楊坦,還把他的刑期由三年改為四年,流放隨州改為流放嶺南。

  楊坦不知道,自己命運的改變,是因為陳君鰲父子在網(wǎng)羅天下英豪。

  他是第42個他們看中的“有將帥之才”的人,他之后,至今沒有新人加入。

  當(dāng)楊坦看到木偶背上那個鼓起的包時,眼前立刻出現(xiàn)了那個清秀、堅韌、善良的駝背孩子:徐卓然。

  他知道卓然是徐列的孫子,也知道卓然獨自遠行只是為了去掉背上的那一團肉。

  是巧合嗎?天下的駝背人很多,但是為什么,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軍師訓(xùn)練的敖牙的目的,就是對付徐卓然!

  初秋,軍師回來了。

  已經(jīng)八個月的敖牙不但長成了一只壯碩的狼,而且它非常聰明。

  但是,敖牙從骨子里懼怕司馬速。

  看見如此威風(fēng)漂亮的敖牙,司馬速改變了之前餓和鞭打的訓(xùn)練方法。

  他開始用美食去利誘敖牙。

  敖牙每天的食物也是菜窩窩,司馬速沒回來之前它很自由,可以自己進山捕獵。

  司馬速回來之后,它就又被關(guān)進了木籠。

  楊坦他們?nèi)齻€常說:“敖牙不是不想自由,大概它是怕自己走了,我們?nèi)齻€倒霉吧?!?p>  因為他們發(fā)現(xiàn),每當(dāng)他們餓著肚子下苦力,還要被黑心的公差們奴役時,敖牙眼中射出的光也是充滿了仇恨。

  一次,24號李飛雄的腳被毒蛇咬傷,盡管敷了藥草,余毒未盡,李飛雄的腳腫得像一個笸籮,疼得嚎了兩天。

  最后還是23號柴自和楊坦狠心用火燒過的刀劃開腳背,把毒血擠出來才保住他的命和腿。

  當(dāng)李飛雄在死亡邊緣掙扎時,敖牙用會說話的眼睛看著他,舔他的手,嘴里一直在低低地嗚咽。

  見李飛雄可以下地行走了,它高興得飛奔進樹林。

  半夜回來,嘴里叼了一只野雞。

  動物對人的好是最直接的,它用搖動的尾巴,拱你頭,和感激的目光告訴你,它喜歡你!

  被關(guān)進籠子里的敖牙,時刻牽動著三個男人的心。

  柴自早早收工,把冷而硬的三個菜窩窩放地窩里烤焦,吃起來很容易下咽些。

  嶺南多山,少農(nóng)田。

  所謂的菜窩窩都是用一種類似薯類的植物磨成的粉,加了些許面粉和野菜,吃下去雖然可以充饑,但是應(yīng)該很傷腸胃,因為腸胃疼得厲害。

  看見疲憊不堪拖著腳步走進窩棚的兩人,他低聲說:“我今兒聽見伺候軍師的一個人犯說軍師要帶著敖牙走,還說把敖牙的籠子拆掉!”

  楊坦瞬間覺得原本香甜的菜窩窩立時如同第一次吃的時候那般苦澀難以下咽了:“他要干什么去!”

  三人深夜時都會反復(fù)揣摩軍師訓(xùn)練敖牙的真實意圖。

  用已知的那一點可憐信息,他們得出的結(jié)論是:敖牙的攻擊目標應(yīng)該就是徐卓然,徐列痛苦歸痛苦,但是至于這樣做對他們的計劃有什么作用,他們還真看不出來。

  因為兵部尚書是無法調(diào)動軍隊的。

  柴自壓低聲音說:“楊將軍,我和飛雄商量過,你應(yīng)該想法子離開這兒。”

  楊坦聽了既不吃驚,也不反對。

  人到了無法決定自身命運的絕境時,是很難輕易性命相托地去信任一個人的。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

  李飛雄說:“我們的家小都在這兒,逢年過節(jié)好歹能回家過節(jié)。你不同,你的家小還在京城。”

  楊坦的手不自覺摸向身后,那兒是敖牙平時最喜歡臥的地方。

  每次想家了,他都會摟著敖牙,感受來自它的生命氣息和溫暖。

  “我再熬三年,就能回家了?!睏钐拐f。

  “我們替你暗中謀劃好了?!闭f到這里,柴自走到窩棚門口,四下看看,轉(zhuǎn)回身接著說。

  “咱們每次上下山都會路過的虎跳崖,崖口有很多老藤,你抓住老藤向下滑半丈,有個山洞?!彼麄冊谶@里已經(jīng)住了27年,說他們用腳丈量過這里的每一寸山林,絲毫不過分。

  柴自喝了口水:“咱們干完活兒下山時天都是快黑了,你順著老藤躲進山洞,這兒晚上虎狼多,天黑誰也不敢下山去找你?!?p>  “你也別離開山洞,等天蒙蒙亮,你趕緊走,躲在下山的路口,那是軍師下山的必經(jīng)之路!”

  他們還拿出一包石粉,說這是“雞血土”,是當(dāng)?shù)氐囊环N土壤,混合了水后特別像是血。

  讓楊坦在崖底找些泉水混合了“雞血土”灑在地面,尋找的人會以為是他跌落崖底被虎狼拖走吃掉了。

  然后,他就躲在暗處,等軍師帶著敖牙經(jīng)過時他悄悄跟上。

  萬一軍師真是沖著害死徐卓然去的,或許,他可以救下那個少年。

  “你以后就是死人了,回京城改名換姓,就可以見到家人啦!”李飛雄的眼中有了亮晶晶的水霧。

  柴自的聲音也啞了:“走吧,三年,誰知道能不能活著離開這兒呢,還有,也不知道他們搞什么鬼,會把咱們帶到斷頭臺還是萬人坑!”

  當(dāng)年,他們?nèi)齻€還是十八九歲的昂揚少年時,徐列已經(jīng)是功成名就的青年將軍了。

  盡管他跟著趙匡胤打下了后周的江山,趙匡胤沒有把后周的宗族滅掉,也算是仁義;而徐列在他們心目中,始終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將軍。

  而陳君鰲父子和那個軍師,對人刻薄寡義,處事唯利是圖,他們?nèi)糇私?,是黎民百姓的?zāi)難。

  柴自拿出一個小包袱:“這是我們平時攢下的雞蛋和腌肉,你以后出工都帶在身上,只要獲知了軍師下山的信兒,你就走在隊伍的最后,滑到山洞里去?!?p>  “會不會連累到你們?”楊坦擔(dān)憂地問。

  李飛雄笑了:“不會,眾目睽睽,都看見你是失足墜崖了?!?p>  楊坦這時也明白了,為什么從自己住進這個窩棚,他們就告訴自己:“咱們晚上回來處得再好,白天上山砸石頭也要分開,他們既然讓咱們住在一起是為了分裂咱們,咱們就稱他們的心?!?p>  陳君鰲父子接管犯官大營后,柴自和李飛雄自然也成了他們搜羅的對象。

  這么多年的煉獄,他們對未來的期許變得簡單而實際: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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