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幫一眾二十二人,外加一匹老馬,秦蕭暮選一處好地把他們歸葬在一起,一捧捧黃土,堆起一土丘,削木立碑,甚是凄涼。
秦蕭暮將那賊人頭顱放在墳前,三個響頭磕在地上。
道:“洪老大,小弟從不后悔叫你一聲幫主,這柄大刀,先由小弟收著,總有一天我會回來還給你,這里是簡陋了點,兄弟們好生在此安息,今日的血,不會讓它白流!”
雖說小胖早已幫他把刀傷包扎好,但看秦蕭暮背后依然有血不斷滲出,看著生疼。
“小胖,你有什么打算,想不想跟我回青瓦幫?”秦蕭暮看向小胖道。
“俺本來就是沒有家的人,俺的這條命是你救的,你這個大哥,俺認下了,今后你去哪兒,俺去哪兒”
“好兄弟!”
兩人向山下走去。再看那坯黃土,顯得格外突兀、刺眼,一如曾經月明山上那一坯黃土。
青瓦幫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嬉笑怒罵,也再也聽不到老黃的嘶叫,屋舍猶在,人已成昨。
沒有幾日,秦蕭暮背后的刀傷,竟好的差不多了,這恢復速度也是罕見,小胖也是一臉驚訝,稱秦蕭暮為奇人。
這日秦蕭暮對小胖說道:“小胖,咱該去那鷹鷲幫討個說法了!”
“大哥,今日是幫主頭七,是該找他們說道說道了!”小胖道。
“你可認得鷹鷲幫?”
“認得!”
二人上過香,燒過紙,秦蕭暮手提老幫主那把環(huán)首大刀,朝鷹鷲幫走去。
巍嶺鄉(xiāng),鷹鷲山,鷹鷲幫,寨前。
只見得十數房屋依山而建,錯落有致,中間一門樓,上書“鷹鷲幫”三個大字,甚是氣派,左右兩邊,矗立旗桿,黑旗兩展,遠望去,左邊蒼鷹,右邊禿鷲,氣勢兇猛,山下臺階延伸數十米。
二人從山腳一路上行,足登臺階,秦蕭暮喊道:“鷹鷲幫的幫主給老子出來!”
二人一步一步向山門走去。
秦蕭暮手持大刀,立于門樓前。
鷹鷲幫放哨的兩個人見外人來此,吹響幾聲口哨,拔刀將秦蕭暮和小胖攔住。
不一會兒,眼見一黑臉漢子,一眼罩捂住左眼,打頭出來,后面沖出一幫人眾,各個持刀,身法利索,步態(tài)輕盈,可見功夫了得。
鷹鷲幫的衣服,秦蕭暮和小胖最是記得清楚,永生難忘。
沒等這群兇神惡煞開口,秦蕭暮對那為首的抱著刀左眼瞎黑臉漢子道:“你是鷹鷲幫幫主?”
“我是這兒的二當家,你哪位?來此有何貴干?”
黑臉漢子聲音低沉粗獷,面帶兇色說道。
“我是青瓦幫的秦蕭暮,前幾日幫你們鷹鷲幫送批貨,路遇匪賊,今日來找你們討個說法,今天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秦蕭暮道。
黑臉漢子竟哈哈大笑,一臉春風得意。
“哎呦喂,還以為你們什么狗屁青瓦幫的,全都死光了呢,沒想到還有兩個喘氣的。誒,那個,那個,你們洪幫主,那個老雜毛還活著嗎!我猜那老雜毛沒這好命,哈哈?!?p> 眾人跟著大笑。
“我們青瓦幫二十二口全部慘死在賊人刀下,如今只剩下我們倆,今日你們鷹鷲幫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秦蕭暮愈發(fā)憤恨道。
“是二十三口,還有我們的老馬,老黃,今日頭七,今天你們必須給俺們一個交代!”小胖道。
“呦呦,青瓦幫啥時候連畜生也算一口人了,還是說青瓦幫本來就都是畜生呀!哈哈哈?!?p> 又是一陣哄笑。
“我說你們二位腦袋是不是進水了,青瓦幫被賊人所害,關我們什么事,你們不去找那賊人,來我們這里討公道,是不是吃錯藥了,哈哈哈?!?p> 黑臉大漢道。
“你們用那石頭塊子假裝什么金銀細軟,讓我們換上你們的衣服,分明是把我們青瓦幫當誘餌,做肉盾,設計圈套讓我們送死!”
秦蕭暮說道。
“喂,小子,我跟姓洪的老雜毛有約定,走的是‘暗鏢’,你管我們裝的是什么東西!被賊人所殺,是你們技不如人,死了也是活該!你們東西沒送到,是我們該找你們討公道才對,你小子還敢來此撒野,小心老子一刀劈了你,黃泉路上讓你們青瓦幫吃個團圓飯?!?p> 黑臉漢子一臉殺氣道。
“你們這幫混蛋!”
秦蕭暮雙手舉刀喊著,就要拼殺過去,卻被小胖一把拉住。
“大哥,他們人多?!毙∨值?。
“怎么,小子,想找死是不是,老子成全你!”
只聽得黑臉漢子后面一人說著,拔刀就要沖過來,被黑臉漢子攔住。
“誒,咱們鷹鷲幫在江湖上也是有頭有臉的,殺個無名小輩,傳出去有壞江湖名聲!”
黑臉漢子說道。
“我們二十三條命,總得有個交代!”小胖道。
黑臉大漢隨手丟出一串銅錢。
道:“這有銅錢半吊,正好一人兩文,買點紙錢燒燒,奧,忘了順便給你倆也燒點,哈哈哈哈哈?!?p> 眾人前仰后合又是一陣狂笑。
“你......你......你......”小胖滿腔怒氣一時說不上話來。
“小胖,咱們走!”
秦蕭暮頓時異常平靜,臉上看不出表情,對小胖說道。
秦蕭暮彎腰撿起地上的銅錢,緊緊握在手中,直起腰,一手將洪幫主的大刀高高舉過頭頂,刀尖指向鷹鷲幫的牌匾,對著黑臉大漢。
道:“鷹鷲幫!你們一個個的嘴臉我秦蕭暮記住了,也請你們記住眼前這把刀,總有一天我秦蕭暮會再來!”
小胖還從未見過這樣的秦蕭暮,殺氣騰騰,一臉冷冽。
“哈哈哈,你小子,可真會說笑,老子看你持刀的架勢,估計連雞都不會殺,嚇唬老子,想殺老子,估計得練個幾百年吧,哈哈哈?!?p> 眾人也跟著譏笑起來。
秦蕭暮把銅錢揣進懷里,和小胖一步步順著臺階往下走,每走一步,就好似一把鋼刃插在心上,步履蹣跚,腳步沉重,但卻走的十分堅定,他們除了自己,還背著二十三個天上英靈。
已是日近黃昏,夕陽籠罩下,兩個身影,甚是落寞,只是秦蕭暮手里的那把刀,那柄從未沾過人血的大刀,卻顯得熠熠生輝,愈發(fā)鋒利。
納蘭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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