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處決陶三民
禮安巡查處的庫房里有一個暗門,要通過旁邊隱秘的機關(guān)才可以進入。暗門內(nèi)是一處密室,光線有點暗,四周的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屋子正當(dāng)中有兩張單人床,上面用白布蓋著兩具尸體,床單上大部分地方都被血染紅了。
角落里坐著一人,因為燈光的原因,看不清楚他的臉,而他面前站著兩人,其中一人開口道:
“龍?zhí)弥饔⒚?,我們哥倆兒今后唯您馬首是瞻?!?p> “是啊,這千絮堂打今……天起就姓龍了,有什么要我們做的,您就吩咐吧?!?p> 坐在正位的是龍世陽,只聽他用低沉得聲音說道:“柳堂主今日不幸遇難,真兇還沒有查到,你們就這么幸災(zāi)樂禍嗎?”
兩人對視了一眼,哆嗦著急忙跪下。
“堂主饒命??!”
“堂主饒命?。 ?p> “哼哼,你倆也別太得意了,還沒到該高興的時候,我問你們,那兩個外人是怎么回事?”
兩人正是陶三民和陶老瓢,在宴席開始前,老瓢就醒了,他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要跟陶三民干架,因為他清晰地記得是這個人把自己打暈了。
但奈何打不過對方,陶三民知道他不服,可又怕上面追究,只有動之以情,先統(tǒng)一口徑,兩人的恩怨日后再說。
老瓢之前也是被他慫恿上了龍?zhí)弥鞯拇?,為了保命,只有聽命于他?p> 聽到龍世陽問話,陶三民趕忙解釋說是自己想要打劫,但卻被對方反制,被逼無奈才將他們帶進秘境的。
“哦?真是這樣嗎?”
陶三民連連點點:“千真萬確啊龍?zhí)弥?,不然給我天大的膽子,我也不敢放生瓜皮進來啊?!?p> “我記得外院的教習(xí)曾經(jīng)指導(dǎo)過你雪蛤功,以你的身手,在他們面前都沒有勝算嗎?”
“我……因為過度飲酒,功早就破了?!?p> “嗯,技不如人,我不會怪罪于你,但你帶他們進來這件事,可和我聽到的不一樣啊!”
豆大的汗珠頓時沾滿了額頭,陶三民有些懊悔,私帶外人進秘境是大罪,但他又深知龍世陽的為人,最恨別人欺騙他。
前后路都被堵死,自己情急之下只能選擇繼續(xù)欺瞞。
這事龍?zhí)弥鞴倘徊荒苤宦爟蓚€外人的一面之詞,自己為他做了那么多事,在他心中多少還是應(yīng)該占些分量的,況且身邊有老瓢作證,應(yīng)該不會露餡才對。
可是人都有弱點,若是被人逮到,則不得不就范。
“老瓢你說!”
“啊……我,三民講的不錯,我……們確實是被逼迫……”
龍世陽揮手一拍,面前的桌角“啪”的一下被打落,吼道:“到底是誰打暈了你?”
老瓢本來跪在地上,這么一嚇,直接就歪在了地上,不敢言語了。
千絮堂的宗門譜中,詳細(xì)記載了宗門內(nèi)各個家族的由來。
陶老瓢的祖上是外面來的,那人來到山里只是想要探查秘境的所在,卻被千絮堂當(dāng)時的堂主捉住,關(guān)押多年。
人被長時間囚禁,精神就容易錯亂,他祖上后來竟認(rèn)為自己就是千絮堂門下弟子。
見他這幅模樣,當(dāng)時的堂主就將他放出來,留在宗門里做一些雜活,一直到他壽終正寢。
這個人在千絮堂也留有后代,臨終前立下遺囑,后世子孫務(wù)必要忠于千絮堂,不可違逆等等。就是這份遺囑,使得他的后人一直都對宗門忠心耿耿,甚至還有后代進入到了內(nèi)院任職。
但到了柳文忠也就是柳堂主這一代,內(nèi)外院進行了一次大清理,他被莫名地地調(diào)去了陶家村。因為沒有靠山,自己也什么本事,只能聽命行事,后來被陶三民籠絡(luò),靠上了龍世陽這棵大樹。
他生性懦弱,口齒不清,因經(jīng)常被三民打壓,故心中早有怨氣。
而此時見到龍世陽發(fā)了脾氣,他的內(nèi)心也開始動搖了。
平日里被你欺負(fù)的還不夠嗎?在這個生死關(guān)頭,難道還要被你拉上當(dāng)墊背?
天已經(jīng)變了,以后就是龍?zhí)弥饕患覟榇螅约捍藭r要是再繼續(xù)包庇這個將死的人,那就真的是白活了這么多年。
陶三民啊,陶三民~
你可不要怪我下手狠毒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多行不義,對宗門不忠!
想到這里,他重新跪好,對面前的龍世陽施了一大禮,正言道:
“稟……告龍?zhí)弥?!他說的都是假話,我并不是被……那兩個人打暈的,這一切的禍端,都是這個陶三民挑起的!”
接著他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向龍世陽說明,而他所講的,也和榮嘉安所說沒有任何出入。
陶三民頓時傻了眼,本來認(rèn)為自己計劃還算周詳,就算有疏漏,起碼還可以活命。
可當(dāng)時在場的四個人,現(xiàn)在三個口供都指向自己,這下真得是百口莫辯了。
龍世陽此刻是絕對不會放過自己了,他很清楚,自己雖然幫他做了很多事,但充其量只不過是一條狗而已,對方絕無可能對自己網(wǎng)開一面。
“龍?zhí)弥?!我我,求您給個機會,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都是貪心作祟,求求你給個機會!”
龍世陽的心里,其實早就清楚事情的始末了,聽榮嘉安說完后,他就相信這才是事實,畢竟他很清楚自己這條狗的為人。
“你原本有機會活命的,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么嗎?”
“知知……知道!”
“知道你還如此,看來是很不把我放在眼里啊,你這是罪加一等!”
陶三民混跡多年,求生欲還是很強的,他求饒說自己甘愿領(lǐng)死,但心有不甘,希望龍世陽給他個機會,讓他親手宰了榮嘉安兩人,以解心頭之恨。
“哈哈,這也未嘗不可,只是對于他們,我還有別的打算?!?p> “龍?zhí)弥?,你真得要殺了我嗎?看在我多年為你效命的份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龍世陽點了點頭:“我這個人還是很念舊情的?!?p> 陶三民聽到,眼里立馬放了光:“多謝,多謝龍?zhí)弥?!?p> “我會給你留個全尸!”
“……”
說到這里,他自知無望了。
命運的閘刀已經(jīng)懸在了頭上,如果不是自己多年酗酒導(dǎo)致武功盡失,或許能有一戰(zhàn)之力。
可現(xiàn)在,想這些都沒有用了。
出于本能和內(nèi)心的不甘,使得他不再計較自己的生死,叫囂道:
“桀桀桀,龍世陽,你以為你殺了我,就能抹去你造的那些孽嗎?”
“哦?我做過什么事?”
“哈哈哈!你自己做的事還要我一一列舉嗎?你自以為做的天衣無縫,只可惜紙是包不住火的。當(dāng)年那場政變,雖然表面上是他柳文忠?guī)У念^兒,可慫恿柳文忠霸權(quán)奪位,你可是出了不少力??!”
龍世陽表情有些凝重:“哼!宗門的禁忌也是你能隨便議論的嗎?”
“別裝蒜了!你當(dāng)我不知道,當(dāng)年那件事實際上都是你推波助瀾才引起的,整個千絮堂只有楊護院有實力能跟你抗衡,最后卻被你設(shè)計陷害至死,他全家老少直到現(xiàn)在還都被關(guān)押著,你敢說,這不是你做的?”
“你以為只憑兩句妖言惑眾的話就能讓別人信服嗎?經(jīng)歷過那件事的人現(xiàn)在大都不在了啊?!?p> 龍世陽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也不與你計較。”
陶三民卻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天理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就算你施計坐上了堂主的位置,可終有一天,他們還是會找你來索命,柳堂主的冤魂也不會放過你的,他的咳疾就是你害的。
你騙了別人,還騙的了我嗎?
多年前,你讓陶明義從外面拿了一塊石頭,說是天然熏香有助睡眠,就掛在了柳堂主的床榻上。別人不知道,那東西其實是一種放射性物質(zhì),時間長了會得癌癥,難道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龍世陽似乎早有準(zhǔn)備,“那東西確實是我讓陶明義找來的,我見柳堂主一直休息不好,便想了這個法子,這不過是我一片心意,就算那東西真的有放射性,我事先也并不知情??!”
“你你……你不會有好下場的,我就是做鬼也……嗚嗚~~~~”
話還沒說完,龍世陽一個閃身,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我真是討厭自己的仁慈啊!你嘴這么碎,是怎么活到今天的……給我去死!”
咔!
斷裂聲罷,那陶三民脖子一歪,便沒了氣息。
他眼睛瞪著圓圓的,軟在地上,剛才還說話喘氣的人,頃刻間變成了一具尸體。
陶老瓢縮在一旁,嚇著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在絕對實力的面前,自己的小命早已捏在別人的手里,現(xiàn)在的他只求能夠茍活,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龍世陽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之后慢慢抬眼看向陶老瓢,老瓢一見到這架勢,趕忙跪好等候發(fā)話。
他心里明白,此時只要說錯一句話,小命就會斷送。
“陶三民私自帶人進入秘境,違反了堂規(guī),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處置了,他之前的職責(zé)由你接任,有問題嗎?”
“沒……沒有問題,龍?zhí)弥饔⒚鳎⌒∪艘欢ㄣ”M職守,做好份……份內(nèi)的事。”
龍世陽夸贊道:“說的好!如果人人都能做好份內(nèi)事,就不會有那些讓人頭疼的麻煩事了,把他的尸體抬出去埋了?!?p> “是……是!”
喳喳~喳喳~
內(nèi)院的某處此時傳來了鳥鳴聲,不多時,冰洞的洞口又出現(xiàn)了兩個人的身影。
“柳文忠他……”
“嗯……”
“這個王八蛋死得其所!不過小姐,他既然已經(jīng)動手了,你就不要強留了,保命要緊啊~!”
說話的是陶明義,而他口中的小姐不是別人,正是柳雯琦。
“不能走!”
“不走的話,我怕下一個就是你??!現(xiàn)在內(nèi)院大半都是他的人,你怎么跟他斗???”
“之前斗不過,現(xiàn)在……更不行了?!?p> “是?。∵@都明擺著的,之前他還有所忌諱,現(xiàn)在整個千絮堂都他一人說了算,你還是聽我的,咱們走吧!”
面對陶明義的勸說,柳雯琦堅定地?fù)u了搖頭,她咬著嘴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或許只有陶明義才知道,她背負(fù)了多少東西。
“為老堂主報仇固然重要,但也要保全性命才行??!龍世陽的功力深不可測,當(dāng)年他發(fā)動政變時就已經(jīng)覺醒了,現(xiàn)在就更別提了。
老堂主走后,你忍辱負(fù)重走到今天,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難道非要再搭上你這條命才甘心嗎?”
“就是因為不容易,才不能前功盡棄!”
“小姐!不如讓白鬼王來助你吧,雖然它不及你,但起碼能多一分勝算啊!”
“我已經(jīng),把它支走了?!?p> “啊……小姐,你這又是何苦???”
“這是我的債,用不著你們跟著犯險,龍世陽現(xiàn)在雖已成事,或許會有所懈怠,這是最后的機會!”
“小姐!”
“不用再勸,你回去吧。”
空蕩蕩的山谷,只留下陶明義一人。
在他心中,小姐的生命比自己更加寶貴,目前的局勢又如此兇險,自己怎能坐視不管呢!
此刻若是不做點什么,便很難撫平這躁動的心情,可這千絮堂內(nèi),還有誰能幫助小姐渡過這一關(guān)呢……
牢房內(nèi),二餅等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打著哈欠說道:“還要等到啥時候???”
榮嘉安勸道:“急什么?等天黑了再說啊,現(xiàn)在出去到處都是人,你沒聽過嗎?月黑殺人夜,風(fēng)高放火天?,F(xiàn)在先養(yǎng)精蓄銳,等到了晚上就是咱們的天下了?!?p> “這是人家宗門的家務(wù)事,說實話我是真沒興趣,幫他們解決內(nèi)部矛盾可以,但你可想好了,別到時候人家過河拆橋,那可有咱倆好瞧的了?!?p> 榮嘉安疑問道:“不能吧?你別老把人家想那么壞。”
二餅把手里的草棵一扔:“嗨!你還真別不信,就剛才大廳里那幫人的嘴臉你是沒看見,龍世陽說什么他們就跟著說什么,這種人我可見多了,渾身上下就兩個技能,拍馬屁和落井下石。
咱們要是找到了什么證據(jù)把姓龍的給絆倒了,那些人肯定要推選一個新的領(lǐng)導(dǎo),接下來就跟咱們沒關(guān)系了,而咱倆的下場啊,能被趕出去都算是好的了?!?p> 榮嘉安奇怪:“你怎么這么肯定?說的一套一套的,平時沒見你這么多話啊?!?p> “沒什么,只是這種場合讓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經(jīng)歷而已,我雖然也看不慣他們的做法,但還是要勸你一句,別人的家務(wù)事還是不要牽扯的太深才好?!?p> 榮嘉安想了想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就這么放棄的話,我有點不甘心??!你看這千絮堂存在這里上百年了,而且這個地方氣壤又這么充足,即便沒有黑玉的線索,也應(yīng)該能找到類似的藥材,這事對咱們來說應(yīng)該是一個機會?!?p> 兩人正說話間,忽然從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走近一看,原來是兩個守衛(wèi)。
“他們怎么被關(guān)在這里?”,一個蒙面的守衛(wèi)問道。
“哎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消停點吧!要是被人知道我?guī)氵M來,腦袋都得搬家了。”
兩人小聲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守衛(wèi)走遠(yuǎn)后,榮嘉安悄聲問二餅道:“剛才那聲音,聽出是誰了嗎?”
二餅回想著:“肯定是在哪聽過……”
“陶家村……”
“?。∈翘彰髁x吧。”
“對了,就是他?!?